第72節

  劉萍與徐雲德見狀,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陣法之內,草、石、木、土、水、星、月、日等一切事物皆不再遵照其原有的運行態勢,故此盅繇科之法定會失效。
  隨著王長貴一聲「疾!」卻見他所施法的那塊石頭紋絲不動,三人見狀,臉上頓時釋然。如此一來便可確定此處一定是在一個陣法之內,只要尋得陣眼,破去此陣,那麼便可以走出這裡了。
  只是現在高興卻還有些為時過早,聯想到此陣竟然起於一朵七彩花,並且那七彩花在洞穴之內封印了不知多少歲月,卻依舊能夠奏效,由此便不難得知這佈陣之人的手段有多麼高明。所以說要想破陣,絕非易事。
  劉萍對於盅繇科上的陣法已經是瞭然於心,加之她體內的特殊因素,所以領悟的較之常人更加的透徹,所以此刻的她對於陣法的見解,已經隱隱超過了王長貴,所以對於破陣一事,她最有說話權。
  徐雲德當先問道:「妹子,陣法這方面你是專家,你可看出了什麼道道?」
  徐雲德此刻也是轉臉看著劉萍,想聽聽她的見解。
  劉萍說道:「但凡陣法,皆遵五行,其中又多暗含九宮八卦的奇門之術。所以說精通此道的人,縱使他布出再玄妙的陣法,也絕不可能脫離其中。只不過……」
  徐雲德著急道:「只不過啥?」
  劉萍搖頭道:「只不過那奇門之術變化多端,每一個創出陣法的高人又必定會想方設法的去隱匿陣眼,一旦破陣之時推算有誤,將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誰都不敢說!」
  王長貴點頭說道:「小萍說得不錯,此陣法著實玄妙非常,我們若想破它,其中的艱難凶險可想而知,一旦出了差錯,興許連命都要丟在這裡。」
  徐雲德說道:「但至少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吧,與其在這裡等死,倒不如拚上一拚,總之我覺著我這命挺重的,沒那麼容易死。」
  劉萍稍一考量,隨之點頭道:「徐大哥說得不錯,與其在這等死,倒不如試試看,雖有凶險,但至少還有希望。」
  王長貴聽二人這麼一說,也沒在反駁,只是說道:「唯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
  劉萍隨之再次打量了一番四下,說道:「既要破陣,那就首先得弄清此陣的性質,王大仙,依你看來這是一個什麼陣法?」
  王長貴摸了摸鬍子,稍作思索,隨之開口說道:「此陣之內,寂靜如斯,且無邊無際,儼然是一『困』陣!意圖是要將進入陣中之人困在這裡。」
  劉萍聞言點頭道:「不錯,陣法大致可分五類,『幻、引、困、迷、殺』近乎所有的陣法都可歸為其中,但也有些極為高深的陣法卻同時具備了兩、三甚至跟多的性質。依我看來,此陣至少兼容了『幻、困』兩種特性。」
  徐雲德不解地問道:「兼容了『幻、困』兩種特性,這是什麼意思呢?」
  王長貴低聲說道:「所謂幻陣,便是陣中一切事物皆是幻象,我倒是把這一點給漏了!」說罷,便想劉萍投去了讚許的目光,似是對他的說法極為認同。
  劉萍則衝他微微一笑,隨之接著說道:「這裡的『日月』極為古怪,竟是一些從地下鑽出來的光球組合而成,這是世上絕不可能有的情形,所以我斷言那便是幻象。另外一點則正如大仙所說,這陣中無邊無際,連這河床都是首位相接的環形,從這點則不難看出,此陣又是一『困』陣!」
  王長貴接過劉萍話頭,說道:「但凡有人佈陣之處,皆是有其原因的,要麼是阻敵、殺敵之用,但那大多為殺陣,我們且不做考慮,要麼則是用以守護某些東西,那龍抱子寶洞便是屬於此類,還有的則是用以隱藏某些東西,古時隱於深山修道之人,大多會在自己的修行之所的周圍布下陣法,藉以避免世人的打擾。」
  徐雲德聽了這話,稍稍想了一會兒,方才說道:「那彩色的龍卷將我們送入陣中,看樣子似乎不是要我們的命,更不會是為了避開世人的視線,難不成這裡也藏有什麼寶物?」
  這時,思考了許久的劉萍終於開口了,她說道:「此處與閃現在我們腦中的那個山谷地形極為相似,但卻無一草一木,我覺著這事定有些蹊蹺,佈陣之人引我們來此,似乎是想要告訴我們一些什麼事情。」
  徐雲德和王長貴一聽,也急忙回想起那些零碎的畫面來。三人所見拼湊在一起,便是長滿七彩花的山谷,突然從山頭奔來一群怪異的野獸,隨之出現的則是一群模糊不清的人影。然而當那人影一出現後,畫面便消失了,也就是說那些人影應該與此事有著莫大的關聯!
