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什麼叫蒙對的,對於命理相學我是一知半解,不過看你眉目之間果真是看相說的那樣,能一眼定你前程分毫不差,可見當時這位相師的造詣已經登峰造極。」韓煜很認真地說。
  「什麼……什麼叫河目海口,食祿千鐘,鐵面劍眉,兵權萬里。」我有些感興趣地問。
  「眼為四瀆之二河,口為百納之海。目若光明而不露,口若方正而不反,貴顯,食祿之人也。謂之河目海口者,言有容納而不反露也。」韓煜在前面指著雲杜若一本正經地說,「你看杜若的眼明有神,而口若海口,百川歸海之相,富貴雙全。」
  雲杜若被韓煜說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在後視鏡裡瞟了我一眼,我看見她臉頰微微有些泛紅。
  「鐵面呢?」我笑了笑問,「是不是她這個樣子就叫鐵面。」
  「不是的,鐵面在相學中指的是神氣,神氣裡若鐵色也,剛正不阿正氣凜然,而女生劍眉,稜骨起如刀劍也。此相乃計羅謀橫於天位,水氣遠居於火方,非兵權萬里之兆。」韓煜搖頭對我解釋。
  「開始我對這些也不相信,我爸對我說這些的時候,我還笑話他迂腐,我堅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一切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雲杜若抿著嘴無奈地笑了一下,「我壓根都沒想過會成為警察,後來回想好像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如同看相說的在我身上完全應驗了。」
  「那你哥呢?雲杜衡,看相的是怎麼說他的?」韓煜現在明顯已經比我更關注這個人。
  在知道太子是雲杜若的哥哥時,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發現呼吸都是舒暢愉快的,好像堵在心裡怨氣頓時煙消雲散,人都舒坦了很多。
  「龍腦鳳睛,鶴形龜息,呂洞賓遇仙成仙,頭圓如珠,定登蓮花悟菩提。」雲杜若想了想告訴韓煜。
  「太……不對,你哥頭是挺圓的,呵呵。」我就聽懂了頭圓如珠這句,忍不住笑著說。
  「你還真別小看了這句頭圓如珠。」韓煜聽完有些愕然,深吸一口氣說,「鶴形清奇,龜息異常,呂洞賓有此相,至廬山而遇鍾離真人,一夢黃粱而得仙道,龍腦者,頭骨突兀,高起,而額露也,鳳睛者,兩目細長,黑白分明而光彩也。玄奘有此相,得登極樂佛。」
  「那我哥這話到底是好還是不好?」雲杜若也好奇地問,看她樣子對命理相學或多或少有些相信。
  「我前後也見過你哥幾面,現在細細回想,當年給他看相的相師還真是火眼如炬,一語中的。」韓煜眼中泛起敬佩和崇敬之色,「常人得此相頂多富貴,可若入空門為僧,此相足稱奇。」
  「看你把他誇的,不就佛門俗家弟子嘛,能奇到什麼地方去?」我不以為然地說。
  「你還真別說,我哥從小就和其他小孩不一樣,他喜歡靜坐沉思,說出來的話連我爸都驚訝,句句佛理禪機,看相的說我哥若入空門,能修八部天龍。」雲杜若一本正經地對我說,「我哥三歲的時候告訴我爸要入寺修佛,連我爸都震驚,估計是應驗了看相的話,我爸也沒阻止,送我哥入寺廟一去就是二十多年。」
  「看相的說你哥能修八部天龍?!」韓煜很驚訝地問。
  雲杜若點點頭,我看韓煜表情很震驚,好奇地問。
  「八部天龍是什麼,讓你這樣大驚小怪?」
  「八部天龍,又稱為龍神八部,出於佛經,佛向諸菩薩、比丘等說法時,常有天龍八部參與聽法,八部天龍包括八種神道怪物,因為天眾及龍眾最為重要,所以稱為天龍八部。」韓煜深吸一口氣若有所思的說,「這天龍八部是佛教中的護法神,八部者,一天眾,二龍眾、三夜叉、四乾達婆、五阿修羅,六迦樓羅,七緊那羅,八摩呼羅迦。」
  聽韓煜這話說的,在我心中之前並不怎麼看上眼的雲杜衡,瞬間好像變得很神秘和厲害,就連韓煜的表情都有些出神。
  「當年那位相師能算出杜若的前程,可見並非信口雌黃,那雲杜衡的面相他若是說對的話,頭圓如珠,定登蓮花悟菩提……」韓煜停頓了片刻慢慢說出口,「蓮花是暗喻佛,就是說雲杜衡他日能悟佛道修成八部天龍,真沒想到他居然能有這等造化,但凡得道高僧坐化需經過億萬劫難方可見佛身,而雲杜衡竟然能修護法神。」
