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我在車子上問了送我回來的小警察。那警察說,死的是一個倉庫的保安。據和他值班的人說,三十晚,他們一起值班。那個保安就說他從來沒有睡過值錢的床,趁著沒人,就去睡了一張倉庫裡最貴的床。可是誰知道,初一的時候,他的同事就發現他死在那床上了。七孔流血的,可難看了。而且法醫來了,檢查的時候,說是全身骨頭多處粉碎性骨折,類似於被什麼東西綁著活活勒斷了骨頭的。
剛開始,他們說懷疑那和他一起守夜的同事。可是問了半天下來,發現他沒有動機,沒有時間,死者死的時候,他在給老婆打電話,有通話清單作證啊。現場也沒有找到工具,沒有指紋,沒有一點印子。就算是勒死的,那麼身上應該留下勒死他的東西的組織。可是什麼也沒有。
就這樣,他們隊長請教了一個老警察,那老警察讓隊長直接找我的。
聽得我有點毛骨悚然了。等車子到了樓下,我死活拽著那小警察,讓他陪我坐電梯送到家門口,見到我哥為止。
他說他也趕著回家了。這大過年的,好不容易隊長說,送我回來就讓他回家,等著明天十點再過去的。
我可不管,我就是扯著他衣袖,充分發揮了女人的無理取鬧之後,他只好乖乖送我上樓,直到我哥來開門了。
之前給我哥打過電話,他也沒有睡,一直擔心我,等著門呢。
我是越想越怕,乾脆蒙頭就睡,睡著了就不怕了。
初二一大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叫堂弟過來。
等到十點鐘,堂弟開著他那爛五菱拉著兩隻土雞,十幾隻麻雀,一大袋米餅,油爆餃子,還有給我媽媽的糯米粉,黑米酒什麼的,塞得他的爛五菱滿滿的。哦,這裡再次出現黑米酒,這東西據說天天一杯能降血壓,能讓老人白髮變黑,是送老人的佳品。特別是自家釀的小鍋黑米酒。
我是看著那黑米酒就後怕了,記憶中那種酸味,還有拉肚子的感覺讓我聞都不願意聞一下。我哥勻了一斤出來,說是他也喝點補腎了。我只知道黑螞蟻泡黑米酒是補腎的,這城市裡可沒有黑螞蟻給他泡。要不過幾天我和我寶寶,去小區花圃裡,給他抓幾隻小螞蟻放進去算了。反正都是螞蟻。
那警察隊長打來電話催我們了,我和堂弟只能先過去了。我哥就抱著寶寶在小區裡晃著,等著收紅包。
我和堂弟過去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看著一旁有些警察就坐在警車裡吃盒飯,就是昨晚守了一晚上的。那隊長應該也是剛來不久的,問了那些警察一些問題。一旁那傢俱賣場的大老闆對著手機大聲喊著:「我多加錢行了吧。抬個死人不是你們殯儀館應該做得嗎?我在原價上再加一萬,當給你們拜年了。……這……不是的,不是的,警察已經處理好了。說可以運殯儀館了。……你們,這都不能一輩子放這裡不管吧。」
堂弟下了車子,低聲道:「殯儀館?老宋雖然不是很懂,但是他也知道這種碰不得的。」
在車子上,我就跟堂弟把事情說了個大概了。他也說不上來,這種事情,只有親自來看看才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的。
第三十章 九龍床(2)
就像有些親,在讀者群裡問我,他們遇到的什麼什麼事,應該怎麼處理。但是很多時候,都是要親自去看才知道的。要不然說了也不一定准。大家都知道一般我們說方向吧。東南西北,加上東南,東北什麼的一起是八個方位。但是風水上是二十四方向啊。同是南北向的房子,有些是福地,有些就可以是衰屋。沒有親自看,不好下結論啊。
那隊長看到我們過來了,一陣感激的話之後,我給他隆重介紹了堂弟。那前綴可是華麗麗的啊。當初李叔怎麼跟那些軍官介紹我的,我就怎麼跟那隊長介紹的堂弟的。風水世家,嫡脈傳人啊。
