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

  頓時之間,眾人只聽「咻咻……」幾道奇異的怪響,那剛撒下的細灰竟然猛地竄出一片青綠火苗,只在頃刻之間,便燃燒殆盡,屋子裡瀰漫起了一陣焦糊的味道。
  見此情形後,徐雲德驚懼兩生,開口問道:「老道,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龍抬頭的粉末也會起火呢?」
  王長貴此時臉色有些陰沉,死死地盯著那紅銅大物,逐字逐句地說道:「看來這玩意裡頭果真有古怪!龍抬頭本是極陽之物,正所謂陰陽互制,遇之則鬥,且看如今龍抬頭的反應竟然如此猛烈,想來這裡頭的東西絕不簡單!」
  聽了這話以後,劉萍心頭難免又生起了疑惑,她問道:「大仙,既然這紅銅鑄就的柱子裡頭真有妖邪之物,可為何我們連一點的陰氣亦或者是妖氣都感受不到呢?」
  王長貴道:「或許正如徐兄弟先前所說,是被這銘文壓制住了吧……」
  可誰料這話還尚未說完,離奇的一幕陡然出現,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中,那紅銅柱子上面所刻的銘文,驚人突然變得模糊起來,與此同時,一陣青煙從那字裡行間幽幽冒起,如鬼魅般的在屋子上空擴散開來!
  王長貴見狀道:「果不其然,這裡頭的妖物已經可以趁著夜間陰氣濃郁,陽氣衰竭之時,衝破銘文的封印,現世而出了!」
  隨著青煙的不斷冒出,本就昏暗的小屋之中,更顯陰森可怖!片刻之後,只聞錢巖一聲驚呼道:「衣服!是那件衣服……」
  其餘人一聽,急忙循聲看去,只見此時的房樑上空,果真有一件極薄的白色紗衣兀自懸浮,在片片青煙的包裹之中,就像是一隻暗夜裡的幽靈,給人一種難以莫名的陰森之感。
  「嗚……」正值此刻,窗外冷不防的吹進一陣強風,屋子裡的燭火順勢熄滅,周圍突然陷入了黑暗之中!不過好在劉萍等人皆有著夜視的本領,黑暗對於他們而言並不算什麼,但這一變故,卻是苦了錢巖!光線陡失,人的瞳孔一時半會兒是難以適應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尋常人都會出現短暫的失明現象,此刻的錢巖便是如此!
  看不見任何東西的他,失聲尖叫道:「大仙!王大仙!你在哪兒!親媽媽呀……」
  徐雲德見他那哭天喊地的模樣,無奈的走到他身前,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道:「你怕個啥,我們都在呢,還能叫鬼把你拖走不成?」
  錢巖一聽是徐雲德的聲音,頓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把將徐雲德的手攥了起來,連聲道:「在就好……在就好……」卻是遲遲不肯把手鬆開。
  再看房樑上空的白衣,此時正如飄零之雪花一般,緩緩下降,直到距離地面還有一人多高的時候方才停歇,片刻後竟然又是直直的飛向了劉萍身旁的叵蓉!
  徐雲德見狀,心裡立馬想起了那幾個人的死狀,頓時急了起來,喊道:「妹子、蓉丫頭,小心!千萬別叫這玩意給纏上了!」但奈何此刻他的手臂正被錢巖死死的抓著,根本無暇抽身上去幫忙。
  劉萍死死地盯著那白衣,微微皺眉之下,此刻楚刀也早已被她握在了手中,在那飄忽不定的白衣靠近之時,只見她猛地發難,縱身向前,毫不拖泥帶水的劈刀劃下!
  只聽「嗤!」的一聲,那白衣被劉萍的楚刀一分為二,並眨眼的功夫,卻是化作了裊裊青煙,消失的無影無蹤,乃至連快碎布都不曾留下。
  見此情形後,不光是劉萍,就連徐雲德都覺得萬分詫異,這白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怎麼僅是一刀,就將它劈沒影兒了呢?
