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節

  白老大道:「大家不必猜測這紅花究竟是什麼材料雕琢而成的了,它質地極輕,甚至比木頭還要輕,因此絕非是玉石所雕,但卻又極為堅硬,乃至刀槍難入,所以我歷代先祖才無法弄明它的來歷。」說到這裡,只聽他話鋒一轉,對徐雲德說道:「哦徐老大,今兒我將此物贈與你,但還有件事兒希望你能答應老朽。」
  徐雲德點頭道:「白老大但說無妨。」
  白老大道:「若是日後你能探明這紅花背後的故事,還請你告訴我一聲,也好了了我這樁心願。」
  徐雲德見他說的真誠,當下便應允道:「沒有問題,他日我若真能有幸弄清這紅花的來歷,第一個告知的人定然是白老大你。」
  見徐雲德答應的如此爽快,白老大似是欣慰地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徐老大你且過來將這紅花拿去吧!」
  徐雲德微微點了點頭,隨後便走上台階,從白老大手中接下了這血染紅花。而後,又聽白老大高聲說道:「該解決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如今年關已近,大伙忙忙碌碌過了一年,其中酸甜苦辣,自不必多說,今日我特地為兄弟們備上了美酒佳餚還有美人,大伙今夜大可拋開一切煩惱,縱情暢飲,來,讓我們共飲此杯,隨後徹夜狂歡,不醉不歸!」
  這話一處,廳內頓時氣焰高漲,眾人紛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與此同時,徐雲德也回到了白羽身邊,沖大夥兒微微一笑,隨即啜了口紅酒,繼而說道:「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進展的這麼順利。」
  葛五接過話頭道:「那是自然,別說他們了,就連我方才聽了你說一年之內獲悉三百多墓穴遺址的時候,也著實被驚住了呢。」
  徐雲德疑惑道:「今兒一年,我跟你們二兄弟不是一直在一起嗎,我所收到的消息近乎全告訴了你們,對於這三百多墓址,你倆應該早就知曉了吧,怎麼還會驚訝?」
  葛五撓頭笑道:「誰有那閒工夫去記這些呀……」
  徐雲德聞言,無奈笑道:「你呀你呀,你叫我該說你些什麼好?你們兄弟二人何時才能長點心,也好替我分擔些事情!」
  葛五葛六都是粗人,對這些細節自當不會過問,即便幾日徐雲德玩笑似得輕責了他倆幾句,他們日後定然也不會去上心,這點徐雲德清楚得很。但正所謂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坐在他身邊的白羽卻是將他的話牢牢的記在了心上,往後徐雲德在道上的事物,他從旁輔助,上心打理,跟馮雅馨倒是成了一對搭檔。自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宴席之上,白老大以及紅花會的諸多幫眾,輪番前來向徐雲德他們敬酒,葛家兄弟不勝酒力,但身在外頭,還是極能克制的,只稍稍的喝了些紅酒,便閉口不喝,不論誰找,都是以茶代酒。
  而徐雲德則來者不拒,不管來多少人,他皆是一干而進,絲毫不拖泥帶水。如此一來,紅花會中人對於這屍王的欽佩,更是又上了一層樓了。另外,白羽見徐雲德如此豪爽,自然也是歡喜的不得了,看向他的眼神也是越發的熾熱,心裡直呼這輩子果真是遇對人了!
