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表弟是最不冷靜的那個,驚慌中動動腳,竟踢倒了他們用來放蚊香的啤酒瓶。一時間,清晰的酒瓶倒地是聲音讓大家更緊張了。
  門外的聲音依舊喊著。我堂弟拿出了羅盤,看著那上面飛轉的針,直指門外。二叔朝他點點頭,他就在我表弟耳邊說道:「對門外喊,奶奶,我天亮就去看。」表弟哆哆嗦嗦地看看他,好一會,才說道:「奶奶……」
  「大聲點。」堂弟壓低著聲音道。
  別說,這時候,我寶寶的哭聲還比他聲音大呢。表弟鼓起勇氣喊到:「奶奶,天亮我就去看。」
  門外的拍門聲停了下來,接著就是那個蒼老的聲音道:「好好。」
  說完就沒了聲音。二叔暗暗吐了口氣,道:「去睡覺吧。明天再去看看。」
  我哥伸伸腰,接過我女兒帶我上樓回房間睡去。就在我準備上樓梯的時候,就看到那表弟摟住了我堂弟的腰,說出了我差點噴血的話:「你叫我說的,你要對我負責啊。」
  啊噗,表弟啊,你能再噁心一點嗎?你這個富二代不會是玩多了想玩雙了吧。你打算做攻還是受啊。我那堂弟可是見識過韋樂犯賤的,你小心引火自焚啊。上帝阿門,保佑他明天還能下床吧。
  事實證明,是我想得太多了。
  這一夜,我哥和我寶寶是睡得挺好的了,我失眠到了五點。這裡是老家,平時也就幾個人留著看房子,奶奶以前是住這裡的。而那些舅舅表弟表哥什麼的,都是住在城裡的。被子沒什麼人氣,冷冰冰的。
  早上六點半,我二叔就在樓下大喊著:「起來了!起來了!八點要去看地了!」
  我頂著兩黑眼圈,照顧著寶寶洗臉洗牙,走出房門就看到隔壁小表弟的房間裡,走出了我堂弟。他也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注意,是我堂弟,昨天睡在了人家富二代表弟的房間裡。我愣著望著堂弟,他疑惑著問我:「看什麼?」
  我不知道韋樂告訴堂弟什麼,但是我相信,那個表弟那麼會玩的富二代,絕對知道玻璃是什麼。堂弟沒好氣地瞟我一眼就下樓了。
  跟著他走出來的表弟也是一臉沒睡好的模樣,我將我寶寶塞他手裡,就問道:「昨晚你們一起睡的?」
  「我不敢一個人睡行了吧。昨天答應奶奶的又不是你?」他跟我寶寶玩著,讓我寶寶咬著他的小手指。
  「你個大男人怎麼這樣膽小啊?昨晚,沒把我堂弟怎麼樣吧?」
  「我能把他怎麼樣啊?一身泥土味。喂,他說他坐過牢是真的嗎?」
  「真的。打架,十幾歲的時候。」邊說著,我們邊下了樓。我心裡就想了。昨晚沒怎樣的原因是堂弟一身泥土味。要是沒那一身泥土味,他是不是就怎樣了呢?
  呃,廢話說多了啊。
第七章 鬼拍門(2)
  一大家子人,吃了早餐。就全到墳地去了。我和寶寶也去了。畢竟葬禮的時候,我和寶寶沒回來。我們這裡的風俗是家裡有紅事和白事,在同一個月(按農曆算)的,是相互不參加的。我哥是外孫,必須去,我可以不去。
  外婆的墳,在一座小山坡的半腰上。墳頭後面,靠左有一棵灌木,長得很茂盛,正好就像為墳撐了傘。山坡下,是一條小溪,算是有水了。小溪過去,是一片寬闊的農田,視野正好從兩座小山中間穿過,可以看得很遠。
  二叔,對著墳地跟我堂弟一陣解說。我這個閒雜人等,就只能在人群最外圍,根本聽不到他們說什麼。
  對於墳地風水吧,我真不知道。不過我也有自己的經驗總結。那就是最好坐在山半腰。山頂風太大,不行。墳的背後,最好有靠背,就像椅子的靠背一樣。站在墳正前面視野裡,最好有水,最好別被什麼山啊建築啊大樹啊什麼擋住視野,能看得越遠越好。
  二叔將羅盤交給了堂弟,自己爬上爬下的,繞著墳地看了兩圈。說:「位置不錯啊,應該不會進水。」
  我看那墳上也是,新墳,泥都是乾的,沒立碑。
