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葛家兄弟連連點頭,隨後便帶著劉萍三人往林中走去。好在木屋所在之處距離土山並不是很遠,不多會兒功夫便到了,房子雖破舊,但能夠遮風擋雨,並且裡頭還有些乾燥的木柴,這對於劉萍等人而言,已經足夠。
王長貴在屋中生起一堆篝火,大家團團圍坐,一邊驅逐著寒氣,一邊烘烤著衣物。徐雲德卻突然想起馬匹和驢子還在村南頭的山崗邊上,若它們受了雷聲的驚嚇,掙脫了韁繩跑沒了的話,那明日他們就只得步攆了。於是他便跟王長貴還有劉萍招呼了一聲,隨之又衝進了雨幕之中。
剩下四人,則一邊烤著火,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起來,沒用一會兒功夫,陣陣困意便泛了上來,葛家兄弟靠在一起很快地就進入了夢鄉,劉萍和王長貴怕擾他倆的清夢,也沒在言語,各自瞇起眼睛休息起來。
徐雲德冒著大雨,一路疾奔,直到見著馬匹和驢子還在,方才放下心來,但放在馬背上的乾糧卻被雨水泡爛了,徐雲德暗自罵了聲娘,卻有無法挽回,只有牽著馬匹回了林中木屋,途中無意見一些熟透的蘋果被風雨打落,滿地紅綠一片,心中不由一喜,急忙上前撿了一些用布包著,雖說比不上乾糧壓餓,但或多或少也能墊墊肚子,至少等雨停之後大伙不至於空腹趕路了。
回到木屋前,徐雲德就近找了幾棵粗大葉茂的果樹,將馬匹拴好,又到屋旁扯了些草料餵上,隨後便進了木屋。
劉萍睡的很輕,一聽到徐雲德的開門聲便醒了過來,見他手上拿著些蘋果和已經泡的不像樣的麵餅,心想馬匹應該都還在,稍稍鬆了口氣,隨之壓低了聲音說道:「徐大哥,你也休息會兒吧,折騰了這麼久,想必也該累了。」
徐雲德點了點頭,隨後走到篝火邊上,填了幾根木柴之後,便挨著王長貴坐了下來,將手裡的東西一股腦兒的堆到一旁,然後拿了個熟透的紅蘋果遞給劉萍說道:「乾糧被雨泡爛了,沒法吃了,幸好這裡是果林,蘋果也都成熟了,咱也不至於挨餓。」
接過蘋果,劉萍笑道:「都說山東的蘋果好,沒想今日竟會在這種情況下吃到。」
誰知王長貴其實也並沒睡著,他睜開眼睛說道:「瓜果雖當不了飯吃,但也勝過於無嗎,徐兄弟,也給我來一個吧。」
徐雲德聞言,挑了個最大的給王長貴遞了過去,說道:「來,老道。你年歲大了比不上咱年輕人能抗餓,給你個大個兒的。」
王長貴哼了一聲,沒去理會徐雲德的調笑,接過蘋果後在衣服上蹭了蹭,隨後便默不作聲的吃了起來。
劉萍見他似乎是有心事,於是便好奇地問道:「大仙?怎麼了?」
王長貴瞥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葛家兄弟,隨後低聲說道:「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想明白一點,那就是王、徐兩家的三位先人,在離開墓穴之後,為何會把這開啟墓門的信物交給葛家?葛家到底有些什麼非凡之處,能使他們如此信任?」
劉萍和徐雲德聞言,也不禁一愣,心想道:是呀,這墓穴中所藏的可是驚天的大秘密,他們三人為何就偏偏選中了葛家?難道說這葛家還有些非凡的歷史不成?
徐雲德說道:「或許他們只是隨意找的,你們看這兩兄弟,生性率直憨厚,祖上定然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而先祖們沒準兒正是看重了這點,才會將那信物交給葛家吧。」
王長貴搖頭道:「古往今來,忠實守信之人比比皆是。另外,根據我的推斷,這個村落的歷史絕對沒有千年之久,應多半是後遷而來的,葛家也定在其中,並且葛五也說了這個村子的人包括他們葛家都不知土山下的秘密,那他們的先祖又為何偏偏喬遷至此呢,難道這也是巧合?」
劉萍說道:「畢竟那也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根本就無從考證。」
徐雲德點頭道:「妹子說得不錯,徐傑、王宏、王瑜三位先祖從那墓中出去之後,究竟做了些什麼,又留下了些什麼,現在都還是個謎團,甚至說要想弄清這些,沒準還要難過揭開圖騰之秘,畢竟圖騰之事,我們至少還有些線索。」
王化天長歎一聲道:「到底還有多少謎團等著我們去揭曉,真正的歷史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光景呢?」
徐雲德點頭道:「各朝所修史書,對於玄門修行、異獸靈怪的記載皆是少之又少,並且那些修書之人大多為了迎逢皇權,從而扭曲歷史、搬弄真假,致使了如今呈現在世人面前的大多都是虛偽之作,並不可信。所以說要想揭開咱們兩家的歷史秘密,其難度可想而知呀。」
第113章 煉獄般的地界
王長貴沉聲道:「難度再大,也不能讓其湮沒,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定要將一切弄明。」
