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王長貴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卻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了許小六的聲音,只聽他喊道:「大仙們,孩子找到了嗎?」
  劉萍等人循聲望去,只見此番前來的除了許小六之外,還有張老頭以及先前在鎮上找尋嬰兒下落的馮家眾人,足足有十來個。
  大伙老遠的見著坐在泥漿中的鄭某懷中的嬰孩,皆是面露欣喜之色,一窩蜂的衝了過來,將鄭某圍了起來,另外還有幾個勞力騰出手來,扶起了正悠悠轉醒的老婆子。
  這十幾個人呼呼啦啦的跑了過來,把徐雲德原本想要找尋腳印的計劃也打亂了,甚至他與王長貴身前的那些腳印,也被踩的一團糟,再也分別不清了。
  這種情形,倒是令劉萍她們始料未及,三人相視苦笑一下,隨即王長貴說道:「既然斷了線索,咱也就別在此多做糾纏了,如今鬼嬰已除,三世冤魂也不知去向,那人就算還想打什麼鬼主意,多半也無計可施了。」
  劉萍聞言後,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大仙,徐大哥你們兩人都受了傷,我看還是趕緊會旅店處理一下吧,要不然傷勢惡化,只怕又要耽擱咱的行程了。」
  徐雲德此時卻一直緊緊的皺著眉頭,不知道再想些什麼,直到劉萍喊他回去之時,才從愣神之中回過了神來,點了點頭,隨之又滿含深意的環顧了一些四周,方才與劉萍、王長貴一同往回走去。
  待回到鎮上之後,已經是凌晨十分,雨似乎並無停歇的意思,街上空無一人,冷清的有些駭人,許小六與張老頭先行各自離開了,馮家一夥也皆因沉浸在尋回嬰孩的喜悅之中,倒是把他們家的大恩人給忽略了,不過王長貴三人也樂的清閒。
  只不過在分開之時,那姓鄭的男子將孩子交給旁人抱著,自己則走到了劉萍三人跟前,深的鞠了一躬說道:「這番能救回孩子,真得感謝幾位大仙了,今夜天色已晚,我就不再叨擾幾位,等到天明之後,我設下酒宴,專程拜謝幾位大仙。」
  徐雲德擺手道:「不必了,你別忘了,這孩子現如今只有十年的命,若非在此期間能有什麼機緣際遇的話……想必後果是什麼,我不說你也該明白。」
  那男子聞言之後,臉色頓時變的有些難看,若是徐雲德不提的話,他還真把此事給忘了,臉上的喜悅也隨之一掃而空,沖劉萍等人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說罷,便轉身趕上了眾人,頭也不回的去了。
  王長貴三人皆是搖了搖頭,繼續往旅店走去,一路上三人誰都沒有吱聲,似乎都有心事,尤其是徐雲德,他一直緊鎖著眉頭,時不時的還轉臉看看身後……
  最後劉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徐大哥,你總回頭看啥呢?」
  徐雲德搖了搖頭道:「沒……沒啥,可能是我的錯覺吧,興許是今天太累了……好了,咱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我這眼皮都往一起合了。」
  然而王長貴卻突然冷不防的接過話頭說道:「徐兄弟,你是否在懷疑些什麼?亦或者是覺得有人在跟蹤咱們?」
  徐雲德點了點頭答道:「不錯,自打從墳地上回來,我就一直覺得好像是有人在暗中窺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難道你們就沒有這種感覺嗎……」說罷,他又瞥了一眼身後那空曠的街道,但放眼看去,整條街上儘是一片迷濛的水霧,哪有半個人的蹤影?
  王長貴道:「我們先前已經推測出鬼胎是被人給人帶過去的,並且那人極有可能在暗中監視著鬼胎以及咱們三人的一舉一動,後來我們想憑借地上的腳印來尋出此人的計劃無意中被許小六他們無意打亂,導致了線索中斷,最終沒能尋出此人,所以說你現在會有這種錯覺也實屬正常。」
  聽王長貴這麼一說,徐雲德不由鬆了一口氣道:「老道,照你這意思,我們其實並沒有被人跟蹤咯?這只是我的錯覺?」
  劉萍想了想,說道:「鬼嬰已滅,三世冤魂也已經走了,我們終究只是這孤雲焦的過客,那人也沒有理由再繼續跟蹤我們了吧,徐大哥,我看確實是你多想了。」
第135章 墳地裡的高人
  徐雲德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但願如此吧,只不過沒有揪出那個人來,我這心裡頭一直堵得慌,就好像被人玩弄於掌心一般,你們說那個將鬼胎帶到墳地的人,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王長貴道:「從他給鬼胎吸血一事看來,此人應該對鬼嬰有些瞭解,此外,他將鬼胎送到了聚陰盆正中,由此也不難看出,此人精通陰陽之道,這麼一個人,做出這等事情的目的就不好說,或許是想借此來試探我們吧。」
  徐雲德搖頭道:「我覺得這人的目的絕不是想試探我們這般簡單!」
  劉萍目光閃爍,似乎是有些見地地說道:「大仙,徐大哥,你們不覺得有一件事情太過奇怪了嗎?」
  徐雲德問道:「什麼事呀?」
