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節
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就流下了熱淚來。
談話依然還在繼續,李晴撒嬌地問:「李哥,你要怎麼處理這兩個可惡的傢伙?是將他們拋屍荒野,還是皮鞭、滴蠟、捆繩子?嗯……」他鼻音綿長,媚意十足,而青虛則哈哈大笑。
青虛說這個可以有,就這麼把他們殺了,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難消我心頭之恨——要不是他們指示的那伙賊胡亂偷竊,說不定我們還在舒舒服服地享受著呢,哪裡會像現在一樣東躲西藏?他們兩人,都是上好的鼎爐,神魂強大,把他倆個煉化之後的怨靈,是一等一的強大,等我煉完丹,回來就把他們煉成五羅招魂幡!
李晴:「那材料不是還要等幾天麼?」
青虛:「操,說起來就來氣;黑市那幫傢伙都是些見風使舵的狗東西,見風聲不對了,就落井下石,紛紛加價,老子蕩了身家,才把材料湊齊,明天我便與青洞、青玄三人同行,進山煉丹,你且在藏身之處,等我回來,到時候我們先去南方省,再到香港,孫姨幫我聯繫了一個姓秦的教友,到時候我們在那裡瀟灑快活,帶你去好好享受一把……」
李晴:「好啊,好啊,我好想見一見TVB的林峰啊,還有,你以前答應帶我去悼念國榮哥哥的,總是失言——這回我們一定要去!」
青虛:「好的——嗯,不對,有情況……」
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正在傾耳聽著的我重重地撞在了車廂上,頭頓時就起了一個大包。
我咬著牙強忍,不發出一聲呻吟來。
然而過了幾秒鐘之後,車廂的後蓋被打開,我的頭髮被狠狠地拽了起來,兩隻溫熱的手指停留在了我的脈搏上,突然我的臉被猛然甩了一巴掌,頭重重地磕到了車子的邊框上,疼痛欲裂,接著衣領又被揪起,我的鼻子被一股帶著煙草味的男人氣息噴著,青虛惡狠狠地說:「被孫姨下了九屍神蟲丸,居然這麼快就醒過來了,你小子確實不簡單啊……晴妹兒,把針管拿過來,給他打一針肌肉鬆弛劑!」
我還沒有做任何反抗,只感到脖子被輕輕一扎,眼前又是一黑,再次沉睡過去。
黑暗,漫長的黑暗就像無盡的夜,似乎永遠也等不到黎明的到來。
我再次清醒,是被一瓢冰冷的水澆醒。
十二月末的贛北,天氣冷得哈氣成霧,我的肌肉凍得忍不住地抽搐,模模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四肢被捆綁在一個鐵架子上面,而一張冷酷的臉正死死地盯著我,見我醒過來,他露出了殘忍的笑容,一把鋒利的剪子,已然滑到了我的下身處。
是青玄,那個黑衣道人青玄,而讓我真正恐懼的事情是,他似乎想要將我的命根子,給剪掉……
第二十四章 我叫王永發
青玄口中嚼著煙熏檳榔,噴出來的氣息裡有一股食腐生物所特有的臭味,讓人呼吸不過來。
他的臉乾瘦如臘肉,像放了許久的殭屍,只是那眼中的寒光和瘋狂,卻濃郁得如同實質一般。
見到我醒過來,他用那尖銳的鷹勾鼻頂著我的鼻子,笑容如惡魔,說你醒過來了?正好,意識不清醒下的淨身,就像火鍋裡少了花椒和辣子,一點兒味道都沒有,現在……剛剛好!
我發現我上身只穿著一件破秋衣,而下身則套著一殘破的底褲,青玄手中的剪刀是道家法器青龍剪,這東西並非只是用來裝飾的,剪身磨得鋒利,正在把我的內褲像紙一樣剪開來。
我一是被凍得厲害,二是恐懼得不行,渾身直哆嗦,咬著牙,用仇恨的目光盯著這個傢伙,說你這個狗日的,你他媽的敢,老子讓你全家都變成太監!
說完這話,我才發現自己的嗓音變得異常沙啞,彷彿失聲了一般,喉嚨乾澀難受。
正在我下身游動的青龍剪突然一頓,青玄一扭頭,將口中的檳榔渣給吐出來,朝著旁邊罵,說青洞你這個傢伙,讓你幫我買「口味王」,你他娘的給我買的什麼玩意,難吃死了——你聽到沒有,這個小子給我撂狠話了,要讓我全家都太監。
哈哈,你告訴他,上一次對我不敬的人,我是怎麼處理的?