第087章 獸群
  徐雲德問道:「老道,你還記得獸群是從哪個山頭奔過來的嗎?」
  王長貴稍一回想,隨之指向遠處一山坡說道:「是那裡!」
  「要不我們過去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些什麼呢。」徐雲德提議道。
  劉萍點頭道:「反正現在對於破陣之法也沒想個所以然來,不如就按徐大哥說的去做,沒準還真能發現一些道道呢。」
  王長貴點頭道:「也好,有些事做,總比坐著乾等,胡亂猜想強上許多。」於是三人便往那足有三四十米高的山坡走去。
  沒用多會兒的功夫,便來到了山坡腳下,抬眼望去,只見那山坡之上怪石嶙峋,沒有一點植被的掩蓋,大片的黑黃泥土裸露在外,顯得極為怪異,令人一看便不想涉足分毫。
  徐雲德見此情形之後,又暗罵道:「娘的,這怪地方真是啥玩意兒都怪,連個破山坡都搞得這麼邪乎!」
  好在山坡的坡度不大,所以攀爬起來並不怎麼困難,三人只用了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坡頂上。這個山坡算是週遭的最高處了,因此視野極為開闊。舉目望去,只見坡的後方依舊是一片荒蕪,淒涼的景像一直延伸的天地盡頭。這個情況劉萍她們早已料到了,所以並沒有怎麼驚訝。只不過置身於一個不著邊際的巨大空間,俯瞰著周圍無盡的荒涼,感覺並不怎麼好。
  四下環視了一番坡頂,見並沒有任何異樣,除了石塊和泥土之外,便再無其他任何東西,徐雲德忍不住說道:「這裡真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與我們所看到的那畫面簡直是天壤之別。」
  王長貴此刻也是有感於所見之景,默不作聲的不知又在想些什麼。
  此刻,毫無頭緒的三人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雖然先前似乎是抓住了一星半點的線索,但是卻毫無用武之地,緊靠那些猜測就要破掉此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而現如今連這最後的希望也化為泡影,就連一向沉著的王長貴心裡,也難免有些氣餒,心生放棄的之念。
  然而劉萍卻一心惦記著家裡,丈夫和孩子還在等著她回去,所以說絕不能輕易放棄。想到這些,腦子裡也隨之不停地運轉起來,盡力的將點點蛛絲馬跡拼湊到一起,希望能再找出些漏洞。
  「但凡陣法,皆遵五行……」心中不斷默念,突然腦中閃現出了一個與此陣似乎頗為相似的陣法來,那便是天門陣,評書上也曾講過楊門女將大破天門陣一段,只不過那些大多都是瞎編亂造。
  其實真正的天門陣內也是荒涼千里,困於陣中之人不便南北,甚至古陣法書中還記載,說那天門陣之內白日裡有兩個太陽,能活活把人烤死。這諸多特性,卻是與此陣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然而對於天門陣的佈陣之法,劉萍在盅繇科中見過,並且牢記在心。她說道:「王大仙,陣法皆尊五行,而那五行又是相生相剋,你說致使此處荒涼如斯的主要因素又是什麼?」
  王長貴答道:「此處皆是泥土石塊,土、金不缺,而火、水、木卻都沒有,又所謂水生木、木生火,你要問最為主要的或缺元素,我想應該是水!」
  徐雲德接過話頭道:「不錯,這裡河床乾涸,剛才我挖洞的時候,河床底下的泥土也儘是干的,沒有一絲水分,我想或許正因此處太過乾燥,才會導致這裡如此荒蕪。」
  劉萍點頭道:「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倘若我們所推測的沒有錯的話,那麼也可以這說,佈陣人刻意隱去了水、木、火,造就這等荒蕪之地,再加上那個出現在我們腦中的場景,無非就是要告訴我們,那個滿佈七彩花的山谷,後來變成了這等模樣,而導致其演變的主要因素,定然就是那些出現在這山頭之上的人影!」
  王長貴接著說道:「那照你的意思繼續推想,佈陣之人的意圖便極有可能是想告訴我們關於這山谷中曾今發生的某些事情。他之所以設下這個精妙的陣法,並將我們引入其中,則是在考驗我們了?」
  徐雲德搖頭道:「我倒是不這麼認為,倘若佈陣的人是為了告訴我們某些事情,為何不直接將其映入我們的腦子裡呢,就好比是那幅畫面一般。」
  劉萍道:「現在我們也僅僅是在推測,他的意圖究竟是什麼我們根本就無從得知,如今咱們所能做的、也必須做的就是來破陣,其他什麼都不要去想。」
  王長貴和徐雲德同時點頭。劉萍繼而說道:「此陣暗含『幻』與『困』,暫且不去說『困』字,首先要解決的便是陣中的幻象!」
  徐雲德說道:「佛家說世間幻象,皆有心生,但是這陣法之內的幻象卻是實實在在的用一些特定的手段幻化出來的,雖說不是真實,但是在這陣中,便也算是真實之物,我們如何破它?」
  王長貴皺眉深思,想了許久之後方才開口道:「幻陣,乃是以諸多幻象來迷惑被困於陣中人的雙眼,只要我們不去看,不去想,心神合一,那麼幻象便可不攻自破。」
  徐雲德道:「不去看簡單,只要我們閉上眼睛就行,但又如何做到不去想呢?還有那心神合一,那可是得道高僧或道士才能達到的境界……」
  劉萍說道:「王大仙說得沒錯,幻象迷惑的只是雙眼,只要你意志足夠堅定,心神能夠合一,那麼一切幻景皆會不攻自破。」
《靈怪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