  可誰料就在他們驚詫的時候,葛五的聲音卻是再次響起:「那玩意兒又出現了!」
  循著他的指向,眾人急忙轉眼看去,只見依舊是方纔那處房樑上空,與之前那件一模一樣的白色衣衫正飄忽著緩緩下降!這情景與剛才近乎是一模一樣,使得劉萍一夥兒看在眼中,竟然生出了一種時間錯位的感覺。
  看著這再次出現的白衣,王長貴皺眉深思起來,頃刻過後,似有明悟的一點頭,隨之便見他「啪啪啪……」的將幾道玄黃字符貼到了紅銅大柱之上!
  「咻咻咻……」只見符咒方一貼上,幾聲輕微的細響隨之響起,但看那幾道玄黃符咒,頃刻間金光閃爍而出,與此同時,那紅銅大物之上所刻的密密麻麻的銘文,竟也冒起了片片紅光,與符咒金光交相呼應,把整間屋子照了個亮如白晝。
  隨著金、紅兩色玄光的出現,屋子中所瀰漫的青煙逐漸消退,空中所懸浮的白色衣衫也是慢慢的變得透明起來,不下片刻功夫,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圍繞著紅銅大物的那圈雙色光暈,則在持續了許久之後,方才逐漸暗淡下去,最終也是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內,繼而,就連上頭的潮氣竟然也不見了,重又變得如之前抬進來的時候一樣乾燥。
  此時此刻的錢巖,早已是面如土灰,這超乎尋常的一幕在他眼中,簡直是比做夢還要令人難以置信。直到徐雲德甩開了他的手後,方才回過神來,「噗通」一聲癱軟在地,不停地念叨著:「你們都是神人吶……」
  王長貴並沒有理會於他,而是伸手摸了摸地上的那巨大銅柱,只覺觸感冰涼,但隱隱之中卻又似乎透著一絲溫和!不由開口稱奇道:「這東西少說也有千載之久,歷經這麼長的歲月,這道銘文封印竟然還能如此奏效,那施法之人的道業究竟是到了何等田地呀……」
  聽了這話後,徐雲德也是微微有些動容,他說道:「老道,這東西出於哪個年代,我也一時看不出來,你又是如何判別有千年之久的呢?」
  王長貴長吁道:「我先前也曾說過,此類銘文自上古傳承,遵陰陽、含五行、循八卦,布列之時又以奇門遁甲為起印之法,是一門無上道學,但千餘年前竟無故失傳,歷史之中,道門再無一人通曉!徐兄弟我且問你,一千多年前,諸多道門中,首推哪兩家?」
  徐雲德一聽,頓時驚聲答道:「王、徐兩家?」
  王長貴點頭道:「千年之前,我們兩家掌門皆是因陽尊圖騰之事,毀去大量高深道術,而這銘文封印失傳的時間,恰巧也是那時,你說這其中是巧合呢,還是有著某種必然的關聯?」
  聽了這話之後,徐雲德頓時是又驚又喜,對於徐、王兩家的那些早已失傳的術法,無論是他徐雲德還是王長貴,自當都是渴望不已,而倘若這個紅銅大柱果真就是出於他們兩家先人之手的話,破解上頭的銘文亦或者是裡面所藏之物,其中暗含著些關於失傳之術的線索也說不定!總而言之,徐雲德心裡絕不相信,他的先祖會當真毀掉所有。
第256章 奇門遁甲
  不過這時,徐雲德卻又道出了另外一個疑惑,只聽他說道:「老道,你說當年封印這柱中妖物的人,為何不將其先處之而後快,卻非得花費如此巨大的功夫,來鑄造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僅作封印之用呢?他會不會別有用意?」
  王長貴道:「古人的所為,我們難以推敲,但我想這銅柱定然不僅只有表面上的這些銘文這般簡單,既然是用以封印妖物之用,那麼裡頭也定然是空的,除了妖物以外,或許還藏有其他的東西。」
  聽了這話,徐雲德更是起勁兒,急忙提議道:「不如我們將其剖開看看!」
