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我有一種預感。這鍋不能掀,掀了我得出大洋相。可要攔也來不及了。桃花已經把磚頭扔在一邊,伸手把鍋蓋掀了起來。
桃花往鍋裡邊看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她把破鍋蓋扔在一邊,一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對我說:「有句話叫笑得在地上打滾。我現在就特想在地上打滾。不過……不過,你家是在太髒了,我躺不下去。哈哈。」
我黑著臉。盯著鍋里長了毛的半個窩頭一言不發。我實在沒辦法解釋,為什麼我會煞有介事得在鍋蓋上壓一塊磚頭,好像生怕鍋裡的食物被偷了。而這食物,居然是長了毛的窩頭……這東西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獼猴桃。
我拉著桃花往外走:「我這裡髒,咱趕緊走吧。別把您弄髒了。回頭爬進去幾隻跳蚤,有你受的。」
桃花嘻嘻哈哈往外走。走到院子裡突然停住了。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被眼前的景象鎮住。
院子裡爬著數百條蛇,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為什麼都聚到我的院子裡了?這些蛇長短不一,品種不同。但無一例外得都吐著信子,腦袋對著西廂房。
西廂房門口有幾隻大鼠一字排開。長鬚獠牙,一派如臨大敵之狀。
桃花也沒見過這種情況,抓著我的手問:「這……這怎麼回事啊這是。」
我仔細看了看。只見西廂房門檻上躺著一隻死蛇,身上滿是牙印,估計是寡不敵眾,被那些大老鼠要死的。
我對桃花說:「估計是老鼠咬死蛇了。這些蛇把哥們全叫來報仇了。」
桃花滿臉疑惑:「不可能啊。我媽說了,這些老鼠很奇怪,即使是蛇也不敢輕易來這裡。怎麼這些蛇突然這麼大膽子?」
我想了想,對桃花說:「你們家的蛇,有沒有蛇王?」
桃花點點頭說:「有啊,每一個水井裡都有一個蛇王。蛇王就像羊群裡的頭羊。」
我問她:「你的項鏈是用蛇王的牙串成的吧?」
桃花一臉驚訝:「你怎麼知道?」
我說:「那就對了。這些蛇誤以為蛇王在附近,所以覺得有人撐腰,膽子格外大。這才聚到一塊,找這些老鼠算賬。」
桃花問:「那現在怎麼辦?」
我說:「當然是看戲了。看這些蛇怎麼為我報仇。誒,別這麼靠前,咱離遠點,別給誤傷了。」
我拉著桃花退到牆角。坐到破凳子上等著好戲開始。
一般動物槓上了,很少會像人那樣,罵兩句,放幾句狠話就走了。他們不同,會死磕到底,除非有一方支持不住,先落荒而逃。所以,今日一場大戰,估計是免不了了。
這是一場完全無視生物鏈的大戰。全憑實力。
不知道誰發的信號。那些蛇不約而同,吐著信子向老鼠衝了過去。
當然,老鼠們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敢和蛇群對峙,自然有他們的實力。
這些老鼠無一例外都是當初襲擊過我的綠毛鼠。灰毛的小嘍囉們根本沒有出場機會。
只見群蛇一鼓作氣衝進西廂房,老鼠們的防線瞬間崩潰。
群蛇無一例外的下半身著地,上半身高昂起來,吐著信子,一伸一縮,快似閃電得向老鼠攻擊。
那些老鼠也是身形如電。往往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
有些反應慢的老鼠,往往就被蛇大嘴一張,給吞到肚子裡去了。
然而,凡是吞了老鼠的蛇,一時間消化不了,胃裡鼓鼓囊囊得,行動不便。反又被群鼠攻擊,咬得遍體鱗傷,最後死於非命。
論單挑,這些老鼠不是對手。反應不如蛇塊。動作不如蛇靈活,又吃了體型上的虧,往往被蛇整個吞下去,被蛇胃裡的強酸一消化,就什麼也完了。
然而,這些老鼠配合能力極好。佯攻側攻,反超包圍。凡事我能想到的戰鬥術語這些老鼠全會。看的時間久了,你會懷疑他們是不是老鼠。
然而,老鼠們終究是在數量上太吃虧了。很快被那些蛇分別包圍,接二連三得被吞吃了。
老鼠被消滅乾淨。地上也留下了十幾具蛇的屍體。那些吃了老鼠的蛇,酒足飯飽,懶洋洋得躺在我家院子裡曬太陽。
我對桃花說:「走吧。看也看完了。」
桃花卻不肯走,對我說:「你不是說破櫃子後面有一個鼠洞嗎?我倒要看看。」說著,抬腿往西廂房走。
我心想,反正有這麼多蛇在這,也不怕再出什麼蛾子。乾脆看看那老鼠洞。便跟著桃花進去。連搬帶踹把那破櫃弄走了。
那破櫃一動地方。裡面的情形就全露出來了。看得我和桃花都是大吃一驚。
那破櫃下面是一個大洞。直徑有兩個成年人的腰粗細。破櫃子只遮住了大洞的一小半,另一半都在牆裡。然而,只是露在牆外的這一半,也能鑽下人去了。
那洞口一露出來。一股陰風就從裡面冒了上來,我和桃花都打了個寒戰,瞬間覺得屋子裡冷了好幾度。
此時,無論是院子裡,還是西廂房裡的蛇都抻直了脖子,腦袋向這邊探著,一副如臨大敵狀。
我拉了桃花一把:「趕緊出來,裡邊不定有什麼呢。」
桃花這時候估計也有些害怕,三步並作兩步從屋子裡走出來了。
我們兩個站的遠遠地。桃花又掏出笛子。驅趕著那些蛇向洞口方向爬去。
有了笛子的命令。又有蛇王牙壯膽。這些蛇全都一副視死如歸的姿勢,前赴後繼得往那洞口爬去。
一會的工夫,幾十條蛇就把洞口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嚴嚴實實。
突然,那些蛇統一得往後退,在洞口附近讓出來一大塊地方。
我悄聲對桃花說:「注意,來了。」
我們兩個直勾勾盯著那兩人粗的大洞口,滿以為裡面會爬出來什麼可怕的大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