  酒宴持續到天明,徐雲德並沒有一直呆到最後,而是在半途就被白羽拉上樓歇息去了,至於葛家兄弟和周友浩,則事先告別了徐雲德和白老大,回了一溝村兒,臨行前,徐雲德叫他們帶話給家裡老太爺,告訴他紅花已經得手,無需擔心之類,其餘瑣事,自不必多言。
第421章 老太爺發火
  翌日日,徐雲德老早的便起床了,此刻他當真是歸心似箭,原本白羽也想跟他一同回去,只是徐雲德畢竟已有家小,在外頭做了這等事情,於情於理,都得先跟原配說一聲,因此才好言相勸,並答應白羽年後定然八抬大轎前來迎娶。這才好歹哄住了這個癡情的小丫頭。
  回到一溝村後,剛一進家門,便被家中陣勢給嚇了一跳,此刻徐家堂屋內,徐老太爺、王長貴、周友浩、葛家兄弟、劉萍、叵蓉等人都在,大家正聚在桌前,不知在商討些什麼事情,見是徐雲德來了,大夥兒無不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盯著他。
  見此情形,徐雲德用腳趾頭也能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葛家兄弟這兩張破嘴,定是已經將自己跟白羽的事情說出來了!不過反過來一想,事情既然發生了,那麼早晚都要解決,若是叫自己開口,反倒有些難為情,如此一來,倒不如順水推舟,興許效果會更好也不一定。
  想到此處,徐雲德嘿嘿一笑,頗顯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大傢伙兒都在呀?」
  可在場的卻沒人理他,不過葛五似乎想要開口回話,誰料被徐家老太爺一個眼神給硬生生的瞪了回去。
  徐雲德見狀,撓了撓頭,走到桌前,本想拖條長凳坐下,卻被老太爺一聲呵斥給嚇了一跳,老太爺厲聲說道:「誰准許你坐了,給我站著!」
  徐雲德一臉無辜的磕巴問道:「老太爺,您這是咋了?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呀,是不是重孫我哪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您只管說出來,我改便是,您千萬別生氣,氣多了會傷身的。」
  頭一回見徐雲德如此低聲下氣,在座眾人無不覺得好笑,但又礙於徐老太爺的面子,大夥兒都死憋著,沒有流露出來。徐老太爺繼而又問道:「小子,我問你,我叫你去白家尋那血染紅花,你可尋到了?」
  徐雲德當即答道:「老大爺吩咐我的事情,我自當不敢怠慢!」說罷,便從懷裡將那紅花給掏了出來,恭敬的遞到老太爺面前。
  可老太爺似乎並不領情,只是冷聲道:「放桌上吧。」
  徐雲德急忙照做,隨即又刻意轉過話題道:「老太爺,這紅花究竟是何來歷?您為何一定要我去將其尋來呢?難不成這跟上古祖巫有某些關係?」
  徐老太爺道:「這些我們權且不說,稍後我自會將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訴大家的,但眼下我們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徐得解決!」
  徐雲德問道:「不知老太爺所說的究竟是何事呀?」
  老太爺冷哼道:「你還跟我裝蒜,我問你,此番你前去白家,除了討要這血染紅花之外,你還做了什麼事?」
  這時,憋了許久的葛五見縫插針道:「說,你還做了啥事兒!」
  這下倒好,劉萍著實是忍耐不住了,開口笑道:「行啦五弟,人家家事,你就少在那裡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了!」
  葛五一臉壞笑道:「行行、我聽大姐的,我不說話了!」
  徐雲德見葛五這傢伙落井下石,暗自說道:「好你個葛五,真夠兄弟,兩天前還求我給你介紹女人,這回褲子才剛提上,就把兄弟給出賣了,看我下次再有好事,還帶不帶你去!」
  見徐雲德半晌無言,老太爺只道他是心虛,於是便又說道:「小子,你不說是嗎,那好,想來你還未曾領教過我徐家家法的厲害吧?也罷,既然如此,今兒我就叫你嘗嘗,什麼叫真正的皮肉之苦!」
