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他娘的,你以為自己是中國人啊?奶奶的,這六十年你是吃什麼的,重的跟天蓬元帥似的。我咬牙撐著冰壁慢慢站起來,不多時,只覺得肩上一鬆,看來德國人爬上去了。
我正揉著肩準備等他放繩子拉我,結果半天沒動靜,我心中一樂,這老鬼莫不是進了狼窩,被一口吞了?我亂想一通,但沒吭聲,估計那老鬼是在打探冰縫裡的環境,於是我在下面安安靜靜的等著,等了莫約四五分鐘,德國人連個屁都沒放。
我覺得不對勁了,正想著叫一聲,還沒張口,就看到了旁邊德國人的裝備包,由於現在已近天黑,他也不擔心我會逃跑,因此上去的時候,將裝備放在地上,畢竟那包裝備份量很重,我不可能承受的住。
看到那個黑色的大包,我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這不是天賜良機麼,喊個屁啊,跑才是真的!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反應這麼快,幾乎在我想到這一層的瞬間,我的手已經伸出去,扣住了裝備包的肩帶,我將身上背著的工具包一扔,拿了德國人的裝備就背在背上,剛才還累的打顫的腿,這會兒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跑起來特別帶勁兒,我都覺得,自己快趕上那什麼奧運冠軍了。
剛跑出沒幾步,我就聽見身後響起了一聲慘叫,那慘叫聲悶悶的,顯然是德國人在冰縫裡發出的,我心中一個激靈,難道真給我猜中了?那冰縫裡是狼窩?
我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不知道德國人是死是活,不過甭管死活,不要追上我就是最要緊的。結果這一回頭,我頓時驚呆了,只見一個發著藍光的人形物體正跌跌撞撞的追著我,於此同時,那個人形物體發出陣陣慘呼。
難道是德國人?他怎麼發光了?
我這一晃神間,追著我跑的德國人突然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朝著我伸出手,慘叫道:「救我,救我……」我渾身一寒,什麼東西?
我沒動,他的手依舊向我伸著,最後受不了的去抓自己的臉,他一抓,頓時有無數螢火蟲般的東西從他臉上飛起來,在夜空中飛舞,與此同時,德國人露出的那張臉,也佈滿了肉糜。
那張臉如同被什麼細小的東西咬碎了,奇怪的是沒有血,只有被咬爛的肉,如同肉糜一般佈滿在臉上。於此同時,那十多個被德國人驅散的藍色光點,竟然迅速的朝我飛過來。
我頭皮都發麻了,這要是被它們覆上來,那還了得?先不說有沒有毒,這張臉至少得毀了,我雖然不是太帥,但還指望著它娶媳婦呢。
我嚇的拔腿就跑,身後德國人的慘叫還在繼續,我於心不忍,想去救他,結果一回頭,就看到越來越多的藍色光點向我飛過來,彷彿是咬德國人咬膩了,想換換口味,試試中國人的味道。
那些東西飛起來刁鑽古怪,不一會兒就有幾隻撲了上來,但好在我穿的厚,沒等它們下嘴,就被我用手趕了下去。看著身後越來越多,幾乎是密密麻麻的藍色光點,我幾乎想吼了,別……別,華夏龍脈出崑崙,光爺爺,你們在崑崙,我也在崑崙,咱們是一家。
我嚇的狂奔,雖然想去救德國人,但也是有心無力了,突然,德國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心裡咯登一下,死了?我一時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既覺得幸運,又覺得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頓時腿肚子都軟了,操,這些東西竟然全部追我一個人來了!
這時我看清了,那些追我的藍色光點,竟然是一種會發光的蟲子。具體樣子看不清楚,但口裡有一對和體型很不相稱的血紅色鉗子,格外惹眼。
我嚇的趕緊回頭,悶頭狂奔,但沒多久,裸露出來的脖頸處就傳來一陣陣劇痛,顯然是被那蟲子給咬了,這感覺難受的狠,明明那麼小一個傷口,但多傳達出的痛感,卻跟刀子在割似的,難怪德國人剛才叫的那麼慘。
這時,我的耳裡已經聽到了一片嗡嗡嗡的聲音,如同成千上萬隻蜜蜂衝你飛過來一樣,我轉頭一看,那些東西的大部隊已經離我不下十多米,僅僅幾秒鐘就能飛上來,而我臉上,已經不知被咬了幾口,最可憐的是我的手,本來已經佈滿凍瘡,這會瘡眼再被咬一口,我他媽連哭的心情都有了。
這麼跑下去也不是辦法,我一回頭,瞥見前面是個下坡,此時夜色太濃,也看不清底下是什麼,跑的匆忙連手電都來不及打,此刻藉著蟲子微弱的藍光,僅能看到,是一個坡度不太陡的地方,一路下去都是厚厚的雪,更底下的地方,也不知有些什麼。
我咬牙,大叫一聲,猛地將身上的裝備扯下來,往胸前一抱,用裝備包護住頭臉就滾了下去。
第四十章 血臉
