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錢狠子用力撐起身子瞪眼喝道:「什麼!要七八兩銀子啊,你這藥裡難不成是有著仙丹嗎?我……我不治了,我回家去睡一覺就會好了。我可總算是弄明白了,人家都說是十個劫道的不如一個賣藥的啊!七八兩銀子你要知道那是我要賣個把月的豬肉才賺的回來的啊,你這帖藥太黑了……」
秦郎中被錢狠子說的是面紅耳赤,錢狠子都拿自己和劫道的去做比了。秦郎中甩手罵道:「你這渾人,我的藥也是從徽州買來的啊!我是好心好意的救你,可是你卻不知好歹!實話告訴你,要是沒有我的藥你都活不到天明……」
錢狠子扯下了身上的衣袖紮在了肚子上罵道:「姓秦的,老子明日若是死了也就罷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會讓你在武隆縣混不下去。我老婆可是縣官夫人的遠房親啊,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錢狠子摸了摸兜裡的銀兩還在就踉踉蹌蹌的邁步要走,秦郎中氣的直跺腳。自己救了他非但是沒拿到一文錢的診金反而是惹了一身的不是,幸虧是自己聰明沒在藥膏裡放上好藥。要不然真的是賠大了,這錢狠子就該是讓人給活劈了……
錢狠子搖搖晃晃的走出了藥鋪,可是錢狠子也怕死啊。再去市集收攤肯定是不行了,肚子上的傷好在是已經止血了。趕回家去找老婆好好的商量下怎麼去把白家那點破房子收到自己名下才是正經,這個虧可不能就這麼給算了啊!
錢狠子走了沒幾步就感覺到了肚子裡一陣陣的絞動,秦郎中的藥膏已經慢慢的被傷口運動化開了。血水透出衣袖漸漸的滲了出來,錢狠子四下打量著大路想遇個熟人送自己回家去。可是路上連個鬼影都沒有,錢狠子只能是扶著牆一步一步的往前蹭。心裡早就把白秀才十八代祖宗全罵遍了,正當錢狠子步履艱辛的時候從身背後響起了馬蹄聲。
錢狠子回頭一看不禁的喜出望外,那是一輛滿載著草料的馬車。趕車的正是住在離自己家不遠的傻小子,那傻小子是車馬店週二貴的獨子從小就傻里傻氣的。現在他正坐在車轅上打盹呢,錢狠子等到馬車經過身邊時就一屁股坐在了車後板上。傻小子還在打盹絲毫沒有發現有人上車,錢狠子心裡又是洋洋得意了,枕著草料盤算著又省下了一筆車錢……
晌午過後的太陽讓人犯困,錢狠子就鑽進了草料裡開始迷糊了。馬車走了小半個時辰到了車馬店門外,錢狠子就聽到了傻小子在和他老子週二貴說話。錢狠子怕被週二貴發現了取笑自己,連忙是用著草料蓋在了身上。
週二貴都已經將近四十的人,還在喝罵他的傻兒子道:「怎麼去了這麼久啊?是不是又去貪玩了啊?你都是老大不小了,以後怎麼能接掌我的店啊?」
「我……我沒有去貪玩啊……是賣草料的掌櫃帶我去喝酒了……」傻小子擰著脖子辯解道。
「行了,行了!把草料都卸在院裡去,馬上就要年關了。你給我的照看好那幾匹馬,那可是咱們吃飯的傢伙啊!」週二貴伸手摸了摸草料的成色道。
傻小子打馬就進了院裡,週二貴剛要進門就被門外的女人給叫住了:「死鬼,都半個月沒上我那兒去了啊!是不是又在外面勾搭上了狐狸精啊?哼……」
週二貴笑道:「哎喲,菊香你怎麼來了啊?我這不是剛從彭水縣回來嘛,哪裡有什麼狐狸精啊。再過幾天不是快過年了嗎?就怕這幾匹馬鬧蛾子,錢掌櫃又沒在家啊?」
躲在草料堆裡的錢狠子聽到那女人聲音就是一顫,扒開草料氣的是臉都綠了。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老婆朱菊香,看到她眉來眼去的樣子就知道她和週二貴肯定是有蹊蹺。錢狠子剛想要起來當面罵這對狗男女,可是轉念間又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主意……
