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

  女妖聞言後,哼聲道;「你們這些牛鼻子老道,皆是滿口的大道理,根本沒法兒交流!自古以來,弱肉強食,既然人能以牲畜為食,那我們妖類殺幾個人用以修煉,又有何不可!」
  徐雲德一聽這話,頓時笑道:「你的意思也就是說,你們妖類都是畜生咯?」
  「你!」沒想到徐雲德竟然會撿自己的話漏,並指桑罵槐的嘲諷自己,女友頓時惱羞成怒道:「你這是找死!」
  妖類就是妖類,一言不合,立刻便會動手廝殺!只見那女妖一聲嬌叱之下,隨之沒見她有什麼動作,便突然憑空消失,徐雲德見狀,頓感不妙,但卻尚未反應過來,便覺一股濃烈的寒氣瞬間將自己籠罩。與此同時,自己週身上下竟然像是被某種東西給裹了起來,且不斷的收緊,直勒得他喘不過氣來,但卻又動彈不得!
  王長貴和劉萍見徐雲德此刻已經被勒的滿臉青紫,皆是大驚失色,這妖物怎麼這麼強橫,僅一招便能輕易的制住徐雲德!
  不及多想,王長貴急忙抓了一把龍抬頭粉末,劈頭蓋臉的撒到了徐雲德身上,隨之又是一紙靈符貼在了他的胸口。頓時之間,只見徐雲德的身上,竟然冒起了一片白煙,並伴有陣陣「嘶嘶」聲傳來出來。
  隨著白煙從週身上下冒了出來之後,徐雲德方才感到那難以莫名的強大壓力逐漸消失了,脫離的束縛之後,只見他腳下一軟,隨即單膝跪倒了地上,並不停的咳了起來,只因先前那即將斷氣的苦澀感覺,使得他臉上一片蒼白。
  此刻,女妖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那銅柱上頭,只見她一臉無害的坐著,蕩著一雙蓮藕般雪白的小腿,開口笑道:「血衣裹身的滋味如何?」
  徐雲德心裡雖暗暗叫苦,但臉上卻依舊強裝鎮定,加之他那一向不服輸的性格,竟是丟人不丟場的擠出個笑容,並說道:「滋味不錯,比拔罐舒服多了!」
  見半跪在地上的徐雲德都已經咳成這樣了,卻還不服軟,女妖嗤笑道:「既然你喜歡,那我不妨再叫你嘗嘗……」
  但這回,當還沒等它把話說完,便聽王長貴突然呵道:「妖孽,休得放肆!」說罷,便是將一道靈符「嗖」的一聲甩出,直奔那銅柱上的女妖面門而去。
  見王長貴這道靈符來的迅疾,那女妖臉上也是泛出了些許驚詫的神色,急忙一閃身,將其避了開來,並開口道:「這符咒怎麼好生眼熟……難不成你也是王家之人?」
  王長貴冷眼相對,並無回答它的意思,再看那道符咒,雖被女妖給避開了,但卻是直直貼向了銅柱之上,隨之只聽「卡嚓」的一聲巨響,一道碗口粗細的淡藍天雷,自天而降,劈的紅銅巨柱一震顫抖!
  「王家的罡雷符咒!你果真是王家之人!」那女鬼見狀,臉色頓時愣了下來,咬牙切齒地說道:「老天果真是開眼了,沒想我今日剛一衝破封印,便遇到了仇人之後,千年前的那死老道給我受的罪,今日定要加倍還在你的身上!」
  見那女妖滿臉怨毒的神色,王長貴冷聲回道:「有什麼本事,你且儘管使來,我照接便是!何須呈一時的口舌之快?」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出口,便見那女鬼竟是將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血紅紗衣給脫了下來!妙曼的身姿頓時暴露於空氣之中,徐雲德與葛家兄弟等人見了,頓時都是險些噴出了鼻血,唯獨心境極高的王長貴不為所動。
  「妖物就是妖物,毫無廉恥之心!」王長貴一聲冷哼,如是說道。
  再看那女鬼,聽了王長貴的謾罵之後,並沒有做聲,只是將手中的血紅紗衣拋向空中。在青煙瀰漫的夜幕之中,只見這紗衣就好比是一個血紅的風箏,搖搖升起,最終卻是在十米來高的半空突然消失!