  「你哥這麼厲害那還何必回來,就安安心心在寺廟修禪悟佛多好。」我好奇地問前面的雲杜若。
  「他是有心入空門,也許是對相師的話深信不疑,所以我爸都不阻止他,一心向成全他,不過據我爸說,寺廟高僧說我哥修行未必在廟宇,大千世界佛理萬化,只讓我哥成為佛門俗家弟子。」雲杜若從後視鏡看著我一本正經地回答。


第070章 人鬼殊途
  雲杜若把我和韓煜送回到忘川小棧,等她離開後我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糾纏著韓煜問關於雲杜衡的事,韓煜搖著頭有些為難地告訴我,道法修為博大精深。
  所謂道家五術,術者,道之用也。
  是以道家自渡渡人,道與術常相輔相成,以法術衛身,以玄功成山、醫、命、相、卜真,五術與易相伴為伍,命、卜、醫、相常用來濟世渡人,以成就三千功行,而相術又分為一為相天(星相),二為相地(風水),三為相人,對道術造詣要求甚高,他自己也不過窺其一二,要知道相術的最高境界是洞察天機趨吉避凶,洩露天機會遭天譴,所以但凡相術高明者都是五弊三缺,這就是報應。
  韓煜在五術中以山術見長,山術即道家修煉法,就是通過丹法、玄典、拳法、符咒等方法來修煉,也就是道家常說的盜天地、奪造化,是一種通靈、修煉的法術,其主要作用是調動靈界的能量,避邪鎮煞、趨吉避凶。
  對於相術韓煜並不擅長精通,所以對於雲杜衡這個人,他的瞭解和我一樣,都停留在雲杜若描繪的,但韓煜一直強調,給雲杜若和雲杜衡兄妹看相的那位相師絕對是登峰造極的道家高人。
  我聽的似懂非懂,不過今晚知道雲杜衡和雲杜若是兄妹,這倒是讓我莫名開心了不少,至於雲杜衡是什麼我並不是很關心,這是這段時間來聽到最好的消息。
  累了一天實在困得不行,好多天都沒好好睡過,我揉了揉眼睛,剛想上樓看見韓煜在整理店舖的冥幣和紙紮用品。
  「你在陰廟的時候,是不是每天接觸的都是在祭奠的人?」
  「是啊,不然我也不會這些。」韓煜一邊收拾一邊看了我一眼,「好好的你問我這些幹什麼?」
  「燒這些真的有用?」我重新走了回來一本正經地問,「我是說,人死了以後到了下面燒這些真的能收到?」
  我之前對韓煜的職業和生意向來嗤之以鼻,甚至不屑一顧,可是經過那晚小鬼的事後,已經徹底顛覆了我的認知。
  「當然有用,這些冥幣又稱陰司紙,是拜祭鬼神或祖先時火化的祭祀品之一,意為供逝者在陰間使用的錢,自古有事死如事生的觀念,認為人死後仍可繼續享受富貴,因此有為亡人焚燒冥幣和紙紮祭品的傳統。」韓煜點點頭態度很誠懇地回答,「不過下到陰曹地府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罪孽,所以這些陰司紙下面的人拿不完,更多的是用來孝敬閻王,減輕逝者陰間所受刑罰。」
  我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在韓煜的店舖裡挑選了一摞冥幣,然後拿了一些紙紮祭品。
  「直接燒就可以?」
  「你要燒給誰?」韓煜都愣住,估計是沒想到我會幹這事。
  「慕寒止和慕曉軒她們母子,含冤莫白死了二十年,現在才查出是被謀害,身前她們母子也無依無靠,想必也沒人給她們燒紙,想想也挺可憐的。」我拿了香燭淡淡地說,「你說現在是鬼節,我就當幫幫她們母子。」
  「去門口點三支香,插兩根蠟燭,然後把這些冥幣和紙紮祭品燒在旁邊。」韓煜聽完遞給我一盒火柴,「記得,要叫她們的名字,不然她們不知道你是燒給她們的。」
  我按照韓煜教我的,走到門外點燃香燭,把冥幣燒在旁邊,重重地歎口氣,一邊往火裡放冥幣一邊說。
  「不管二十年前是誰害的你,天理昭彰我一定會找到兇手替你們伸冤,多行不義必自斃,當年的兇手早晚會有報應,你們在九泉之下安心,別上來尋仇洩憤。」
  一陣風吹過,捲起燒盡的紙灰飄舞,我燒完手中最後一張冥幣,起身的時候看見韓煜靠在門楣看著我。
  「我看你是誠心誠意也沒阻止你,現在是鬼月,你身上陰氣本來就重,你燒這些很容易把慕寒止她們母子招來,上次你在樓梯被嚇得半死,要是真招惹到她們母子,你就不怕。」
  我低頭看看地上燃燒的火團,淡淡一笑。
  「我又沒做虧心事,我怕什麼,上次……我好歹也是人,那麼強烈的刺激我要是都沒反應,那我就不正常了,我是可憐她們母子,她們怎麼會害我。」
《探靈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