大概我是老警察介紹的,我那形象隊長已經震驚過了,所以見到堂弟這個戴著耳釘的風水先生也沒多大感觸了吧。
堂弟問道:「人還沒抬走?」
隊長用嘴努努一旁的家屬和那傢俱城的老闆道:「還沒找到人來抬呢。」
「我看看吧。」堂弟說著往裡走去。他就是看墳地做喪事的料,看死人的活沒少干,所以他也沒我這麼大的反感。反正我是不敢看的。
剛走進那倉庫門口,堂弟又退了出來,看看那倉庫大門,再看看四周,說道:「大過年的沒有貼對聯,福字,紅紙的嗎?」
一旁的傢俱城老闆道:「這就是個倉庫,又不住人,貼那個幹嗎啊?」
「也沒點炮?」這裡已經算是出了城區了,而且四周都比較偏僻,就算放炮也沒有會計較吧。
「沒有。」
堂弟點點頭:「難怪會出事。」
他冷哼一聲就拿著羅盤走了進去。他和那警察隊長去到了裡面那張還躺著死人的床前,我則是站在遠遠的地方,盡量靠近一旁看門的警察旁,看著他們。
我是血工藝美術出身的,所以雖然看得遠,但是對那床還是看出點門道的。那是一張仿古的木床。黑色的木,沒能靠近,看不出是什麼木頭。樣式的古代帝王的樣式,床頂床背,雕刻的那是龍啊。沒有鳳,只是龍。
堂弟看了一會,就過來了。他的腳步停在了一套木雕茶桌前,蹲下身子,聞了聞,才對那站在我身旁的傢俱城老闆說道:「這個從哪裡進貨的?」
那老闆說道:「是我親戚自己做的。」
「買多少?」
「你想買的話,就便宜點,五萬六吧。」
靠,搶錢啊!一張不過一平方米的木雕茶桌,加四個木墩凳子就三萬六了。
堂弟白了那傢俱城老闆一眼,道:「送我,我都不要。這種東西你也敢擺這裡。誰買誰倒霉。」
「怎麼了?怎麼了?」我感興趣地問道。我的專業告訴我,那桌子從雕刻來看,確實很好。我也湊了過去,看那木頭已經石化了,應該是古木。那就是木頭的化石啊。這東西確實貴。不過,五萬六一張小桌子,還是貴,還是搶錢。
「有問題?」我問著堂弟。
堂弟站起來說道:「這個是香樟木吧,河裡挖出來的吧。」在距離我們城市一個小時四十分鐘車程有著一條河,河邊有古香樟,凡是活的樹那都是在林業局登記過的。據說那樹的年齡,很多都是從恐龍時候算起的。年輕的也有幾千年了。
活著的不可能砍了,大家就都盯著河裡的。那地方據說恐龍時期全是香樟。然後幾千的變化之後,就剩下河岸旁為數不多的那些了,很多都被埋在了河底。挖到了,磨去外面一層腐爛的,裡面就是這種化石的古香樟。想想,一平方米買五萬六還是便宜的。
呃,說遠了啊。堂弟說道:「他命不好,以為挖到寶,其實是挖了個麻煩。」堂弟指著那桌角的一點不一樣的色澤道,「這應該是被沉入河裡的古棺材的第一層。他把人家棺材木頭都扒下來了,那棺材主人能放過他啊。」
傢俱城老闆一驚,看著我堂弟趕緊握手啊。「大師啊,你說得對啊。我那親戚做完這個茶桌就在家裡自殺了。」
大師?!呃?帶耳釘的大師?
警察隊長也覺得堂弟那就是大師啊,連忙問他關於那死者的事情。
我們一起走了出來,那死者家屬也圍過來,問下怎麼處理。
堂弟說道:「那床是古檀木做的,偏偏雕著九條龍。」他看向那老闆道,「那床你打算賣給誰啊?國家主席啊?九龍那是帝王啊,誰那麼大福分能睡那張床啊。那保安也是的,睡那張床不好,睡龍床。他命裡受不了這麼大的福分,被折了壽,直接被龍纏在床上壓死了。多大碗吃多少飯,多大的命,睡多大的床。」
要知道,不僅僅是房子的風水,很多時候,家裡的一些傢俱或者是小玩意,不適合你的,也會對你有害。
死者家屬一下哭了起來,問道:「那現在呢?」
堂弟掏出了手機道:「我跟殯儀館的人說,讓他們過來幫你們做了法事,這事也只能這樣了。」
得出了死因,警察隊長就對死者家屬和老闆說著,讓他們私了吧。這案子算是民事範疇,有什麼談不妥的,就告法院。但是就說意外猝死得了。法醫這邊開的也是意外猝死的驗屍單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