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按照蕭佳雨的回憶,一個正常人被折磨半個月,惶惶不可終日誰都會瘋的。」韓煜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說。
「這就是報應,殺人毀屍心中有鬼又怎麼能踏實,她蘇蕊若是坦蕩又怎麼會被刺激和折磨。」屠夫一本正經鐵青著臉說,「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結果。」
「問題是蕭佳雨的回憶中,蘇蕊在離開房子之前只是懼怕和恐慌,還沒有完全崩潰和放棄求生的慾望,是來到這裡以後才變成這樣。」我若有所思地來回走了幾步。
最開始找到蘇蕊是在慕寒止的臥室,蘇蕊是躲在衣櫃中,她為什麼會躲在裡面?
想到這裡我連忙轉身下樓回到慕寒止的房間,雲杜若和韓煜還有屠夫都跟了下來。
蘇蕊來的時候是赤足,所以她的腳印在房間佈滿灰塵的地下很醒目,而且一眼就能看出,蘇蕊來到這房間的時候並沒有其他人。
我追尋這蘇蕊的腳印,她進屋後沒有直接去臥室,而是去的衛生間,我們跟著腳印停在浴缸前,我在浴缸的邊緣看見一抹血紅,戴上手套沾染一點仔細辨認是血。
血跡的面積並不大,我突然想到蘇蕊在樓頂的時候,額頭上血肉模糊,在浴缸的前面我發現有膝蓋的痕跡。
「當時蘇蕊來到這裡,應該是跪在浴缸前面,用頭磕碰浴缸向曾經被硫酸浸泡在這裡的慕寒止懺悔贖罪。」雲杜若根據這些線索重組案情。
雲杜若說的應該沒有錯,但這裡並不是讓蘇蕊失去生存慾望的地方,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情刺激了蘇蕊,這也是行兇的人帶蘇蕊來這裡的目的,似乎知道蘇蕊會在這個房間徹底的崩潰而選擇自殺。
我們沿著蘇蕊的腳印前行,腳印從浴缸處折返沒在客廳停留,而是直接去了臥室,腳印消失在我們最開始發現蘇蕊的衣櫃旁,當時她應該是直接躲進了衣櫃。
在衣櫃的旁邊我們發現了汽油桶,不會是蘇蕊自己帶來的,應該是有人故意留在這裡,是暗示蘇蕊要自焚,可又是什麼原因讓蘇蕊心甘情願把汽油倒在自己身上的呢?
我拉開衣櫃的門,很普通的衣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蘇蕊躲在裡面到底是在躲誰?我想了想彎腰進去,就在發現蘇蕊的地方蹲了下去。
我用手電觀察衣櫃裡面也沒有發現,忽然記起當時衣櫃的門是關閉著的,讓雲杜若和韓煜幫忙把衣櫃的門關上,這門的下面是橫條的縫隙,應該是用來通氣用的,縫隙的橫條向下,我從裡面可以清楚的看見慕寒止的臥室。
「裡面能不能看見我?」我在衣櫃中問。
屠夫蹲下腰在外面看了半天,有換了幾個角度看了很久,確定的說。
「看不見。」
蘇蕊躲在一個只能看見外面,而外面看不見裡面的衣櫃裡是為什麼?我深吸一口氣腦海中的疑惑越來越沉重,想轉身把衣櫃重新檢查一番,衣櫃太窄我蹲在裡面完全活動不開,剛一轉身手中的手電就掉落在衣櫃裡。
我伸手去拾取的時候,突然整個人僵直地愣在衣櫃裡,我的目光盯著被手電照亮的地方,嘴慢慢張了起來。
匡!
我猛然推開衣櫃的門,對著雲杜若驚訝地問。
「慕寒止母子的屍檢是蕭博文負責的,他能憑借職業之便瞞天過海,屍檢報告相信被他精心改動過,可有一點他絕對不會寫錯,你是仔細研究過蕭博文那份屍檢報告的,你還記不記得慕曉軒的足長是多少?」
之前在這房間發現有皮膚被腐蝕的腳印後,雲杜若特意做過硫酸腐蝕身體的實驗,為了驗證慕寒止若是自己倒硫酸毀容是不會傷及腳底,那個時候她為了驗證的準確詳細研究過慕寒止母子的足長。
「慕曉軒的足長十三厘米。」雲杜若想了想確定的回答。
我大吃一驚地看著屠夫和雲杜若還有韓煜。
「我知道誰是兇手了!」
「……」他們三人都用震驚的目光看著我。
「二十年前,蕭博文、蘇蕊、年維民和向忠義在這房間殺害慕寒止母子的時候,他們都萬萬沒想到,這個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
我說完閃開身體,掉落在衣櫃的手電照亮了衣服遮擋的角落,在佈滿灰塵的木板上,赫然有一個清晰的腳印。
那應該是一個孩子的腳印,長度我測算過,十九厘米!
這絕對不會是慕曉軒的腳印,當蕭博文他們殺害慕寒止母子的時候,衣櫃中還躲藏著一個小孩!
這就是讓蘇蕊完全崩潰的原因,行兇的人把蘇蕊引到這裡就是為了讓她看見這個腳印,二十年前的秘密一直深埋在蘇蕊的心底,她以為沒有人會知道。
躲在衣櫃中的小孩看到了二十年前發生的一切。
而這個腳印就是壓死蘇蕊的最後一根稻草。
第096章 重回孤兒院
二十年前慕寒止被殺那晚,房間裡的四個人都沒有發現衣櫃角落中的這個小孩,這個腳印終於解開了我們所有人的疑惑,為什麼二十年前的秘密,除了已死的慕寒止母子外還有其他人知道的這麼清楚。
復仇!
正如同插在花瓶中那朵枯萎的黑色曼陀羅,二十年後躲藏在衣櫃中的小孩帶著仇恨和死亡回來,從年維民開始就注定這場殺戮會持續到蘇蕊的死才算完結。
我想起第一次在慕寒止的臥室裡聽到的卡帶,裡面那充滿怨毒的聲音。
都要死!都要死!
預言終於成為了現實,即便我們找到了腳印證實了還有一個被遺忘的目擊者,可是卡帶機中那聲音是女人的,買婚紗的也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又是誰?
從作案手法看行兇者應該是一個男人,而且是單獨作案殺人才對,至少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發現合謀的跡象,二十年前的冤案到今天。
九月十五日!
在慕寒止忌日的這天,冤情被塵封了二十年,慕寒止母子含冤莫白,如今終於真相大白於天下,雖然那四人用另一種方式伏法,可也算對慕寒止母子有了交代,用韓煜的話說她們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但問題是對於屠夫和雲杜若來說,這案件不過才剛剛開始,從第一起發現的無名女屍案到蘇蕊的死亡,這一系列的案件到現在毫無進展。
「如果是為了復仇,殺掉年維民和向忠義還有蘇蕊都在情理之中,作案動機也很清晰。」第二天的會議上屠夫取下鼻樑上的老花鏡,「可除了這三個人加上早已經死的蕭博文,兇手的目的應該很明確,但是為什麼還死了那麼多人?」
屠夫的質疑也是我和雲杜若的疑惑,無名女屍是誰到現在也沒搞清楚,至於張松林的死現在還能解釋,他和慕寒止是有交集的,二十年前是他拿掉慕寒止和蕭博文的第一個孩子,他的死也能歸結於復仇,雖然他是自殺但情況應該和蘇蕊的死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