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還是昨天的化妝師和攝影師,看到我們過來都很熱情。估計昨晚已經將我們罵了三百遍了吧。
祖航是能不碰羅盤就不碰的,所以我在進門之後,就拿出了羅盤,看是測量山向。化妝師一臉疑惑地說道:「小姐,我們應該先去換衣服吧。」
我仰頭就給她一個大笑臉:「等一會就好。」
這種全都是中央空調的死屋子,如果能說朝向的話,也只有大門了。我站在大門前,將羅盤端在胸前,端平行,讓羅盤角落的氣泡在中心位置。
然後目測著羅盤邊和大門那地磚線是吻合的了,拇指轉動羅盤盤面。指針南北重合之後,看向了十字線。十字線壓著乾和巽兩個山上。那麼就是乾山巽向。
我張開嘴剛要說話,祖航就在我身後說道:「測山向幹嘛?過來。」
「那怎麼測啊?」跟著他走向了那邊,禮物區和大廳的交接處。他說道:「在這裡看看羅盤。」
這個地方就是他昨晚蹲著看的地方。想著他說的,這裡有屍氣,那麼也許就會有屍體,我忍不住心跳加速了。端著羅盤都有些不穩了。我在心中暗暗鼓勵著自己,冷靜點,又不是沒有見過屍體。
可是羅盤還是會顫啊。
岑祖航繞到我的身後,雙手從我身體兩邊圈過來,手扶著我的手上,穩住了羅盤,說道:「鎮定點。沒事的。就算有什麼,也只是屍體罷了。」他說話的時候,頭就靠在我的臉頰邊上。我都能感覺到他的唇如有似無地擦在我的臉頰上了。不由地別開臉去,感覺著臉上發燙。但是整個後背卻還是貼著他的胸口,兩人是那麼緊密地靠在一起的。
羅盤的針漸漸穩定了下來,但是卻是不正常的。因為針頭是沉下去的。
我以為是羅盤不夠水平。檢查了一下那氣泡,是水平的啊。氣泡在中間的位置啊,只是怎麼會沉下去呢?
岑祖航說道:「沉針,這裡必有冤死的。報警吧。」
他鬆開了手,離開了我。失去了這個懷抱,我暗暗吐了口氣。但是卻又帶著失望蔓延開去。我已經不再排斥他的親暱了,可是他卻不願意親暱我了。
「你們胡說什麼!」
我還沒有從祖航的懷裡回過神來,就聽到了一旁的吼聲。那攝影師朝著我們就吼:「胡說什麼?啊?你們不拍就算了,在這裡裝神弄鬼的幹什麼?請你們離開!要不我就叫保安過來了!」
化妝師急著想要勸攝影師呢,但是她說話的聲音,都被攝影師的聲音掩蓋住了。
祖航說道:「你急什麼?這裡出了冤死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跟我有什麼關係?它本來就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們什麼人啊?裝神弄鬼的。我報警抓你們起來!滾!」
「好啊,我們離開。不過,你何必那麼激動呢?」祖航說著,手勢示意著讓我整理東西。我趕緊收好了羅盤,正打算馬上走呢,那攝影師就拿著他那相機上來就要砸祖航了。
我急得就竄上前一步,擋在了祖航的面前。可祖航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的,直接抱著我,就轉過身去。在一陣飛快的旋轉之後,我在他的懷中,被轉到了另一邊,他的後背對著那砸下來的相機。
這種帶著很長鏡頭的相機都是很重的,那麼重的東西砸下去,我不敢想像祖航會傷成什麼樣子。我抬起頭的時候,他的雙手還緊緊抱著我,一隻手壓在我的後腦上,保住了我的頭。我雖然很努力的抬頭了,但是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攝影師吼著:「要你們多管閒事!滾!你們壓根就不是來拍照的,滾!」
一旁的化妝師也許沒有見過這陣勢,一時只會站在一旁哭了。祖航在他的動作交換的時候,伸手推開了他。他只用一隻手,就能輕鬆地推開那發狂一般的攝影師,讓他撞倒在一旁的禮服架子下。祖航拉著我的包,帶著我就快速離開了。
我回過頭,就看到了那個攝影師憤怒得變形的臉。
出了影樓,我急忙說道:「要不要去醫院啊?」說完了才覺得自己的不靠譜。祖航是一隻鬼啊,有什麼醫院會接受他這個病人呢?所以我趕緊說道:「你沒事吧?傷著了嗎?」
第二十四章 藏屍地3