  這一幕顯得十分詭異,但王長貴等人心裡卻都清楚得很,那女鬼的殺招定然馬上就該出現了!所有人皆是屏住了呼吸,悉心地觀察著週遭所有的動靜,就連最為細小的聲音也絲毫不敢放過,生怕一個疏忽大意,便引來殺身之果。
  頃刻之後,陰風突起,且越刮越烈,到最後竟然吹得人難以睜眼了。此外,嗚嗚的風聲之中,似乎還夾雜著陣陣哀怨的哭喊之聲,以銅柱為中心的方圓百米處,頓時間皆是陷入了鬼蜮之境,令置身其中的人,由不住的生起一片森寒的驚懼感。
  突然,一道血紅的殘影憑空出現在了王長貴頭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劈頭蓋臉的罩下。劉萍見狀,不由驚聲喊道:「大仙,小心上面!」
  但王長貴顯然是早有察覺,那把銅錢拼就的短劍不知何時,已然是出現在了他的手上,只聽他一聲暴呵,隨之一劍刺向頭頂血衣,手腕一動,劍花閃現,那血衣也隨之化作片片碎屑,消散於陰風之中。
  劉萍等人見狀,皆是鬆了一口氣,心道:「還好沒事……」但誰料就在此刻,那王長貴尚且沒有收手,另外一道血光竟然再次出現,且距王長貴的後心只有半尺之遙,猝不及防之下,王長貴上半身頓時被貼了個正著。
  不僅如此,那血衣更是在貼到王長貴身上的一瞬間,猛然收縮,竟將其裹在了中間,且越收越緊,似乎想要活活的將他勒死一般,想起先前見到的兩具屍體身上的慘狀,眾人皆是大驚失色!齊聲喊道:「大仙(老道)!」
  此時王長貴雖說被那血衣裹著,但拿劍的手卻尚在外頭,只見他毫不猶豫,先是將舌尖咬破,就著唾沫,張口將一片血霧噴到了銅錢短劍之上。頓時之間,那銅錢短劍竟然突的冒出一片耀眼紅光,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根燒紅了的鐵片,模樣甚是驚人。
  王長貴手持紅光大盛的銅錢短劍,照準自己胸前,揮劍劃去,隨著「嗤」的一聲輕響,繼而那裹身血衣竟是被一分為二,也在轉瞬間化散開來!而王長貴自身皮肉,乃至衣物卻是絲毫沒有被短劍傷到半分。
  只不過那血衣的威力極大,此時的王長貴面色略顯蒼白,胸口起伏不定,並大口的吸著空氣,看那模樣,定然也是受了些內傷吧。
  「老道你怎麼樣了?沒事吧?」徐雲德此時的氣色也剛剛恢復了少許,勉強地站起身問道。
  王長貴擺了擺手說道:「我沒什麼大礙,但那妖物絕不會就此罷手,你我還需當心為妙!」
  徐雲德聞言,剛要點頭,但突然間臉色竟又是大變!指著王長貴身後的虛空說道:「幹他娘,怎麼一次性的出現了這麼多!」
  一聽這話,王長貴也頓時變了臉色,忙轉身看去,卻也更是冷汗直流!只見自銅柱的方位,高約十米的空中,成片的血衣正悠悠地懸浮著,且數量還在飛速的增加,不下片刻的功夫過後,整個兒被青煙所包裹的地界,竟然佈滿了成百上千的血衣,抬頭看去,就好像是漫天的繁星,但顏色卻是血紅一片!這震撼的一幕,無疑像是一擊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王長貴喃聲道:「那妖物的道業,竟然已經到了這般田地,今日我等……只怕是難逃此劫了!」
  「千年前那牛鼻子老道,都險些栽在我的手上,如今你們這幾個無知後輩,也想與我爭鬥?真是不自量力!」銅柱前的女妖嬌聲說道。
  王長貴沒有理會於他,而是在深思片刻後,似乎拿定了什麼主意,隨之轉臉對劉萍和徐雲德道:「丫頭、徐兄弟,你倆替我護法,務必要爭得半炷香的功夫!只要此番能撐得過去,我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此等關頭,根本容不得半分遲疑,劉萍和徐雲德聞言後,齊齊點頭,隨之便齊步走到王長貴身旁,手持兵刃,一左一右的將其護在了中間。
