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胖子也沒有再扯犢子,想是很照顧我的心情,說話相當簡潔:「那你說怎麼辦?」
我此刻大腦依舊很混亂,僵硬的如同一塊鐵,但也不得不思考,許久才理通思緒,道:「咱們沒有帶打盜洞的工具,即使帶了,外層都是岩石和堅冰,也沒什麼用,現在的出路,只有從墓裡本身的通道走。第一條通道,是主墓門,就是那扇青銅門,但它的出口外,是一個走不出去的冰堆,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能走回頭路。第二條通道,是墓室的生門,也就是封口,這座墓處在山體中,有沒有封口很難說,但現在我們也只能試一下,實在不行,只能回頭走。」
胖子聽我說完,起身四顧,最後說道:「該找的地方,咱們都找的差不多了,現在就這八個石洞,如果我沒猜錯,你二叔或者是解小九,他們中肯定有一隊人馬進去了,吳……三爺當初,肯定也進入過其中的生門,並且把贊生經帶了出來,咱們現在,必須要想想,該進哪一個洞。」
這八個洞窟的設計,跟摸金派的風水陣法有很大的關係,但偏偏胖子是個半吊子,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我更是一竅不通,憑我自己那一點皮毛的理解,生門應該處於乾陽之位,乾位是至剛至陽,至清至明的位置,有生生不息的意思,其它七位,皆對應風雷山澤,水火陰闕,都不是什麼好位置,但這樣會不會太低估古人的智商了?如果就這麼容易被我找到,那這個機關的設計,豈不是太過兒戲?
雖然有這個想法,但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最後胖子急的一拍包袱,道:「不想了,咱們兩個臭皮匠,對這東西一竅不通,再怎麼想也想不出來的,乾脆一個一個試,一發現不對勁,咱立馬撤,先從你選的乾位開始走。」胖子雖然說的不靠譜,但現在確實沒有其它辦法可想,於是我倆便整了裝備,一人端著一把槍,由胖子拿著手電打頭,開始進入了處於正前方的乾位山洞。
山洞裡黑漆漆一片,射電光芒有限,目光所及處不過三四米,到處都是朦朧一片,地板上鋪著密密麻麻的青磚,洞口高有兩米,剛好能容人直立行走,洞頂上方還漲著青苔。
這座天淵棺槨,並沒有遵循墓不走風的原則,相反,整個墓並不是封閉的,山水交融,完全打破了我對古墓的認識,水汽瀰漫,到處都是潮濕的。
我跟胖子一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精神高度集中,眼耳鼻並用,留意著週遭的一切變化。
而就在這時,我前方的胖子突然停住了,接著,他衝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上前,我心中一驚,立刻輕手輕腳的快步走上去,接著,我看到了地上有一件染紅了的血衣。
第八十五章 狼窟
我和胖子對望一眼,接著,胖子用槍尖將那件衣服挑了起來,是件女士的白毛衫,我記起來,是跟著二叔的那個敏敏。
接著,我對胖子說明情況,然後道:「二叔他們也進了這條道。」
胖子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咱們算不上歪打正著?」
我搖搖頭,道:「你看這件血衣,難道是好預兆?」胖子不說話,拍拍槍,道:「只要是個活的,胖爺就有辦法對付。」接著,我們扔了那件血衣繼續往前走,漸漸地,地上多了很多短箭,牆壁周圍突出很多暗孔,我將包裡的壓縮牛肉掏出來,狠狠往前方的地板上一摔,任何事情也沒有發生。
我道:「是一次性的機關。」
胖子樂道:「有人替我們趟雷。」
我心情好不起來,因為替我們趟雷的,很可能是二叔,他在斗外,確實是一號人見人怕的人物,少有人能算計到他,但到了斗裡,恐怕連我都不如,而且年紀也不小了,這滿是機關的山洞裡,他老胳膊老腿,怎麼受得了?
我一路提心吊膽往前走,就怕突然看到二叔倒地的屍體,我剛剛才受了巨大地刺激,如果再來這麼一出,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但好在一路上雖然有無數機關啟動過的痕跡,但我們沒有看到一具屍體。
然而就在這時,我們的前方,突然出現了大片橘黃的光芒,似乎是火把的光亮。
難道是出口?
胖子一馬當先的跑上去,知道這裡的機關是一次性的,他也沒什麼顧忌了。我眼看著他跑進了那團橘黃色的光暈裡,還來不及阻止,他突然又退了回來,然後他猛的轉頭,快速衝我打手勢,眼睛瞪的賊大。
發生什麼事了?