第五十六章 紅杏出牆
週二貴家的傻小子去了馬棚拿叉子準備卸草料了,週二貴和朱氏就在車馬店裡嘻嘻哈哈的談笑風聲。錢狠子躲在草料車恨的牙根都咬碎了,天底下的男人能夠容忍高山大海可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紅杏出牆。錢狠子看到朱氏媚眼如絲的樣子蓮步款款的走了,週二貴更是心猿意馬的緊隨她其後……
錢狠子平常起早摸黑的殺豬賣肉,還沒想到朱氏會背著自己與人苟合。那週二貴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往日來開著車馬店沒少賺昧心銀子。錢狠子躡手躡腳的爬出了草料車暗暗咒罵著這對姦夫淫婦,轉過幾步路就到了錢狠子的家了。朱氏向來是討厭錢狠子在家院裡養豬那熏天的臭氣誰也受不了,所以是在後院僻靜處開了一道小木門。
朱氏開門進了院,週二貴就已經是迫不及待的要對朱氏動手動腳了。兩個人摟摟抱抱著就進去了,錢狠子在暗處看的是兩眼噴火了。錢狠子緊了緊肚子上的袖帶,強忍住滿腔的憤恨。錢狠子不是個沒腦子的人,事情都已經是這樣了,只有讓週二貴付出慘痛的代價才行……
錢狠子在木門外想了很久,擔心自己有傷在身不是週二貴的對手。可要是去叫人來了,那從週二貴手裡要得的銀子自然是分給別人了。錢狠子想到要分錢財給人家那是要了他的命啊,猶豫了半刻還是輕輕的撬開木門抄起了院子裡的殺豬刀進了屋。
屋子裡頭的朱氏正在與週二貴顛鸞倒鳳巫山雲雨,錢狠子剛要提刀進屋卻聽見了朱氏在和週二貴嬌聲嗲語的說話。錢狠子側耳一聽,臉都氣的刷白了……
朱氏嬌喘道:「死鬼啊,你不是早說了會休你家的黃臉婆來娶我嗎?怎麼都隔了幾年都忘了啊,我看你的良心已經是被狗叼了……」
週二貴訕笑道:「你這個小浪蹄子,我能忘了嗎?還不是家裡有個傻小子啊,我平時都要在外奔忙家裡的傻小子沒人照顧啊。等過些時日我給傻小子相本親事,就休了那黃臉婆好來娶你啊……」
朱氏頓時動怒一把推開了週二貴罵道:「你這句話都說了好些年了,週二貴我可告訴你!要是你再敢拿話來搪塞,我朱菊香也不是好惹的!你自己掏心掏肺說說,我從進了錢家大門後是誰花言巧語騙我的?你還當我是年方二八的黃毛丫頭啊!」
週二貴涎皮賴臉的摟住朱氏笑道:「你看看你動不動的就翻陳年舊帳,我不是都答應你了嗎?等我那傻兒子有了人家就休妻來娶你啊,只是怕你家錢掌櫃會……」
朱氏恨聲罵道:「要不是我爹娘貪圖錢狠子的銀子,我才不會委身嫁給他。想我朱菊香貌美如花,偏偏是會嫁了個孬貨!他除了殺豬買肉什麼都不成,就他那銀樣蠟槍頭害我做了十年的活寡啊……」
週二貴狎笑道:「你在武隆縣也算的上女中豪傑了啊,我前些時候還看到了茶葉鋪子的施掌櫃和綢緞坊的凌老闆從你屋子裡出去啊?你不會告訴我,他們只是到你家來討水喝的吧!」
朱氏瞪眼啐道:「這還不是被你害的啊,每次都把人家弄的欲仙欲死。可是你又老不在,你讓我如何是好啊?」
週二貴拍了拍朱氏的粉臀大笑道:「哈哈哈哈……,你這個浪貨真是個妖精啊。誰要是真娶了你豈不是成了大烏龜啊?」
「好你們一對狗賊惡女,枉我平日待你不薄!原來你竟然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今日我要將你們狗男女一併殺了!」錢狠子緊緊攥著殺豬刀挑簾闖進,把床榻上的一對肉蟲嚇的魂飛魄散……
朱氏整個人都躲在了週二貴身後哆哆嗦嗦的看著渾身是血的錢狠子顫道:「你……你……你怎麼會突然回來了,你聽我說……這全都是週二貴勾引我的啊!」
週二貴面無人色道:「錢掌櫃你莫聽這賤人胡謅,這……這……這是個誤會啊……」
錢狠子舉著刀子步步逼近道:「誤會?都誤會到我家床上了,還是個誤會?我錢某人一直對你敬如兄長,可是你倒是欺人太甚了……」
