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節
老闆拿了紙筆畫,但畫出來的結果……讓人實在不敢恭維,那簡直就是一個小學生的簡筆畫,完全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我死心了,又問了一翻,老闆說,年輕人的病第二天就不治而愈,身體底子非常好,接著便搭車走了。我覺得,悶油瓶進入雪山證明某些東西,那麼至少會帶上一些相關的痕跡。
於是我又問:「他身上有帶什麼特別的東西嗎?」
老闆搖頭,我道:「你在好好想想,這對我很重要。」我塞過去兩張鈔票。
老闆看了一眼,立刻做出冥思苦想的表情,片刻後,他道:「有吧,我不知道算不上特別的東西,那是一個銀片片,我有看到他拿出來把玩,大概這麼長,這麼寬,上面還有字。」
根據老闆的比劃,我推測出,那是一塊刻字的銀箔,長約十公分左右,寬度應該也差不多,我問:「上面寫了什麼字,你有看過嗎?」
「不、不。」老闆道:「這是個人的隱私物品,我沒有去看,不過那個銀片不像是我們這邊的,像是藏區的,我年輕時去過西藏,只有那裡的人,才能將銀片片打的那麼薄,而且字體還可以凸起來。」
西藏的東西?
我細細琢磨,悶油瓶既然會去把玩那塊東西,顯然那個東西很重要,但問題是,這個東西難道是他進入雪山以後得到的?
雪山後面,難道有什麼藏族的遺跡?
大肚子老闆的話,讓我想到了熱哈曼說過的一個傳說,曾經有一批人,曾經遷居到了雪山深處,或許……那個遺跡,就是那批人創造出來的。
悶油瓶要找的,是那批已經被判死刑的人嗎?
我想了半天,沒有結果,但總算有一點可以證明,悶油瓶活著走出雪山了。
但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他活著出了雪山,卻並沒有像當初承諾的那樣,在兩年後來跟我和胖子匯合,這小子……他的信譽度,已經被我和胖子貶為零了。
現在只能證明悶油瓶在兩年前走出了雪山,但在這兩年之前,他又經歷了什麼,或許……只有這雪原深處,才會有答案。
我起身告辭,又照顧了一下老闆的生意,給每人買上一包煙,一行人這才向雪山進發。
從山腳往上望,只能看到白皚皚的一片,一葉障目,山的那邊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第八章 人影
事情到這裡,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轉機,至少此刻我知道,悶油瓶當年活著走出了這座雪山。
但他究竟在這雪山中證明了什麼,接下來又去了哪裡,恐怕還要進入這雪山深處,才能一探究竟。
對於爬雪山,我並不陌生,接下來會遇到些什麼困難,心裡也早就有譜。
馮廣和嚴大川較為興奮,說是第一次登雪山,兩人還真當是旅遊了,完全無組織無紀律,還時不時找個角度拍照。當然,我也不是那麼吝嗇的老闆,偶爾還會合照兩張,只不過天知道,對於雪山,我以前覺得它聖潔、莊嚴,現在,我只覺得雪山就是一個披著聖衣的巨獸,足以吞併所有靠近它的東西。
我們一行五人在雪原裡穿梭,最初不覺得冷,但老話說的好,高處不甚寒,越往上,寒氣越盛,終於,馮廣和嚴大川也沒有心思拍照片了,兩人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艱難的邁步在雪地裡,低垂著頭,嘴裡喝出白色的霧氣。
我走在最後,瞇著眼看著前面一個個身影,他們在我的眼前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沉重而堅定,讓我的思緒不由自主回到了長白山上,時光都變得有些恍惚。
一時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崑崙山脈裡,還是在去雲頂天宮的路上。
等我從這種恍惚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是時,我才發現,當初一起去雲頂天宮的那隊人馬,如今只剩下我和胖子了,其餘的所有人都淹沒了,就像一本書,情節徹底被翻過去了。
