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討厭我吧!你們就儘管討厭我吧!
在自暴自棄的吶喊之後,櫃中人才漸漸覺察到不對:
這房間和她預想的不一樣。
她以為這是重複過多次的夢境,但並非如此。她確實是坐在櫃子裡,可是那床上沒有了女孩,她消失了。
女孩本應是她的姐姐,可為什麼不在那張床上了?這是和以往夢境不相符的地方。
不知是什麼讓現實和夢境產生了如此交錯。睜大眼睛的她只看到地板上有一具屍體狀的東西。
那竟然是阿西的屍體!
死後的他失去了生息,比生前安詳了很多,並沒有給人特別恐怖的感覺。讓人覺得他好像解脫了。但讓人恐怖的是這房間的變化。
這裡已從原先的房間淪為了末世般的幻象,就像一切還未從可怕的噩夢中甦醒過來。
為什麼到處都是鏡子和血?阿西竟然已經死了?!
恐怕只有少部分人有機會看到這麼多的血,這簡直就像走入了屠宰場。並且房間裡還多了很多面鏡子,讓整個房間看起來更詭異恐怖。
房間不大,但現在每面牆邊都擺著兩面鏡子,每面差不多都是一米長、半米寬的穿衣鏡。
一具侏儒的屍首能流出這麼多的血嗎?這些鏡子又是怎麼回事?櫃中人馬上就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是不是因為我死了,已經到了地獄裡吧?
夏月這樣想到,然後不由得俯下了身子,閉上眼睛,努力回想昏厥之前的場景。
當時是阿西正想侵犯我,然後我……
記憶在這一刻劃過腦海,像是誰在黑暗中點燃了火柴。她突然開始認真地審視四周,才發現整個房間不只是多了很多血,在血的下面,還有一層水泥……
她張大了嘴看向門口。
門竟然沒有了!
原先的位置只剩下水泥留下的凹痕,證明門曾經存在過。
難道我被禁錮了?!
我真的還活著嗎?
沒有比這更詭異的事情了,在閉眼和睜眼之間,發生了這麼多改變。除了傢俱的擺放位置沒變之外,幾乎完全認不出這裡是之前的房間。
阿西竟然真的死了,之前他還想凌辱我。
夏月馬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感覺沒有什麼不對勁。
但眼前的改變似乎在暗示著什麼,但只要一開始思考,就有一種把刺蝟抱在懷裡的刺痛感,像是在本能地拒絕真相:
真相可能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她跑向窗沿,一把掀開了那紫紅色的窗簾,就看見窗簾後面的玻璃窗也被一層灰溜溜的水泥層給取代了。
這怎麼可能?!為什麼會這樣?!
她雙手環胸蹲了下來,這時她覺得自己的手也有一點兒不對勁,把手掌放到眼前一看,頓時發出了驚呼。
【2】
和夏月失去聯繫的緣故,讓王峰的心裡有了一種不踏實感。
每一個看到他面色的人都會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關於王水明屍體被襲事件,他先找到了那位法醫。他叫梁廣生,比王峰大一歲。梁廣生之前去了另一個案發現場,回到局裡正想對王水明的屍體作解剖時沒想到出了事。
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梁廣生仍心有餘悸。
當時另一名法醫小鄭正在做準備工作,而他確信當時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解剖室內。門關著,他坐在椅子上對著門在看報,還在思考今天晚上哪支球隊會贏。就在這時,他的後腦被狠狠擊中了,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等梁廣生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大家都驚訝地圍在他周圍。他的第一個念頭還以為是地震造成天花板塌陷砸中了自己,可是仰頭一看,天花板卻完整無缺。
這說明當時自己確實是被人襲擊了。
可是很奇怪,門口根本就沒人進來過。這一點他萬分確定。也不可能是自己的疾病導致突然昏厥,因為他的後腦上查出有被硬物擊中過的痕記。難道襲擊他的是隱身人嗎?
在他被送去醫院檢查的時候接到了小鄭的電話,問他怎麼把屍體先解剖了。
按照局裡的規定,解剖屍體必須有兩名法醫同時在場才行。梁廣生馬上說自己沒有啊,正坐在那邊看報紙等他,根本就沒碰屍體。在這一刻,大家才反應過來這具屍體才是襲擊者的目標。
那更進一步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王峰歎了一口氣,他實在理不出頭緒。
做警察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扛回局裡的屍體會出事,這傳出去可是笑料啊。說不定這下連關鍵證據都被毀了,麻煩大了。
不過,既然那個人敢在警察局下手,會不會是內鬼所為呢?
他馬上想到了一個名字,並向梁廣生詢問當時的詳細情況。
可每到關鍵之處,梁廣生都會用「不知」來回答,比如「不知怎麼回事,我就眼前一黑,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倒在了地板上」,「不知是誰要把屍體虐成那樣,是兇手嗎」,「當時這房間裡也沒有別人啊,真不知是怎麼回事,納悶啊」。王峰越聽越有氣,心說你當時眼睛怎麼不睜大一點兒?!在警局被襲擊了也不知是誰幹的,你好意思嗎?
不過幸運的是,梁廣生自身只是受到輕傷,康復後不會留下後遺症。
「聽說那具屍體是在一間密室裡被發現的?」梁廣生謹慎地詢問起王峰。作為法醫他不僅需要解剖屍體,也需要瞭解當時屍體所處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