  「別別別,老太爺,我說,我啥都說,家法我看還是算了吧,您看今兒這麼多朋友都在,我也老大不小了,再被您以家法處置,那叫我以後在朋友面前還如何抬得起頭?」徐雲德一臉苦瓜相的央求道,就差沒給老太爺跪下了。
  這時,接話的卻是王長貴,只聽他說道:「徐兄弟此言差矣,我等皆是出生入死多次的摯友,即便今日老太爺當真以家法伺候,我們大夥兒也絕不會嘲笑於你,這點請你大可放心!」
  徐雲德一聽這話,頓時在心頭暗罵道:「好你個死老道,都這個時候了,還在這兒說些風涼話!你也太缺德了吧!」
  徐老太爺接著說道:「既然你肯老實交代,那便如實招來,你跟白家的大小姐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徐雲德見事已至此,也唯有硬著頭皮把話說清了,反正男子有個三妻四妾,也並非什麼大奸大惡之事,如此一想,徐雲德穩住了心情,開口說道:「老太爺,白家的大小姐叫做白羽,此女子性格直爽,落落大方,為人也不錯,我跟她也算一見鍾情,雖說我家中已有妻子兒女,但感情這方面的事就是那麼微妙……」
  可誰料他卻根本就不瞭解老太爺的脾性,雖說平日裡看像是一個老頑童,可一旦叫真起來,那脾氣倔的可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聽老太爺一聲呵斥道:「微妙個屁!我只知道,感情要從一而終,當年我因種種原因,負了你太奶奶和你爺爺娘倆,至今我心頭仍覺愧疚,此等事情,我絕不會讓它再次發生在我後輩身上!小子我告訴你,今兒我把話放在這裡,你若是真敢負了我重孫媳婦兒的話,我絕不輕饒你,到時候可就不是家法這麼簡單了!」
  這徐雲德似乎遺傳了他太爺爺的脾性,天生也是個倔脾氣,況且他從沒有想過要辜負原配媳婦,所以當場便道:「老太爺,這點您大可放心,我徐雲德絕非您想的那種薄情寡義之人,孩兒他娘為我徐家勞心勞力了這麼多年,我若是負她,豈不連豬狗都不如?即便我如今又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女子,那也定會徵求她的意見,倘若她不同意,我徐雲德立即寫封書信,與白姑娘斷絕往來,即便是她同意了,那我也對天發誓,定會待她如初,絕不會有半點的改變。」
  見徐雲德說的坦誠,老太爺也不由微微動容,尋思了少許時候,方才開口說道:「此話當真?」語氣上也顯然要平和多了。
  徐雲德點頭道:「自然當真,老太爺,孫兒的為人,妹子他們都十分清楚,我若是那種貪圖女色,薄情寡義之人,又怎麼結交到這些肝膽相照、同生共死的至交呢?」
  劉萍眼見事情也鬧的差不多了,於是開口打圓場道:「老太爺,我相信徐大哥不是那種人,他做事一向極有分寸,這回雖說看上了白家的大小姐,那多半也是緣分使然,更何況,男子有個三妻四妾也實屬正常,加之剛才他都依然將事情說清了,我看您就不要在追究了吧。」
  徐老太爺微微點了點頭道:「也罷,既然劉丫頭替你求情,那我今日就暫且放過你一馬,只是你方纔所說的話,可要給我牢記在心,他日倘若讓我發現你表裡不一的話,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徐雲德聞言,心事這一關總算過去了,急忙義正詞嚴地說道:「老太爺您儘管放心,倘若我違背了自己的良心,那就任憑您發落,我絕沒有半句怨言。」
  徐老太爺歎了口氣道:「重孫媳婦,你出來吧!」
  頃刻後,徐夫人從裡屋走了出來,向老太爺拜了拜後,說道:「老太爺,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跟雲德成婚一來,他待我一直很好,今日他若與那白姑娘是真心相愛,我又豈會反對?況且,雲德常年在外辦事,身邊又沒個人照顧,而我體弱多病,奔波不得,若那白姑娘能夠陪在他身邊,一日三餐,噓寒問暖,我也無需終日掛心了,反倒可以在家安心的照顧孩子和老太爺您,這樣不是很好嗎。」
  徐夫人的這番話,說的不卑不亢,就連劉萍都由不住的心生欽佩之意,徐雲德聽了這話,則更是感激不已,拉住妻子的手,卻無言以對,最終只說了「夫人……」二字,便沒了下文。
《靈怪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