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節
敏鈺:「媽媽本以為給了我一個家,一個我們母女倆都找了個可以依靠的港灣,可惜萬萬沒想到,結果竟然是引火燒身,從此讓我們墜入了再也無法醒來的噩夢中……」
錢衛衣:「這麼說你繼父印文榮原本很有錢,只是和你媽媽結婚後破產了?然後才會變成酒鬼,賭棍的?」
敏鈺搖了搖頭:「他從來就沒真正有錢過,他和我媽媽認識時之所以能住得起酒店,之所以能揮金如土,是因為那時候他運氣好,剛剛從賭場贏了一大筆錢回來,等那筆錢揮霍光了,他就又一無所有了。就像你剛說的,他是個天生的演員,把我和我媽媽都輕而易舉的騙了。」
錢衛衣深深歎了口氣:「我們女人有時候的確是弱者,特別是陷入到愛戀中的女人,情商智商更是低的讓人可憐,極容易讓男人利用……」
敏鈺:「我媽媽活了三十多年,做過很多職業,自認閱人無數,還是被騙的這樣一塌糊塗,這也是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不敢再和任何人深交的原因,我恐懼被欺騙,因為我的噩夢都是因為欺騙!」
錢衛衣:「理解……那麼,印文榮原形畢露後,你媽媽有沒有提出離婚?或者申請法律援助?」
敏鈺苦笑:「如果這麼簡單就能擺脫印文榮的話,我和媽媽又怎麼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說到這裡,敏鈺突然停下了攪動湯汁的動作,抬起頭看向錢衛衣:「錢姐,我想喝酒。」
錢衛衣沒說什麼,她從拿起了桌上的一瓶紅酒,給敏鈺倒了滿滿一杯。
看著玻璃高腳杯中那緋紅的液體,敏鈺頓時兩眼放光,平日裡懶散默然的表情頓時消失不見,她迫不及待的抓起來,將一杯酒咕咚咚全都倒進喉嚨。
錢衛衣在一旁看的有些目瞪口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用這種方法喝紅酒的人。
況且還是個女人。
況且還是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
而這更印證了她內心深處對敏鈺的一些猜測,也更加讓她堅定了某種決心……
當初山若對帝傑說過敏鈺的故事,不過那只是些很概括性的,很零散的一小部分片段而已。
敏鈺真正經歷過的,遠比帝傑,甚至山若知道的更多,更悲慘,更令人心如刀絞。
而所有一切的不幸,都來自這個叫印文榮的男人。
哦不,敏鈺母女很少會提及他的名字,因為她們都把他叫做——惡魔。
惡魔……
這個詞對於印文榮來說,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結婚後沒多久,印文榮豪賭僥倖迎來的那筆錢便徹底揮霍一空,賭棍、酒鬼的本性漸漸顯露無遺。
而印文榮又和普通的酒鬼賭棍不同,他身上有濃重的痞子、無賴氣質。
凶狠暴虐,奸詐狡猾,毫無人性。
將所有的錢揮霍一空後他開始四處借債,試圖重新撈回血本,結果自然是債台高築,越陷越深。
他被債主追殺不敢回家。那些債主抓不著他,就成群結隊的闖進家裡,將所有值錢的傢俱洗劫一空,不值錢的砸的亂七八糟。
偶爾偷偷溜回來一次,便是血紅著眼睛跟敏鈺媽媽要錢,拿不到就又打又罵。
他下手極重,不顧及半點夫妻情分,似乎打的不是自己的結髮妻子,而是深仇大恨的仇家。
媽媽每次都被打的鼻青臉腫,體無完膚。
她毅然提出了離婚。
她找了律師,帶著敏鈺搬出了家,在外面很偏僻隱秘的地方重新租了房子,企圖能逃離印文榮的魔爪。
可是印文榮陰魂不散,而且極善於找人,很快就又找到了她們住的地方。
敏鈺永遠都無法忘記那一夜的情景。
那晚她去參加山若的生日聚會,因為想著終於擺脫繼父的糾纏,所以玩的很開心,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從樓下看上去,那間簡陋出租屋的燈光依然亮著。
媽媽還沒有休息嗎?敏鈺疑惑著。
她知道媽媽身體不好,工作很辛苦,而且每天早上還要不到五點鐘就起床,所以每天都是吃過晚飯很快就休息的。
可是今天……
她心中突然有了種很糟糕的預感。
她很快衝上了樓,打開了門。
然後她一走進客廳,就被目光所及的情景驚呆了。
媽媽衣衫不整披頭散髮的躺在地上,印文榮騎在她身上卡住她的脖子,劈頭蓋臉的打她耳光。
一邊打,還一邊口無遮攔的大罵著,罵她是賤女人,罵她沒錢,沒用。
媽媽顯然已經徹底失去反抗能力,就那樣一動不動的任憑印文榮施虐。
而在她身邊,一攤鮮血正在蔓延開來。
敏鈺驚叫著撲上去將印文榮推開,抱住媽媽的身體驚恐的呼喊。
可是媽媽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毫無反應。
那一刻,敏鈺以為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媽媽,就這樣被打死了。
於是一向膽小懦弱的她再也顧不上恐懼,她爆發了。
她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玻璃,大叫著就向印文榮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