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閉嘴!壞人腦門上都寫著字嗎?你看著不像?你又能看出什麼來了?就看這三人見死不救,也不是良善之輩,定是與那鬼頭老祖沆瀣一氣,出了分歧才會如此,想要找到鬼頭老祖,就在此三人身上,你年紀還小,不懂事,我也不來怪你,這裡用不到你了,待其餘幾個姐妹來了,你就去尋師傅吧。」
道姑大聲呵斥,綠凌不敢頂嘴,卻是微微歎息一聲,師姐平時對她們幾個姐妹甚是照顧,可是這性子卻是越來越偏激了,也只有師傅能管得了她,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是沒用,任她去吧。
一聲嬌喘,清麗女子也驅散了身上血煞陰毒,站立起來,道:「師姐說的沒錯,那三人油尖嘴滑,一看就不是好人,四姐,你不會是看上那個長的虎頭虎腦的道士了吧?」
「胡說什麼……我怎麼會看上……」綠凌急忙辯解,聲音卻是越來越小,直如蚊子叫聲,這時遠處傳來破空聲音「嗖嗖嗖……」四個女子凌空而來,俱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紀,各個如花似玉,身上衣衫顏色卻是各不相同,打眼瞧去,赤橙黃綠青白紫七色俱全,七人並排而立,就如月色中的一道彩虹。
第一百三十七章 爭吵
林麒三人縱身去追,早就沒了妖人的影子,三人都不甘心,回到山洞,進去一看,裡面一片狼藉,除了陪嫁的箱子還在,什麼都沒有了,連那百八十個活屍不知所蹤,三人沮喪無比,折騰了一個晚上,功敗垂成,心情都不太好。
眼見著天色發白,再找下去也不會有希望,加上疲憊難耐,兩人跟著林麒朝劉伯溫家中而去,路上殷利亨突然開口道:「遭了,咱們忘了那三個女子了。」林麒沒說話,張青山懶洋洋道:「無妨,定身咒只是定住一時,三個女子也是有些本事的,應該無事,何況你我並不知道她們是不是跟那妖人一夥,否則怎會如此湊巧,咱們三個剛制服了陰奼,就能碰上?」
殷利亨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不在多說,三人兜兜轉轉到了劉家村,林麒率先進去,劉伯溫竟然沒睡,紅著一隻眼睛等他回來,見了他,長出了一口長氣,想必是擔心他獨自跑了,又見他帶著兩個道士回來,都是一身狼狽,身上還有血跡,不明就裡,用眼神詢問林麒。
林麒迎上前去,替殷利亨和張青山介紹,劉伯溫聽說是武當和龍虎山的兩位俊傑到了村中,臉上露出喜色,精神也振奮了些,龍虎山主掌三山符菉,武當山近年聲名鵲起,本事都不小,多了這兩人,解決村子裡的事,可就多了不少把握。
進了正堂,劉伯溫詢問林麒昨夜去了何處,如何帶回來兩人,林麒也不隱瞞將昨夜發生的事,前前後後的說了。劉伯溫聽完,沉吟道:「你說玉娘成了陰奼,卻是受人控制?」
林麒點點頭,張青山道:「陰奼強大,不是咱們能對付得了的。那妖人想要完全控制玉娘,就會幫她解去她心中怨念,玉娘怨氣不散,妖人也要遭受反噬,等玉娘被完全祭養成陰奼,必然會來村中尋仇。那時整個村子將無一活口。」
劉伯溫驚訝道:「當初送嫁的人也就幾十個,全村千八百號人,並不是都得罪了她,怎能就如此心毒,要害了全村人的性命?」
張青山道:「妖人邪術,用百十多男子血肉祭養玉娘。這些人受盡折磨,生不能死不能,怨氣何等強大,玉娘吸納了這些人怨氣血肉,才會變得強大,怨氣更大,玉娘已經失去了神智。就剩下怨念,那裡還分得出好壞來,報復起來必定是血海滔滔,親爹,親娘都認不得了,更遑論它人。」
殷利亨沉默半響,開口問道:「咱們三個就你見多識廣,可知道那妖人來歷?」