見王長貴滿臉的堅定,徐雲德暗自點頭,說道:「放心吧老道,此乃你我兩家之事,我會與你一起的,另外我也想通了,既為御獸世家之後,我絕不能讓祖上傳下的東西在我這一代就斷了,再過兩年,我就開始教我家那小子降妖手,並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倘若你我完成不了,便讓下一代繼續找尋答案吧。」
王長貴點頭道:「人的一生天意已經注定,命運二字,躲是躲不過的。」
「命運!」聽了他們兩人的這番對話,劉萍心裡也泛起了嘀咕,「我的命運又是什麼呢?」
隨後,三人又閒聊了幾句,便再次睡下,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晨曦透過破損的窗子射了進來,說明大雨已經停歇。
身上的衣物在篝火的烘烤下,也已經干了,這一覺大伙都睡的極其香甜,劉萍第一個醒來,舒爽的伸了個懶腰,隨後輕手輕腳的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雨過天晴,空氣中佈滿了芬芳的泥土香氣,果樹的枝葉被雨水沖刷的綠意盎然,四周時不時的傳來零星的滴答水聲,拴在樹上的驢子和馬兒悠閒的打著響鼻……這一切看上去是那麼的自然清新,令人沉醉。欣賞著果園中如畫的美景,怎麼也聯想不到前些日子,就在離這不遠處,竟是一個煉獄般的地界,殭屍橫行、瘟疫肆虐。
這時,王長貴也從屋裡走了出來,看此景象後,也是大為感慨。劉萍笑道:「說不定用不了多久,這塊肥沃的土地便會被人尋到,從而再次繁榮起來吧。只是……可惜了那些無辜受害的村民。」
王長貴點頭道:「天地造化,因果循環,塵世中的一切輪迴往復,誰又能擺脫宿命的安排呢!」
徐雲德的聲音自兩人身後響起,他笑道:「老道,怎麼一大早就在這大發感慨了?」
經過一夜的休整,王長貴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臉上掛笑地答道:「我說的是事實,徐兄弟,該叫葛家兄弟起來了,蘋果不比糧食,咱得趕緊去往其他村鎮,準備些乾糧清水,才能繼續趕路。」
徐雲德點了點頭,隨後走到還在酣睡的葛家兄弟身旁,一人給了一腳,葛五葛六這才幽幽轉醒,揉著眼睛、打著哈欠道:「徐大哥,天亮了嗎?」
話音剛落,便聽一陣「咕咕」的聲響自兩人腹中傳出,徐雲德無奈的笑了笑,隨之一人給他們丟了兩個蘋果說道:「乾糧被雨淋了,先吃些蘋果墊墊肚子吧,吃完了咱們上路。」
「哎!」接過蘋果之後,兩人也顧不得擦去皮上污泥,張口便啃了起來,見這兩人狼吞虎嚥的模樣,徐雲德笑了笑,隨之轉身走了出去。
劉萍則不知從何處找來一個瓦罐,稍稍涮洗了一下,用之接了些清水,簡單的洗了把臉,頓感神清氣爽,徐雲德則挑選了一些熟透的蘋果包好,以便路上果腹之用。王長貴卻掏了些不知什麼作物的谷粒,摻在草料裡去餵他的瘦驢。
待一切準備好後,五人跨上了坐騎,一路向北趕去。沿著山道,繞過三個山頭,行約百餘里地,已是正午十分,太陽當頭,酷熱難耐。葛家兄弟一人折了根枝葉茂密的樹枝頂在頭上,但在這等日頭之下,根本豈不了多大作用,加之一路顛簸,腹中飢餓,如今已是頭昏眼花。
徐雲德見狀道:「要不咱們找個陰涼處休息一會兒,吃些蘋果在走吧?」
葛五卻搖頭道:「徐大哥,過了這座山,便是孤雲焦,那處便有人煙了,咱還是去那裡歇腳吧。」
徐雲德一聽,頓時欣喜道:「好歹有人煙了,他娘的我肚子裡的兩個蘋果早成汗淌出來了,總算能吃點糧食跟肉了……」
其餘人又何嘗不是飢餓難耐,一聽前面就有村鎮了,便使勁地抽著身下的馬,恨不得能直接飛過去。策馬狂奔不多會兒,一個房屋林立的小鎮呈現在眾人眼前。此時正值飯時,家家戶戶的煙筒上都在冒煙,這不禁又勾起了劉萍一夥人肚子裡的饞蟲。
驅馬來到鎮中,隨便找了個餐館進去,餐館之內客人並不多,劉萍當先走到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徐雲德召來小二,要了些飯菜肉食、兩壺酒,小二應聲退下備菜,大伙便紛紛抽起筷子乾等起來。
旁邊一桌正有兩人喝酒,皆是年輕男子,一個身材稍胖,一個個頭較矮,樣貌並不出奇,但他們的對話卻勾起了王長貴等人的好奇。
那個胖子一邊大嚼著水煮牛肉,一邊低聲說道:「昨兒晚上的事你聽說了吧?」
矮子點頭道:「這事兒一早就傳的滿城風雨了,我聽鎮上的朱郎中說,那許小六是受了什麼刺激,所以才昏迷過去的,與看林地的張老頭是一個症狀,多半都是叫鬼給嚇的!」
胖子說道:「那張老頭不是醒過來了嗎?他有沒有說到底看到啥玩意了?」
矮子搖頭說道:「張老頭醒是醒了,但人好像傻了,誰找他說話他都不理,只是一直念叨著啥子黑白無常之類的玩意兒。」
胖子聞言道:「總之這段時間晚上最好別出門了,聽說那些髒東西大多數都是晚上出來害人的!」
矮子聽了這話,急忙點頭道:「是呀,連看林地的張老頭都被嚇成那樣了,可想而知那玩意兒定然非同一般,這些日子咱還是小心為秒……好了咱趕緊吃吧,吃完了還得去鋪子裡幹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