這一滾真可謂是天雷勾地火,一頭栽下去,首先是那種嗡嗡的聲音不見了,其次就是一陣天旋地轉,耳裡全是轟隆隆的聲音,完全控制不了方向,也不知自己會滾到哪裡,如果下面是懸崖?那我不是自找死路了?我此刻連後悔的功夫都沒有,心裡慌的跟跳傘似的。
也不知多久,我整個人停了下來,周圍寂靜一片,我四周都是雪,大概是被滾成雪人了,雙臂一撐,裹在我身上的雪層就沒了,我抬頭一看,周圍黑壓壓的,正準備去摸包裡的手電,整個人卻晃了一下,我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又開始往下滾,這一下子沒做好準備,整個人頭朝下,屁股朝天,就跟屎殼郎滾糞球似的,足足有百來米,才又一次停了下來。
這一次我沒動,先用手摸了摸四周,地面很平整。確定自己終於到底後,我才敢去摸手電筒。那些藍色的蟲子沒有追上來,這會兒風雪更大,風呼呼的刮,跟萬鬼哭號似的。
這種天氣是崑崙脈裡常見的天氣,剛來的那天我還睡不好,現在基本上都麻木了,那些風呼鬼嚎被我的耳朵給自動屏蔽掉了,只是那雪屏蔽不了,不僅往你脖子裡鑽,還往你耳朵裡鑽,又冰有癢的,化成水珠子還往你耳道內滑,那感覺別提多難受了。
我甩了甩腦袋,打起一盞小手電,周圍的一切都被籠罩在一片朦朦朧朧的風雪中。我將燈光打下滾下來時的坡道,發現上坡百米處,矗立著一根黑黝黝的東西,由於風雪過大,擋的燈光晦澀,我看不清楚,但想來,剛才第一次,我應該是被那個東西擋住了,結果我一動,就劃了下來。
那東西雖然看不清是什麼,但黑黝黝的特徵,在雪地裡顯得分外扎眼,那是什麼東西?
我將一旁的裝備包整好,端端正正放在坡腳下,開始向著那個黑色的東西爬去,待爬進了,我才發現,那是一塊圓柱型的石頭。
或許不該叫圓柱,這東西冒出學面有一米多,黑黝黝的石質,有四個稜角,或許以前是正方形的柱子,但也不知矗立了多久,如今菱角都已經被磨平,不仔細看,到看不出本來面目。
我心中驚疑,這東西明顯是出自人工,而且看樣子,年代必然久遠了,是誰把它豎在這裡?這是幹什麼用的?
我圍石柱看了一圈,表面或許曾經有過雕琢的圖案,但大多被磨掉了,現在只能看到殘缺不全的模糊痕跡,實在很難辨認。
雖然無法辨認出,但在我看來,這十有八九跟那個天淵棺槨有關係。
其一,這東西雖然年份不明,但看造型和磨損程度,至少也是秦漢以前的。其二,那時候的先民,一沒有高超的防寒技術,二沒有武器,誰會在這莽莽崑崙裡留下建築物?
那麼,這裡會不會是建造天淵棺槨時留下的痕跡?我心中一想,頓時興奮起來,心中想著,沒準這下面就是天淵棺槨。正想著要不要將東西挖出來,我脖子後面突然被吹了一陣涼風。不是風雪灌進來的寒冷感覺,而是一種陰涼陰涼的感覺,我頓時響起了胖子說的鬼吹燈。
但我也沒點燈啊,再說了,我雖然想著下面會有古墓,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不至於來吹我脖子吧?我一個哆嗦,心跳瞬間翻了數倍,猛地回頭,腦海中閃過無數想法,一張青面的鬼臉?一個出來溜躂的千年老粽子?但我一轉身,身後卻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我一下子愣住原地,剛才絕對不是我的幻覺,確實有什麼東西在我脖子後面吹了一口涼氣,但那個東西現在不見了。
我嚥了嚥口水,正打算將燈光打遠一點,查看一下周圍有沒有什麼東西,手中的手電突然發出刺啦的聲音,隨即,裡面的燈絲快速閃了幾下,然後滅了。
如果是在其它時候滅的,我可能沒這麼害怕,但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我幾乎嚇的跳起來,眼前黑漆漆的,冷風不斷刮過來,我總覺得,黑暗中彷彿有隻眼睛在冷冷的盯著我。
我大氣都不敢喘,手有些哆嗦,趕忙朝著映像中放裝備包的地方跑,結果沒跑幾步,我腳下絆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一個踉蹌,又滾了下去。
這條雪道上,除了那根石柱,連個小石塊都沒有,剛剛是什麼東西絆我的?
難道是鬼絆腳?
我停下來,趕緊去摸我的裝備包,這一通亂滾之下,失了方向,但我沒有滾出多遠,裝備包應該離我也就兩三米內的距離。
我手忙腳亂的摸著四周。
沒有。
怎麼回事?難道是估算錯誤?
我又往前摸,這時,我摸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我以為是裝備包,但我立馬就反應過來,這不是。這東西很硬,很冷,我心裡咯登一下,心臟瞬間升到高空,怎麼也落不下來,我哆嗦著手摸了一下那東西的形狀。
是一隻人腳。
確切的說,是一隻穿了鞋的人腳。
剛剛這裡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那現在我摸到的,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