張青山沉吟道:「依我看,妖人像是長樂教的鬼頭老祖,屍籐是長樂教的秘術。長樂教乃是邪教,其教主就是鬼頭老祖,學長樂教秘術,必遭雷擊。學法者必先於老祖前誓,情願七世不得人身。方肯授法。避雷霆須用產婦馬桶七個,於除夕日穿重孝麻衣,將三年內所得之銀排設於幾,叩頭畢,遂鑽馬桶數遍,所以壓天神。可想而知,長樂教邪性到了何種地步,別的邪教還有些人倫羞恥,但長樂教卻是半分也無,最是凶險惡毒。」
林麒問道:「妖人可就是鬼頭老祖?」
張青山搖頭道:「我未見過鬼頭老祖,就算見過,今夜誰都又見到那妖人半分模樣了?該如何對比?但若不是,也是長樂教數一數二的人物,否則那裡有這般厲害,不是我說大話,咱們三個都算是一等一的俊傑了,三人出手,都能讓這妖人鑽了空子,豈能是簡單人物?」
林麒聽他自吹自擂,道:「你二人都是名門正派出身,是一等一的俊傑,我可不是,莫要把我扯上,張兄,咱們這些人裡,也就你懂得多些,如今這情形你可有什麼主意?」
張青山歎息道:「我那有什麼主意,你倆也看到了,一個陰奼就搞得咱們三個狼狽不堪,還是未成形的,若是成形了,該有多厲害?何況還有妖人藏在暗處,此事已經不是咱們三個能管的了,除非武當的張真人或是我正一教的掌教真人到此,才能收拾了陰奼,咱們三個萬萬不是對手。不如趁此機會,能將村子裡的人帶走幾個是幾個,別無他法。」
林麒道:「也是個辦法,只是村子裡的人出了村,玉娘就能放過他們嗎?」
張青山搖搖頭,道:「陰奼成形,殺人於無形,逃不掉的,但怎麼也能拖延兩日。」
「那出村不出村又有什麼關係了?何況就算能出村,你能帶出去多少個?」
張青山尷尬道:「我有秘法能進村,可也是費了大力氣的,能自己出去已經不錯,就連你們兩個都帶不出去,更不要說帶一個村子的人了,妖人佈置那山洞,已是將此處山水氣機全部凝聚到了玉娘身上,玉娘身上怨氣不散,此地就無法解禁,倒是林麒你是跟個和尚進來的村子,不知道那和尚能帶出去幾個?」
林麒沉聲道:「和尚有一串念珠,是高僧大德給他的,帶我進村時,我也仔細瞧了,頂多能帶兩個人出去,再多了可是不行。」
殷利亨拍案而起,大聲道:「遇敵先怯,盡說些個喪氣話,陰奼在如何厲害,難道就怕了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留在這裡等那陰奼上門,你們兩個若是怕,就出去尋救兵來吧。」
林麒怒道:「淨說嘴又有什麼用了?沒個好辦法,一味硬來,你就算全身是鐵,又能打幾顆釘?」
殷利亨也怒:「那你說怎麼辦?逃走?我殷利亨雖然本事不濟,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村子的老少都被陰奼害死,你我都是修道之士,斬妖除魔乃是本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才是大丈夫,怎能膽怯逃避……」
林麒聽他大義凜然,死腦筋一根,竟有些說不過他,心中也不服氣道:「那個也沒說走,不過在想辦法,你在這大言慚慚的又做什麼了?是跟我講道理嗎?」
「我說的不是道理嗎?」殷利亨也不退讓,狠狠瞧著林麒,林麒啞言,知道他來了脾氣,大聲道:「好,你要跟我講道理是嗎?你等著,我這就叫和尚去,讓他來跟你理論理論!」
殷利亨不屑的哼了一聲道:「道理在我這,你去找誰來我也不怕。」
林麒扭頭問劉伯溫:「和尚呢?」
劉伯溫見林麒與殷利亨兩人跟個孩子一樣,忍不住搖頭,臉上多了幾分憂色,聽得林麒問起,道:「大師在客房唸經,可是要我找他過來?」
林麒道:「不用,我自己去。」站起來對殷利亨道:「好膽別走!」殷利亨冷笑:「就等你。」
