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然而沒走出幾步,那老漢卻又開口說道:「等等,姑娘。」
  劉萍轉過身來,疑惑地問道:「大爺,您有什麼事嗎?」
  那老漢笑道:「也沒啥事,只不過好久沒有跟人搭話了,今日碰著你,也算是緣分吧,不知姑娘可否陪我閒聊幾句?」
  劉萍聞言後,一想反正離天黑還早,也不忙著回去,於是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從又走回到了老人身旁。
  那老漢一見,頓時眉開眼笑道:「姑娘果真是個心善之人吶,剛才我見你在橋頭駐足沉思,還以為你看得懂這橋上所刻的字符呢。」
  「字符?」劉萍疑惑道:「什麼字符呀?」
  那老頭指了指身後的橋墩說道:「你看,這不是刻著好多嗎。」
  循著老漢的指向看去,果真見那裡雕刻著許多奇怪的圖紋字符,只是先前並沒有主意到這些。那些字符排列有序,應該是古老的文字,細看之下,卻發現沒有一個能夠看得懂的。心中好奇,劉萍忍不住問道:「大爺,這刻的都是些什麼呀?您能看得懂嗎?」
  老漢答道:「這是一種古老的部落文字,刻的是安魂咒!」
  「安魂咒?」劉萍疑惑道。
  那老漢點頭道:「是呀,所謂一首安魂曲,唱走世間怨戾氣,何方有鬼唱何方,爾有冤魂敢害人!」
  聽了老漢這話,劉萍深感他定然不是一個普通人,稍稍皺了皺眉頭,隨之開口問道:「老大爺,您究竟是何方神聖,剛才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老漢笑道:「我就是一個賣雜耍的普通老漢,只是有一個故事想說給你聽,不知姑娘你可感興趣?」
  劉萍點頭道:「大爺請講,我很想聽。」
  那老漢點頭講道:「在很久以前,某處深山中有一遠古部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的悠然且又安寧,但好景不長,部落中的首領再一次與野狗的爭鬥中不幸喪命,使得整個部落群龍無首,於是人們便準備再選一個能幹的年輕人出來帶領大家,當時有兩個強壯的男子都是合適人選,一時間大伙便分為了兩派,雙方互相不服,並從起初的衝突摩擦轉變為大規模的爭鬥,最後實力強大的一方贏得了戰爭,但獲勝的那個男人卻心胸狹隘,將反對自己的人盡數屠殺……」
  聽到這裡,劉萍不禁感慨道:「唉……人性的可怖就在這裡。」
  老漢點了點頭,隨之繼續講述道:「失敗一方的首領在臨被行刑前,施下了遠古流傳下來的巫術,使得他自己以及所有他的信徒盡數化作厲鬼,將整個部落中所剩的活人全部害死,並永世不得超生!一時間整個山中惡鬼滿佈,儼然成了一個無人膽敢涉足的死亡之谷。」
  劉萍皺了皺眉,說道:「是不是後來有人就以這曲安魂咒,驅散了那裡所有惡鬼身上的戾氣,從而是那個山谷從又變回往常那般安詳了?」
  老漢笑道:「姑娘,你真是個聰明人,不錯,正如你所說那樣,後來確實有一個人無意中發現了這個死亡之谷,便站在部落的遺址中央,一連唱了三天三夜的安魂咒,方才化解了所有冤魂惡鬼的怨念和戾氣。」
  劉萍道:「那安魂咒為何又被刻在這座石橋上呢?難不成那個人後來途徑此處,在這河上造了石橋,並將其刻了上去?」
  老頭搖頭道:「實則此處便是當年部落遺址的正中呀,而那創咒之人便也正是在此連續唱了三天三夜的安魂曲,此橋雖不是出於他手,但這塊橋頭的基石上的咒紋,卻是他親自留下的。」
  「什麼!」劉萍聞言大驚道:「您是說這裡便是那個山谷部落的遺址所在?可……可這孤雲焦並非所處山谷之中呀,雖說周處確實有幾座矮山,但……」
  話未說完,那老漢便擺手打斷道:「現在看來,此處確實不是山谷,但在很久以前,卻並非如此,你可知這裡為什麼叫孤雲焦嗎?」
  劉萍搖頭道:「不知。還請前輩明示。」
  老漢笑道:「前後三次劇烈的地震,使得此處的地勢大為改變,並從先前的山谷演化成如今這個模樣,千餘年前當有人再次來到這裡定居之時,發現此處地勢低窪,空無一物,正中一條河道穿插而過,河正中有著一塊巨石孤零零的矗立,隔遠望去,就好比懸浮於雲間的礁石一般,所以才將此處命名為孤雲焦。其實最早的時候用的是礁巖的礁而並非現在的這個焦!」
  劉萍點頭道:「原來如此,我說這地名怎會這般奇怪呢……」
  老漢笑了笑,隨之接著說道:「後來人們在這裡開荒種地,逐漸發展成了村落、城鎮,並在河上搭起了這座石橋,並且鑿開了河正中的巨石,用其作為這塊橋基,那時候人們大多信奉神明,見巨石上有咒紋,皆以為是仙靈所留,所以才將整個安魂曲完好的保存了下來。」
  聽到這裡,劉萍不禁聯想起那只女鬼來,心中暗自想道:「難道說她來此處,也跟這安魂曲有關?」但隨之反過來一想,卻又覺得不符合邏輯,雖然這記載了完整的安魂曲的符文被保存了下來,但即便如此,卻也沒有人能夠看懂這些古老的皺紋,沒有吟唱者,縱使這首安魂曲再怎麼厲害,也絲毫不能發揮作用呀!更何況那女鬼若真知道這裡有安魂咒,她還跑過來,豈不自投羅網?