  王長貴搖頭道:「萬萬不可,單從這裡頭的妖物乃是被銘文封印壓制只一點,便知它道行定然不淺,另外,先前那白衣僅是它以妖法所幻化而出的虛體,尚能殺人害命,此等非凡的大魔,咱若將它放出來,那還了得!」
  徐雲德聞言說道:「可這裡面當真裝有關於你我兩家失傳絕學的線索的話,你我就這般與其失之交臂,豈不可惜?」
  王長貴聽了徐雲德的話後,一時也沒了言語,陷入兩難之境,畢竟那失傳的玄奧道法,縱使是對生性淡泊的王長貴而言,也無疑有著巨大的誘惑。
  許久之後,劉萍突然提議道:「不如們先想法除去裡面的妖物,之後在將其剖開看看,究竟有無其他東西?」
  王長貴聞言,稍稍點了點頭,隨之緩聲說道:「既然這封印能夠壓制住內裡的妖邪千載之久,那麼就未必不能將其滅掉!世界道法雖多,但萬變不離其宗,許多秒術,稍加改變,則會產生大為不同的功效,比如說殺陣與困陣,兩者往往僅是一處之差,但施展起來的效果卻是有著天壤之別。而困陣又與封印同出一理,由此可見,或許我們在此銘文上稍加更變,沒準兒也能起到除妖的目的。」
  這話說出來容易,但要想做到,卻是極為困難,徐雲德心裡自然明白得很,這近乎就是在自創道術,若沒有通天徹地之能,一旦哪步出錯,其中的凶險,根本就是難以設想的。他可不想王老道因此出了什麼意外。
  想及此處,徐雲德忙開口道:「老道,這銘文封印你我都不曾學過,又如何去更改它呢,倘若一步出錯,那便是全盤皆輸,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王長貴又怎會不明白其中的凶險,在聽了徐雲德的話後,微微點了點頭,沒再多說其他,只不過眼睛卻是一刻也未曾離開那紅銅大柱。
  許久之後,徐雲德等人皆是各自找了個地方休息去了,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天色尚只是濛濛亮的時候,劉萍便第一個從睡夢中醒來,伸了個懶腰後,稍一環顧四周,見大夥兒都還睡得香甜,但唯獨王長貴卻依舊坐在銅柱邊上,臉上滿佈著不解,但時不時的卻又點頭輕喜。
  見此情形後,劉萍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低聲問道:「大仙,昨晚你一夜沒睡嗎?」
  王長貴稍稍點了點頭,隨即說道:「丫頭,你且看這些銘文的布列之勢!是不是有些面熟?」
  劉萍好奇的將目光投向了銅柱上銘文,縱觀許久之後,方才看出了些端倪,開口道:「這銘文雖刻的密集,但卻合奇門八卦定位之法!」
  王長貴點頭道:「所謂奇門遁甲,奇就是乙、丙、丁三奇,門指的是休、生、傷、杜、景、驚、死、開八門,遁指隱藏,封藏之意,甲便是那六甲,也就是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這上頭的銘文,三奇、八門、六甲各自在位,且首中藏尾,尾裡含首,想來這多半便是隱之意了。但正常的情況下卻並非如此。」
  劉萍聞言後,也是稍顯遲疑地說道:「是呀,尋常的情況下,『甲』應該是尊貴之態,是藏而不顯的,只隱於六儀之下,可這裡竟是首當其衝。另外還有天盤九宮之內有九星掛空,中盤八宮布有八門,地盤八宮則是代表著八個方位。這裡中、地兩盤皆符合邏輯,可唯獨天盤之中竟是少了一星。」
  在兩人說這話時,徐雲德也早已醒來,並走到兩人身旁說道:「老道、妹子,你們一大清早的在探討啥呢?」
《靈怪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