林麒大步而去,找了找,在客房找到盤坐唸經的和尚,上去拍了一下他道:「和尚,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這會和尚吃飽了飯,臉上再無菜色,當真是丰神玉朗,風度翩翩,一副聖僧模樣,怪不得別家女子會讓他到屋中去講佛經,真是個俊俏的。
和尚睜開雙眼見是林麒,高興道:「你回來了啊,你昨天不告而別,劉先生以為你獨自跑了,貧僧卻是勸他,說你不是這樣的人,可不你就回來了,貧僧真是沒看錯人,來來,給貧僧說說,你幹什麼去了……」
林麒剛見和尚就聽了一堆的話,忍不住頭疼,嘿嘿一笑道:「和尚,外面有個道士,淨說些個廢話,好像誰都不如他,竟然說什麼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才是大丈夫,你說他說的有道理嗎?」
「話是有些道理,可也得分什麼事,若是明知道不可為,偏要為,可不是明智之舉,施主我跟你說……」
林麒急忙道:「你別跟我說,你去跟他說,讓他也知道知道自己的謬誤。」
和尚霍然而起,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在哪裡,貧僧這就去與他說去,理不辯不明,怎麼也不能讓他誤進了歧路。」林麒呵呵一笑,帶著和尚氣勢洶洶回到客廳,指著殷利亨對和尚道:「就是他,你快去跟他說說……」
殷利亨見林麒帶了個俊俏的和尚進來,一愣,還沒等反應,就見那和尚滿面紅光走了過來,對他施禮道:「阿彌陀佛,這位道兄請了,聽林施主說你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才是大丈夫,這話倒也沒錯了,卻也要分什麼事,你可曾聽過,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話的意思是說,有的時候,莽撞是沒有用處的……」
殷利亨連嘴都沒張,就被和尚一通話頂了過來,頓時不知所措,張青山在一邊看的好笑,悄悄問林麒:「你那找來的這和尚,真是個妙人。」
林麒道:「路上撿的,你且看著,這才剛開始,後面有殷利亨這小子難受的。」
張青山微小搖頭,臉色卻是突然一沉,開口道:「殷利亨說的也沒錯,事到如今,就算出了村,村裡人也躲不過這一劫,何況那妖人搶回玉娘,必定催快玉娘陰奼成形,若我所料不錯,這一兩天內,就會找上門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佈陣
林麒憂慮道:「憑咱們三個,怕是難以抵擋得住陰奼和妖人,不如你回去找師門長輩來,我與殷利亨拖住陰奼和那妖人。」
張青山歎息道:「來不及了啊,這一來一回,最少也得六七日,陰奼成形也就在這一兩天,有我在,咱們三個還能成個三才之陣,若我不在,怕是你倆連一個時辰都撐不下來,我又如何去的安心?不如讓那和尚去搬救兵,咱們三個能撐多久是多久吧。」
林麒愕然,讓和尚去搬救兵,和尚是個呆的,若是半道上跑到女子房中講解佛經,別說七八天能回來,說不準就被人打成重傷,還得等著林麒去幫他收屍。
林麒搖頭道:「不可,讓和尚去還不如不去,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張青山沉默了一下道:「本地縣令請我的時候,我留了個心眼,讓他派人去龍虎山上請門中長輩,或許就在路上了,我不過就是擔心送信的人到不了龍虎山,現在天下大亂,各地紅巾軍蜂起,處處道路斷絕,還不知道能不能送到信,如今也只能是等待了,就看天意如何,若老天真讓咱們三個死在這裡,也就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