「沒事,那相機是傷不到我的。」
「那……就這樣了嗎?」
「報警吧,那個攝影師這麼大的反應,那個冤死的,可能跟他有關係呢。」
「報警?怎麼跟警察說啊?就說我們的羅盤在那顯示下面有屍體嗎?」
祖航也是思考了一下才說道:「你給金子打電話,他們在這行裡做了幾年了,基本人脈還是有的。」
我給金子姐打了電話,她那邊聽完我說的話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你們居然想著去拍婚紗照啊!」
「金子姐,這個不是重點。」
手機那頭傳來了零子的聲音。他說道:「可人啊,岑祖航是不是就在你身邊。」
「嗯。」
「告訴他,這件事沒有人請風水先生去看,風水先生就不能改變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一切都有因果的,我們能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我們卻不能去改變它。所以我們不會幫忙報警的。」
我因為這些話,愣住了。我沒有想到零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以往對他的印象,他是一個挺熱心幫助人的人啊。可是現在……我看向身旁的岑祖航,他應該也聽到了零子的話吧。岑祖航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走向了路邊的,看著遠處等著的士過來。
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只能掛了電話跟在他的身後。等了好一會,的士還沒有過來。他就說道:「散散步吧。反正回去也還早。」
我們倆就沿著街道走下去。誰也沒有說話。我看著他,他看著前面的行人。我知道他現在心煩,也就沒有多說話。
兩人就這麼走了十幾分鐘之後,岑祖航終於說話了。他輕聲說道:「知道了,也不能改變。他說得對。從小,我爸也是這麼教我的。奇門遁甲看事,只說能說的話。很多事情,明明就已經能看出來了,可是卻不能說。我們不能改變別人的命運。那個冤死的,是她的命。那個兇手在逍遙,也是他的命。也就是因為每個風水先生都這樣,所以岑家村死了那麼多人,案子卻是擱著的。沒有一個風水先生願意說句話。其實知道真相的人很多吧。」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那麼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沒有看時間,只是感覺著,我們都把最繁華的這條街走完了,還連帶著走過橋了。那至少也是三四個公車站了吧。
在我的腳步開始無力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回身看著我,我馬上仰頭給了他一個微笑。他這才笑道:「累了幹嘛不跟我說啊。坐車回去吧。」
這個點正是出來逛街回家的時候,路邊的的士都不好攔了。好不容易一輛的士停在了我們面前,車上下來的竟然是我們學校的聲樂班的一個女同學。那是麗麗的同學啊。她看著我,又看看身旁的岑祖航,然後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回到家,洗過澡後,他沒有像以往那樣研究那族譜,而是靠在陽台上,看著外面的夜色,不停地折著手中的黃符紙。
曾經的曲天是一個很愛乾淨的人,所以陽台也一直打掃得很乾淨。我猶豫了一下,雖然是穿著睡裙,但是還是走了過去,也和他一樣看著外面的夜色。
從這裡看出去,能看到學校的景色了。已經過了學校的熄燈時間了,那片除了路燈,基本上都是黑暗的。
他手中的黃符紙已經被折得出現了裂痕,最後碎了。
他才看向我,說道:「就算大家都覺得,我把魏華放出來,繼續追究這件事是錯的。我也一樣會繼續下去的。哪怕真的就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