  劉萍道:「我們三人與那老婆子還有姓鄭的一同去了墳地,這事好像沒有旁人知道吧?可為何後來許小六和長老他們會帶著馮家的人尋到那裡呢?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王長貴一聽,頓時也有些驚異起來,點了點頭說道:「劉丫頭說得不錯,我們幾人的行蹤,當時確實沒有旁人知曉,若按常理說的話,一般人也是絕不會去墳地尋找嬰孩的。」
  徐雲德說道:「那也就是說,只要找出是何人告訴他們我們在墳地,那麼那個人便很有可能是拐走鬼胎之人?」
  王長貴和劉萍都沒有回話,但臉上所流露出來的表情,卻都是贊同。
  徐雲德見狀後,眼神中也凸顯出一些異樣的光彩來,沉聲說道:「我倒要看看,這孤雲焦中究竟還隱藏著一個什麼樣的『高人』」。
  劉萍道:「徐大哥,你要尋出那人我不攔你,但今夜天色已晚,你跟大仙身上又都受了傷,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回去處理傷口,然後在好好的休息一宿,至於其他的事情,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徐雲德點了點頭道:「好吧妹子,今夜我也確實沒心思在去折騰了,咱這就回去……」
  三人回到旅店之後,店上的夥計在替他們開門之際,看到了徐雲德和王長貴身上的傷,神色大驚地問道:「兩位客官,你們這是怎麼了?是在外頭山道上遇到劫匪了?」
  徐雲德搖頭道:「哪兒呀,就被小貓給抓了下,無妨的,你就不要多問了,去替我們弄些熱水來,若可以的話,最好再給我找些消炎止痛的藥。」
  店夥計點頭道:「好勒,您先回房稍等,我這就去替你們準備。」
  回到後院,葛家兄弟的房中早已熄了燈,應該是睡下很久了。劉萍三人也沒再多做其他,各自回到了房中。稍稍洗刷了一下,劉萍軟軟地倒在了床上,閉上眼睛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這兩天在孤雲焦發生了不少事,鬼嬰、三世冤魂、聚陰盆、安魂曲……這些零碎的詞彙不斷的浮現在劉萍的腦中,就像是過電影一般。最終,一個大大的疑惑突的蹦了出來,那就是,以方才鬼胎的巨變來看,它吸的一定是人血,但究竟是何人之血呢?
  首先,當時鬼胎周圍撒了不少血跡,想必那喂血之人失血頗多,而如果不是有人特地喂血的話,那麼帶走鬼胎的那個人一定是以強硬的手段逼迫某人替鬼胎喂血的,更甚至是殺了一人……但是在鬼胎身旁,王長貴和徐雲德卻又只發現了一個人的足跡,這又該作何解釋呢?
  想到這裡,劉萍再無睡意,翻身坐了起來,腦中不斷地猜測著各種可能,若此時有人進到她的房間,定會驚奇的發現此刻劉萍的雙眸竟然會泛著黃色的光芒!
  想來想去,劉萍最終得到了一個最為靠譜的推測,那就是帶走鬼胎的人,不惜以自己的血液來餵它,但卻不料鬼胎一遇鮮血,再要叫它撒口就難了,強行抽回手的時候,被鬼胎的扯出了一道傷口,所以才撒了不少血在周圍。
  雖說鬼嬰與殭屍不同,被它咬了之後雖不會發生異變,但是也定會被陰氣襲身,一時半會兒體質虛弱,六神乏力,但剛才去往墳地中的那夥人,個個生龍活虎,並無一個有這等症狀的,也就是說先前推測帶走鬼胎之人就在他們中間的說法是錯的。
  想到這裡,劉萍不禁覺著有些頭大,翻身下床,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喝了,隨之走到窗前,推開窗子,抬頭看著外面陰沉的天空,想起了遠在家鄉的孫季還有兩個孩子,心裡稍稍一暖,自語道:「這麼晚了,想必他們早該歇息了吧?在家的時候,每晚我口渴想要喝水,總是指使季哥去替我倒……」
  提到「指使」二字時,劉萍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似乎是抓住了些什麼線索。拐走鬼胎的人若真的以自己的血去餵它,導致身體虛弱的話,那麼他定然是不會再輕易出現的,但卻不能排除是他告訴馮家的人胎兒在墳地的。
  想通這一點之後,劉萍心情大好,自語道:「由此一來,明天只需找個馮家的人打探一下究竟是誰告訴了他們我們在墳地的,那麼這個人多半就是我們要找的罪魁禍首!」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早,劉萍早早的起床,此時天色已經放晴,清晨的朝陽映紅了東方天幕,雨後的空氣極佳,劉萍站在院中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幾口,頓覺胸中濁氣盡除,整個兒人也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一番洗漱打扮之後,劉萍再次來到院中,恰好王長貴的房門也開了。惦記他背上的傷勢,劉萍上前問道:「大仙,你的傷沒什麼大礙吧?」
  王長貴似乎對這雨後清晨的空氣十分享受,深深的吸了幾口,隨之說道:「小傷而已,丫頭你就無需掛心了,只是……」
  見他神色有些遲疑,劉萍好奇地問道:「只是什麼呀大仙?」
  「只是他昨夜對付鬼嬰之時,虛耗太大,要想完全恢復,沒個三五天的恐怕是不可能了。」不等王長貴說話,徐雲德卻推開了房門搶先說道。
  王長貴聞言後,點頭道:「徐兄弟說得不錯,我們的行程只怕又要耽擱了……」
《靈怪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