隊伍開始變得比較沉默,耳裡只聽得到風雪的呼嘯聲,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裡的風聲和長白山似乎有些不一樣,長白山的風聲悠揚而浩蕩,而這裡,只有孤寂和冰冷,讓人覺得心理都麻木了,大約是因為,這裡沒有人氣吧。
我們從上午一直走到了下午的六點,翻過一個雪丘,眼前出現了一面山崖,山崖橫在眼前,使得面前厚厚的積雪,形成了一條東西走勢的雪道。
熱哈曼看了看天色,說道:「就是這裡,我和您的朋友,大約也是在這個時辰,在太陽將要落山時,爬到了這個位置。」緊接著,他將手指向西面。
我們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這條路是向下傾斜的,斜坡的盡頭,是綿延而去一望無際的雪原。我示意眾人帶上防風墨鏡,雪原刺目的白色頓時暗淡下來。
雪原的盡頭,是幾座飄渺的雪峰,雲霧在山間迴繞,使得雪峰看起來如同浮在空中一樣,傍晚的陽光罩在雪峰頂端,染上了一抹動人的金黃。
這種景色,對於生活在鋼筋水泥的城裡人來說,不可謂不壯麗,馮廣和嚴大川又拿出了照相機開始拍攝,熱哈曼道:「我們可以在這裡紮營歇息,這個地方算是比較安全的,當然,如果您要趕路,也沒有問題,當初我和您的朋友,就是在夕陽下趕路,我們一直走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才在風雪中紮營,那種滋味可並不好受。」
我考慮了一下,悶油瓶已經離開這裡,我進山的目的,一時玉脈,二是悶油瓶曾經證明過的東西,那些東西沒有自己長腳,因此我並不用趕路。
看了興致勃勃的兩個夥計一眼,我說就地紮營。
當晚,吃了一些壓縮牛肉後,我便縮進了帳篷,等走到雪山深處,由於山峰溝壑的阻隔,手機基本上很難收到訊號,這將是我們最後一個能使用手機的夜晚。
我爭取這個機會給長沙的二叔打了個電話,將自己此行的目的做了匯報,如今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隔閡。
二叔聽完,給了我三個建議,確切的說,是必須遵守的原則。
第一:玉脈不用強求,生意雖然大,但大有大的風險。二叔說兩年的時間並不長,時局未穩,不用著急立產業。
第二:不阻止我找線索。二叔說,老九門都欠了張家的,只要不做出格的事,不在於它扯上聯繫,隨便我怎麼折騰,甚至需要什麼援助,二叔會鼎力支持。
第三:無論什麼情況,保住性命最要緊,不能拿生命冒險。這一點不用二叔提醒我也知道,見識過死亡,才能知道生命的寶貴,我從來沒有像這兩年一樣深切認識到,生命是多麼寶貴的一件事。
在分岔口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們繼續前進。
那片雪原十分廣袤,根據熱哈曼的說法,我們要在裡面行走一天一夜,才會到達最近的那座山峰。
他果然沒片我們,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了一點小插曲。
接近傍晚快要紮營時,馮廣看了看天氣,預測將會有一場暴風雪,他憂心忡忡,道:「老闆,我們要不要下次再來?」
我問道:「暴風雪什麼時候會來?」
他又看了看天色,道:「有可能今晚,如果今晚不下雪,就可能是一周以後。」
我道:「既然有可能是今晚,現在離入夜還有五個小時,五個小時內,我們能返回原來的地方嗎?」馮廣噎了一下,倒不是我故意為難他,擺在我們眼前的情況是個事實。
首先,如果風雪今天晚上就會到,那麼我們即便現在就往回走,也不可能在風雪來之前退出去,要知道,我們達到現在所處的位置,已經用了兩天一夜的時間,不可能在五個小時之內下到雪山下。
其次,如果今晚不來,那便是一周以後,這種雪山並不吸引我,唯一吸引我的,只有悶油瓶行走的路線。他的路線固然重要,但只要他本人沒在這裡,那就沒有必要用我的生命去冒險,也就是說,我絕對不會在雪山裡待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