我來不及多想,趕緊衝了上去,接著,我看清了眼前所處的環境。
這裡確實是山洞的出口,而出口外,是一個巨大的空間,這個空間甚至比那個明珠照頂的墓室更為龐大,在出口的對面,是一個依山而鑿的石像,狼首人身,一手持著戰斧,一手遙遙平伸,手掌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隱隱像個棺材的形狀。
那具依山而建的石像,足有幾十米高,跟四川的樂山大佛構造很像,彷彿是直接連著山體鑿出來的,周圍的山壁上,燃燒著七道火龍,將整個空間照的亮如白晝。
而此刻,在那尊石像的腳底下,正圍著一幫人。
他們分為兩派,互相對持著。
一派是二叔、黑面神還有敏敏和解小九,而另一派,只有路人甲一個人。看樣子,他們似乎因為什麼事情在對持,而解小九此刻顯然站在了二叔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胖子指了指巨像手中的棺材,道:「那才是正主,不過如果我沒猜錯,東西已經被吳三爺搞出來了,現在東西在我們這兒。」我知道,他指的是那份贊生經。
我和胖子躲在山洞出口處,由於目標較小,因此沒有人發現我們,而這時,二叔似乎激烈的說著什麼,片刻後,黑面神一提槍,槍口指著路人甲,我心中一驚,要動武了?
這時,我突然發現,那具石像前面,似乎垂了一條繩子,繩子上還有數個人影在爬動,我瞇著眼看過去,看身形,都是些不認識的人,而且他們穿著統一,彷彿是一隻有組織的隊伍。
這些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看著孤身一人卻氣定神閒的路人甲,突然覺得渾身發寒,難道……這些是路人甲的人,一直以來,都有這樣一隻隊伍跟在我們身後行動?
看他們的繩索裝備,完全是國內軍用的高級配置,除了路人甲,還有誰能調動這些?
那麼現在,他的人已經開始接近那具掌中棺,一旦他找到東西,會怎麼對二叔他們?而且,那裡面很可能是具空棺,真正的東西,已經被三叔一年前就取走了,如果路人甲一旦發現功虧一簣,那麼接下來他會怎麼做?
兩撥人馬靜靜的對持著,大約半刻鐘以後,那幾個在繩索上攀爬的人已經爬上了石像的手臂,接著,他們行走在粗壯的手臂上,開始像著那具掌中棺行進,而這時,地面上的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向了石像手中那具棺材。
由於位置原因,我和胖子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石像手臂上發生的事情,由於距離太遠,上面的人看不清是男是女,但看身高估計,應該都是男人,一共三個人,排成豎線往掌中棺的位置走。
戌時,他們到達了手掌,然後拿出裝備包裡的東西,似乎準備開館,胖子瞇著眼看的正起勁,突然罵了句:「他娘的,居然用電鋸。」我有些近視,平時都架著眼鏡,視力比不上胖子,看不清他們用了什麼裝備,但聽胖子一說,登時覺得渾身肉痛,三千年的古棺,居然捨得用電鋸,無外乎那些考古學者,提起盜墓賊一個個都咬牙切齒。
胖子在我耳朵邊上說:「要不怎麼說你們南派的沒素質,我們北派下鬥,從來是輕拿輕放,半塊磚都不破壞,要天下的倒斗同志都有我們北派的素質,考古同志們絕對會對我們致以崇高的敬意。」
我實在沒心情跟他扯皮,一邊心痛那古棺,一邊觀察著那幫人的動靜,大約二十分鐘後,他們大概把棺材鋸開了,用了電鋸還耗時這麼久,沒準又是一具青銅棺。
我這麼跟胖子一說,胖子眼睛都紅了,大罵南派不是東西。
我聽得耳朵裡像千萬隻蜜蜂在飛似的,沒好氣的吼道:「他娘的,那姓齊的是不是南派還沒搞清楚呢,再說了,被你炸的古墓還少了不成,少他娘的裝清高,瞎嚷嚷什麼!」結果我一說完,胖子愣了,接著我也愣住了。
三叔的事情之後,我一路上都心氣兒不足,說話也提不起多大勁兒,沒想到被胖子這麼一氣,一嗓子就吼了出來,登時,我感覺無數道目光齊刷刷的盯住了我們所在的洞口。
接著胖子搖了搖頭,一拍腰間的槍,道:「給你記一大過,回去之後在另行處分。」我苦笑一聲,他娘的,真是流年不利。接著便和胖子走出了洞口,在二叔的瞪視下,灰溜溜的走到了他邊上,為防他又扇耳刮子,我特意離的遠了一些,二叔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歎氣搖了搖頭,又將目光轉上那具掌中棺。
我鬆了一口氣,也跟著看過去,而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一聲慘叫,接著,其中一個人瞬間從上方栽了下來,我眼前閃過一個黑影,旋即臉上一熱,一泡血就濺了我一身。
怎麼回事兒?
我看著地上摔的肋骨都穿出來的屍體,登時一驚,也顧不得臉上的人血,趕忙往上看,只見剩下的兩個人,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懼的事情,不斷想往後退,結果其中一個人沒注意,瞬間又失足摔了下來,我眼前又多了一具屍體。
變故來的太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包括路人甲都臉色大變,他嘴角一抽,突然抓住了其中一條繩子,看樣子是準備親自上去。
而就在這時,那具掌中棺裡,突然冒起來一團濃濃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