  (我們這裡是新墳下葬,五年後撿金遷葬,才立碑的。撿金就是開棺材,將先人是骨頭,從腳趾到頭,一塊塊撿進一個叫金壇的罈子裡。再找地方遷葬。撿金一般都是在清明節前幾天。)
  二叔猶豫了一下,說道:「既然來了,子孫就先拜拜吧。不行的話,晚上再請鬼。」畢竟墳不是說開就開的。二叔也沒敢下定主意。
  舅舅們開始準備了。燒香燒錢紙,將這件事說了一遍,再請外婆原諒他們。
  我也抱著寶寶,將香合著寶寶的小手一起抓著,拜了拜。讓我哥幫著把香插上。大家都在那拜的時候我怕煙熏到我寶寶,就抱著寶寶退後到了墳邊上。墳邊上一處泥裡,長著巴掌大的小草尖,和那邊的不長草有著區別。不是我眼睛尖,還看不出那小草尖冒出來了呢。
  外婆下葬到現在,那麼些天都沒有下雨,又是山坡上的新墳地,按理說,草不應該長那麼快。最早也要等下雨吧。沒水怎麼長啊。看看面上的泥,都幹得結塊了。草尖就從那縫隙裡冒出頭來。
  「二叔。」我喊道,「你看看這裡。」
  二叔走了過來,看看我指的地方,眉頭皺了起來,直接用手摳下幾塊結硬的泥塊。下面果真的綠綠白白的小草。泥還有點水汽。
  二叔馬上喊道:「阿弟,過來,挖幾下這裡。」
  堂弟走了過去,大家也都跟了看了過去。
  因為那地方只是墳地的邊緣,當初做新墳都是鏟一大片地,墳在中間。這地方,不礙著墳什麼事,就直接動手了。
  一時間也沒什麼好工具,堂弟就拿著地上撿來的一枝樹杈挖了起來。看他那速度,小表弟畢竟算是跟他有點交情(一夜情?同床共枕是一定的了。),也幫著拿著樹枝在那挖起來。二叔就坐在地上的石塊上,吧嗒吧嗒抽著煙,沉著臉。看著挖出來的土,越來越濕。說道:「好了,別挖了,填回去吧。」
  我看最後挖出來的泥,都已經到了能給我寶寶砌個泥巴城堡的地步了,這下面有水是一定的了。
  二叔滅了煙,從隨身的黑色包包裡,掏出了一本黃歷。我心裡想著:二叔啊,你別這麼丟人好嗎?風水先生不都是掐指一算的嗎?你還翻啊翻的,看黃歷。怎麼看都想街頭騙子。
  翻了一會,二叔就說道:「明天能遷葬,長子去跟老人家說一聲,就說讓她受苦了。明天就給她搬家。那個,找個人,帶我走這附近一圈,看看還沒有好地,今天就要挖好坑,明天一早就遷葬。」
  說著二叔整理東西就要走,一個舅舅馬上領路。堂弟自然也是跟去的。
  大舅開始跟外婆說搬家的事了。我們一群人也在燒炮之後就離開了。回家大舅還忙活著聯繫人明天幫忙的事情。在我們這裡,遷葬什麼的,主家人是孝子,不抬棺的。抬棺的都是族房裡的兄弟還要請專門做白事的人幫忙。
  剩下的就是我們一家三口,加上那幾個富二代及其美女老婆。可想而知,沒人會做飯。要不是舅舅家有錢,請了個親戚專門看房子的,這麼多人忙活去了,我們幾個在家餓肚子吧。不過這天的晚飯也在晚上八點多,二叔和堂弟他們回來之後,才開飯的。
  第二天的遷墳很順利。儀式很繁雜,程序N多。舅舅不愧是當地的富人啊。就是個遷葬,都浩浩蕩蕩地弄了個上百人的大排場。
  二叔今天是豬腳,堂弟一直跟著。我只是外孫媳婦,還帶著孩子。他們讓我先回家看著喂孩子什麼的了。所以我也說不來那麼多的程序。
  老家的院子裡,已經擺上了十來桌飯菜,大家是下午回來的。一回來就直接開飯了。
  人多,而且多是不認識的。我也不想著一張笑臉從頭哈拉到尾的。乾脆就先抱著寶寶上樓回房間休息去了。
  雖然這房子建的是別墅,但是把還是農村風格的。一層樓只有一個浴室加衛生間。寶寶剛睡下,我還沒瞇眼呢,就聽到外面表弟和堂弟吵嚷的聲音。房子隔音不是很好,竟聽他們兩在那打情罵俏了。
  原來他們一趟上山,一身泥土是少不了的。堂弟本來帶了一套衣服,表弟嫌他土,讓他換表弟的衣服。堂弟不情願啊,可是現在住人家家,人家是老闆,還指望人家掏腰包呢。推推嚷嚷之間,堂弟也換上了衣服了。
《我當師太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