  此刻徐雲德氣色並不好看,但還是強忍不適地說道:「老道,你要做什麼儘管做,不用擔心我們,雖然這女妖極為厲害,但半炷香的功夫絕對不成問題!」
  王長貴聞言,偏過頭來看了看他,隨之衝他深深一點頭道:「徐兄弟、丫頭,有勞你倆了……」
  「大仙,事到如今,我們之間難道還用說這些嗎?你趕緊施法吧,時間緊迫,如今已是容不得我們耽擱了!」劉萍一邊冷眼直視著女妖,一邊開口對王長貴說道。且在此刻,只見劉萍臉上那妖異的模樣也終於顯露了出來,尖嘴獠牙,眼中黃光閃爍,一條又粗又長的白毛尾巴,拖在身後,模樣比起對面的女妖而言,更不像人。
第261章 人亦是妖
  女妖神色詫異的盯著劉萍,並開口問道:「你也是妖?」
  劉萍只是咧了咧嘴,沒有作答,那女妖見狀,似乎也並不在意,接著說道:「既然是妖,你又為何幫助這伙兒自以為是的人類呢?」
  劉萍依舊沒有回答它的意思,但徐雲德卻是忍不住開口道:「我妹子才不是什麼妖呢,她可是那萬年修行的大仙附體之軀,像你這類下三等的妖物,豈能與之相提並論,我勸你還是少往臉上貼金了,簡直是東施效顰!」
  女妖一聽這話,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且邊笑邊道:「萬年……萬年修行的大仙?若她當真是擁有萬年道業,又怎會制止不了我這一千多年道行的『小妖』?並任由我衝破那封印呢!」
  徐雲德聞言,也是一時語塞,這女妖說的並不錯,劉萍體內的大仙擁有萬年的道業,本該是通天徹地之能,但為何如今看來,卻連這千年道行的女妖的對付不了呢?難道說,萬年悟道的大仙與這千年修行的妖之間,真就存在著這麼大的差異?
  實際則不然,與劉萍合二為一的大仙,在萬年之久的歲月之中,德、法兼修,並早已是度了雷劫,已然是超乎三界之外的仙靈之物,但它之所以未能飛昇而去,其實是因為還須當有一個契機,而這個契機便是曾對它有恩之人的轉世之身,也就是劉萍!
  劉萍的一生,注定不凡,或許這也是為何那萬年修行的大仙,與她有緣的主要原因吧。但劉萍畢竟是個凡人之軀,且又是個女子,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經歷過天雷淬煉的大仙本尊之身。如今兩者血脈相容,所以萬年的道業並不能盡數施展,唯有劉萍的道基不斷穩固,其修為才能隨之不斷的加深,至於最終能夠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境地,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對於這些,徐雲德自然並不知情,所以才無話辯駁女妖,只有岔開話題道:「老妖婆,如今乃是大冬天,你一絲不掛,難道就不冷嗎?」
  一聽這話,女妖神色顯然是一滯,隨之卻是頗為惱怒地說道:「我冷或不冷與你何干,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的小命吧!」說罷,便見她兩手憑空一揮,已然是啟動了妖法的陣勢。
  頓時之間,懸浮在空中的那數之不清的血衣便開始轉動起來,隨著速度的不斷加快,最終竟然是形成了一個血色的漩渦,遠觀之下,就如同是一張猩紅的大口,欲將世間的一切,盡數吞噬。
  片刻後,只聽「嗖」的一道破空之聲,血紅漩渦中竟有一血衣急速射下,照準的便是三人中間的王長貴!
《靈怪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