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那是一隻紙鶴,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其中一隻翅膀上沾有少許泥土。
「傳信鶴。」莫炎嗅了嗅紙鶴,眉頭略微揚了下,「還有殘留信息。」
說著一點火光出現在莫炎的指尖,紙鶴在火光的觸動中顫了一下,低微的耳語聲傳了出來。
「速回……車卻……」我辨別著語聲,卻只能聽出兩個零散的詞組。
「車卻?」林岳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會不會是扯雀泉哈?」許久不說話的老田插嘴道,「附近有個地方叫扯雀泉,據說那裡鳥飛過那裡會掉進水裡。」
「曲石的扯雀魔塘?!」莫炎的神色有些怪異。
「對哦,是這個名字,那塘子裡的水有毒咯,一般人都不敢去哈。」老田點頭道。
「昨晚的應該是狎獸……」莫炎面色竟有些發灰,「他居然要抓毒凰!」
莫炎的說話方式我早已習慣,雖然現在的話語聽來有些沒頭沒尾,但他應該是覺察到了什麼嚴重的事情。
「必須去曲石阻止他。」莫炎看了下時間,「還有六個小時。」
……
前往曲石的路上,車子飛馳著,我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微微滲著細汗,這倒不是因為天氣炎熱,而是莫炎的話語給我帶來的震撼。
飼虛一派捕獵虛獸為生,從虛獸身上積累了不少的經驗,因而有人創出利用虛獸特質改變風水地貌的方法,但由於使用有限且牽連甚廣所以後輩們並不常用此法。
狎獸,這是一種體形巨大卻平和近人的虛獸,事實上它與任何生物都很親近,只不過它的親近程度有些過分,被它親近的下場便是被迫與之交合,不管你是什麼物種。
毒凰,準確的稱呼應該是炎毒凰,外形酷似傳說中的鳳凰,生活在地火環境下,美麗的身體蘊含著劇毒,經常出沒在火山口,扯雀魔塘的有毒水質便是它的傑作。
這兩隻毫無干係的虛獸,卻正是飼虛一派遣換風水地貌的絕學「引子」。
在受到驚嚇時狎獸體表會產生一種類似汗液的物質,無毒無嗅,卻可以引發天地交合之氣。用這種物質餵食炎毒凰,與其自身的毒性本質產生作用,便可以令炎毒凰蛻變並與龍脈地氣發生交合作用。
但這不是最終的目的,按莫炎的解釋來說,龍脈地氣將會在這場交合下釋放全部的能量,那力量足以改變整個地下結構。
……
「你那個混蛋大哥想搞大地震?」林岳聽得一頭包,「整這麼倆淫性十足的東西過來,虧他想得出。」
「地震好對付,改變地下結構恐怕是另有目的。」我從後視鏡望了一莫炎,「不過可以肯定一點,他急著找這兩樣東西,只怕是已經發現了龍脈位置。」
「應該已經找到龍脈了。」莫炎沉思道。
從剛才起莫炎就一直在思考著什麼,其實不用問也能猜到,他正在揣測他大哥的用意。
車子不知不覺中已行至熔岩台地附近,一股刺鼻的氣味傳來,喉嚨裡頓時像嗆進醋一般酸澀難受,暉兒和S忍不住咳嗽起來。
「到地方了。」莫炎似乎對這股氣味免疫,嗅覺敏銳的他竟然若無其事。
林岳變戲法似的從包裡拿出一疊過濾防毒口罩,分給眾人,口罩裡盛著一片不知什麼植物的葉子,戴上後吸入的空氣變得清新起來。
眾人下車步行上了熔岩台地,隨著海拔高度的增加,黑色的玄武岩漸漸換作了五彩斑斕的岩石,生長的植物越來越少,地上還不時能看到一些動物的骨架,天空中沒有鳥飛過,這裡彷彿已成為一個生命禁區。
「硫化氫和二氧化硫佔了絕大部分,氧氣和二氧化碳的比例倒個個兒的話就正常了。」林岳看著手掌中不斷生長死亡的植物道,「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天然大毒庫,什麼烏七八糟的都有。」
「還有兩個小時。」莫炎看了下手錶,「炎毒凰的活動時間。」
「你的時間估算應該沒問題,可惜的是你大哥好像找到了別的辦法。」我指著塘內的一處道。
八百多平米的水塘平均深度大概在半米左右,清澈的水質可以一覽無遺地看到水底,就在離開我們不遠處,水裡隱約浮現出一片鮮艷的色彩,乍一看去讓人誤以為是漂在水中的花叢。
但我卻看得十分清楚,那是一片帶著羽毛的鳥類皮毛,就如我在老田家裡見到的錦雞皮一般,只是眼前的這片皮毛更完整。
莫炎身子一震,順著我指的方向打出一團靈火,一片星點的植物花粉憑空落下,林岳也在極力張望著。
「涅蛻。」莫炎顯然受到了打擊,語氣變得有些漠然,「炎毒凰已經蛻變了。」
我思索著想將手伸入水裡,拾水應該能捕獲些殘留信息,但林岳第一時間阻止了我。
「糊塗了吧你?這水能弄爛你的手!」林岳口裡說著,眼睛卻死盯著水底,「而且也不用老凡你拾水了,有人會告訴我們實情的。」
啵地一聲,散開一陣漣漪,幾片葉子浮出水面迅速枯黃,一個依稀的影像在水底出現。
「是他?」莫炎的眼睛冷光暴射,「想不到還留在這裡。」
水底翻動了起來,一個人自其中緩緩升起,大蓬水色火焰圍繞著他的身體,在夕陽的照射下顯得分外奪目。
那是一張很普通的面容,帶著十分親切的笑容,模樣赫然是莫炎的翻版。
「各位下午好。」他禮貌地欠了欠身,「我是莫曹。」
二十五、游僧了然
無論是相貌、姓名還是莫炎發出的切齒聲,都能很好的證明從水中出現的這個人就是莫炎的大哥,當年茶馬古道血案的作案人。
當然,他也是韓笑的師父,從徒弟的不俗表現來看,莫曹的造詣遠在莫炎之上,但加上我和林岳,其間的勝負就很難說了。
長期以來,我對這位一直隱身在幕後的人物有著一種與他當面交鋒的渴望,可眼前的不期而遇卻讓我有些沒底,這個親切的傢伙透著無比的霸氣和殺意。
「弟弟,我們有二十年沒見了。」莫曹立在水中,眼裡滿是關懷,「你還好嗎?成家沒有?」
莫炎沒有回答,雙拳握得格格作響,身周竄起烈烈的靈火,黃昏的景物在火光的照耀下恍如回到了正午時分。
莫曹淡然地笑了笑,不再理會莫炎,轉眼看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