  那老漢見劉萍神色遲疑,開口問道:「姑娘,你在想什麼?」
  劉萍搖頭道:「沒啥,大爺您可知道這安魂曲自從被刻在石頭上以後,還有沒有其他人曾今讀懂過呢?」
  老漢一聽,神色稍變,隨即略顯深沉地說道:「往事隨風去,奈何後人提!姑娘,你對這安魂曲可有興趣?」
  劉萍見他雖答非所問,但話中卻可聽出,這老漢多半是知道一些關於這安魂曲的事情的,於是便點頭說道:「當然感興趣了,這可是失傳許久的秘寶呀,我怎會不感興趣呢?但……即便如此又能怎樣呢,現如今能解讀這古老文字的人恐怕已經不存在了吧。」
  老漢聞言,點頭笑道:「世上無絕對之事,你且在用心再看此符咒!」說罷便順手照著劉萍眼前憑空一劃。
  劉萍心生疑惑,但還是照做了,然而當她將目光轉向橋基符文之時,卻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對那奇形怪狀的古老符文生出了似曾相識的感覺來!此時她的這種感覺十分玄妙,就好像在夢中碰到的事物,偶然出現在了現實中一般,似真如幻。雖說對這些符文從未見過,但卻不知不覺中順著念了出來!
  這安魂曲念起來押韻上口、抑揚頓挫,抑時像是低聲傾訴,叫人聽了身心舒緩,揚時卻又像是策馬衝鋒,令人熱血沸騰……
  許久之後,一曲沉睡了幾千年的古老密咒被劉萍念了出來,這短短的時間內,劉萍卻像是歷經了千載時光、歷經了生死輪迴、經歷了世事變遷……
第124章 女鬼不簡單
  這一切令她大為驚訝,本想再向那老漢詢問一番,卻猛然發現,片刻之前還站在自己身旁的老漢竟然消失無蹤了,左右環顧之下,見橋上依舊是人來人往、喧鬧非凡,橋下也依舊是水聲潺潺、游魚歡躍。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個青天白日夢!
  正當她想不通愣神之際,突然有一青年男子走了過來,試探地問道:「姑娘,你沒事吧?我看你一個人在這兒站了半天,一直自言自語的,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呀?」
  劉萍一聽,頓時冒起了一身冷汗,但隨即又佯裝鎮定地說道:「這位小哥,有勞你操心了,我沒事。」
  那男子聞言點頭道:「沒事就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隨即便轉身走開了,來到站在不遠處的另外兩名男子身前,滿臉壞笑地說道:「咋樣,我說是個瘋女人吧,你們偏說她喝多了,跟我打賭你們還嫩點,趕緊給錢……」
  對於這個前來搭話的陌生男子,劉萍並沒有多做理會,而是將目光再次轉向了那刻有咒文的橋基上,然而這回卻令她再次瞪大了眼球,只見那已經被磨的光滑的橋基石壁之上,空無一物,哪裡還有半點咒文的影子?
  見此情形之後,縱使是劉萍也難免有些慌了手腳,心想道:「難不成大白天碰到鬼了……還是剛才當真做了個白日夢?不對呀,若是夢的話,為何那安魂曲會這般清晰的映在我的腦子裡……」
  與此同時,旅店中王長貴正坐在院中石凳上打盹,一旁的張老漢則饒有興致的看著一旁練武的徐雲德三人。半天下來,葛家兄弟對徐雲德更是仰慕不已,儼然已經將他當成了師父,任憑徐雲德連打帶罵,兩人始終是樂呵呵的向他討教招式。
  不多會兒功夫,眾人只見劉萍似乎滿腹心事的從外頭走了進來,途徑院中,她淡淡的與大伙打了個招呼之後,便沒再多言,逕直進了自己的房間。葛五見狀說道:「大姐這是咋了?好像有些不高興呀。」
  葛六點頭道:「是呀,剛才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就這會兒功夫就……你們說她是不是在外頭又碰到那個馮家的老太婆了,並與其吵了一架?」然而這話還沒說完,便覺屁股上一痛,隨即一個踉蹌趴倒在地。
  徐雲德收起腳說道:「就你倆這心不在焉的死樣,也想練武?我看還是歇著吧!」
  葛六一聽,急忙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畢恭畢敬地說道:「徐大哥,俺知錯了!」說罷便又擺起架勢練了起來。
  徐雲德則瞥了一眼劉萍的房門,暗道:「妹子這究竟是怎麼了?」
  回到房間之後,劉萍的腦子裡一團亂麻,剛才那個老頭究竟是人是鬼,那個安魂咒到底是真是假,那個石橋到底還藏有什麼秘密,為何女鬼會出現在那裡?這些疑問就好像一隻隻蒼蠅一樣,繞她飛來飛去,使之頭痛欲裂。
《靈怪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