錢狠子因為氣急迸裂了肚子上的傷口,滴滴答答的不住流血。朱氏躲在週二貴身後輕聲說道:「你這個孬貨,他都受了重傷。你還有什麼好怕的啊!」
週二貴懼道:「他……他手裡有刀啊,你不會是想讓我和他去拚命吧?」
錢狠子怒罵道:「賤人,你嫁到我家可曾是讓你吃不飽穿不暖了?今天要不是我被白秀才給傷了,一直還被你蒙在鼓裡呢!」
週二貴抓起了床榻上的衣袍披身尷尬道:「錢……錢掌櫃,我看不如是這樣吧?今日之事是我對不住你,我在武隆縣也算是個場面人。你要是殺了我無非是為出口氣,若是你能網開一面那我會給你筆銀子。不怕你是休妻也好,納妾也罷所有的費用我一力承擔……」
錢狠子等的就是這句話,週二貴家的車馬店賺錢可比自己殺豬強百倍啊!至於朱氏那賤人就像是泥牆上的土坯一樣,只要是有銀子再漂亮的姑娘也不是什麼難事。錢狠子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握刀架在了週二貴的脖頸上。
週二貴這時候就算是渾身是嘴也難以分辨了,錢狠子是出了名的愛財如命。要是花點銀子能夠保全名聲那週二貴也就認了,就是不知道錢狠子會要多少銀子?
只聽到錢狠子喝道:「今日之事你若想平息拿五千兩銀子出來,這賤人往後與我無關你想要娶她是你的事了!」
週二貴嚇的急聲高呼道:「錢掌櫃……錢掌櫃你說多少銀子?五千兩銀子都能把小半個武隆縣給買下來了啊!我怎麼……我怎麼會娶她啊?都說是娶妻娶德娶妾娶貌,可是朱氏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啊!你都不知道朱氏在不在家的時候和好些男人有染啊……」
朱氏咬牙罵道:「惡賊!你倒是提起褲子就不認賬了啊,想我朱菊香也是正緊良家女子。還不是被你這……」
錢狠子怒道:「你給我閉嘴,我要不是看著你家沾著武隆縣縣官夫人的蔭頭我才不會娶你呢!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嫁到我家之前還是不是完璧?我忍你很久了,今天是你們撞在了我手上,就休要怪我對你不講情面!」
朱氏赤身裸體的大笑道:「姓錢的,你怎麼不說是你的三寸丁不濟事啊!我嫁你這麼些年就沒有見你做過一次男人,我也是有七情六慾的人啊,你還敢來編排我的不是!哼,要不是看你還有點銀子,老娘早就和後街茶葉鋪子的施掌櫃跑了!你自己出去撒泡尿照照,就你這歪瓜裂棗的熊樣還想娶我……」
錢狠子被朱氏的話擊中了軟肋,自己那活兒確實是不盡人意。可是每個男人又怎麼可能承認自己不行啊,錢狠子騰出了捂著肚子的血手一巴掌就打了過去。哪裡知道朱氏雙手箍住了錢狠子的手,抬腳就照著錢狠子的肚子踹去……
「嗷!」錢狠子肚子上的刀傷被朱氏猛力踢踹之下,整個人都痛的彎腰成了蝦米狀癱倒在地。手中的殺豬刀也脫手掉了,週二貴就怕惹上人命官司急急忙忙的就要奪門而逃。
朱氏大喝道:「回來!你這個孬貨,今日你要是跑了,明日錢狠子就會上你家去要一萬兩銀子了。」
「啊!這……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啊,我那點生意哪有那麼多銀子啊……」週二貴一下子也明白過來了,以錢狠子的脾氣是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朱氏下了床榻撿起了地上的殺豬刀道:「你要死要活就看你有沒有膽量了啊,錢狠子現在都已經只剩下了半條命啊。你乾脆送他一程,只有死人才不會惹事啊!」
錢狠子流著冷汗氣喘如牛的罵道:「惡婦啊,我……我對你百依百順,可是你卻幫著姦夫來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