不遠處正圍在火爐子烤火的青洞笑了,回頭過來看我,一連肉拓油抽動:「上次啊?你說的是跟你搶女人的那個二逼小子吧,敲核桃的錘子,只兩下,就將他的蛋蛋給敲得稀碎,哭得那個慘哦,我都忍不住尿急了,聲聲都催人淚下。
老子那兩天都是夾著褲襠在回味的,怎麼著,青玄你這個變態玩意,你準備再來這一招?要是的話,我迴避一下……」
那把青龍剪突然頂住了我的脖子,青玄狂笑,口中噴出了許多腥臭的唾沫來:「你小子知道害怕了?你知道害怕了吧?不要跟老子充什麼鐵漢,落在我手裡面的人,只有兩種——死人和瘋子,沒有第三種!趁大爺心情好,趕緊跟我解釋一下,你小子被灌了九屍神蟲丸,怎麼這麼快就醒過來了?」
也許是身上被打了藥液的關係,我渾身無力,感覺天旋地也轉,頭暈得不行,勉力說道:「我也不知道……」
話還沒有說完,我的左臉就被猛力地一巴掌,扇得整個頭都是暈暈的,嗡嗡響,金星四冒。
接著我全身被辟里啪啦地一陣亂打,用力之猛和刁鑽,是我平生所沒有遇見的。
一切都彷彿地獄一般,然而更讓我絕望的是,暴打一頓之後的青玄又比劃著剪刀,準備真的給我來一個「一剪梅」了。
我的神志已然不清楚了,但是我知道這小兄弟要是離我而去了的話,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長不出第二個來。
就在我即將要絕望和崩潰的時候,有一個人攔住了他。
是李晴,原本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李晴變得有些憔悴,他身上也沒有了那淡雅的香奈爾邂逅香水味道,因為走得匆忙,他甚至還是請符會那天的衣著,眉角的皺紋也浮現。
他攔著暴躁的青玄,說先別,陳哥只是讓你們逼問出他為什麼這麼快清醒地原因,又沒有叫你廢了他,一切還是等陳哥回來,再作商量吧?
青玄有些不樂意,毫不留情地說道:「你心疼了?這疤臉小子長得是有點味道,但是你要記住,他是我們的敵人,是害得我們東逃西竄的罪魁禍首,少把你那無謂的憐憫之心,用到這上面來。
你留著他這東西有什麼用?你還想等我們走了之後享受麼?你做夢吧……」
「夠了,青玄!」
一直面帶微笑的青洞猛然喝斷了青玄的嘲諷,霍然站起來,揪著這個冷酷男人的脖子說:「你記住了,晴妹兒是師兄的朋友,你他媽的不管怎麼想,都要對他保持必要的尊重,不然信不信我跟你翻臉?一點長幼尊卑都沒有了麼!」
說完這話,青洞又拉著潸然淚下的李晴,說好了,青玄就是這麼個急脾氣,本身倒沒什麼惡意,不要哭了。
先別審了,老魯幫我們準備的火鍋都快好了,先吃飯,然後再說。
青洞的這一打一拉,將整個場面的氣氛給緩和下來,青玄朝我狠狠地吐了一口,然後往回坐下。
這個時候的我才有機會打量起自己身處的環境來:
這是一個地下室,或者說是個地窖,地是泥地,牆是土牆,昏黃的白熾燈在我頭頂搖晃,有呼呼的風聲從隱秘的通風口傳來,帶來了許多寒意;這房間並不大,二十來個平方,我被鐵鏈和鎖扣給緊緊地綁在了鐵架子上,靠著牆,而在我旁邊,則是頭垂到了一邊的雜毛小道,默然不語。
我感受了一下,金蠶蠱在我的身體裡蟄伏著,也正是因為它,所以服下了什麼「九屍神蟲丸」的我才能夠提前醒過來,而雜毛小道則處於昏迷狀態,至今未醒。
一陣濃郁的香氣飄了過來,他們正圍著一個大火爐子吃火鍋,除了李晴、青玄、青洞三人外,還有一個長相普通木訥,跟個老實巴交的老農民一般的男人。
他正在拿著勺子攪動爐子上面的鐵鍋,而在他旁邊,則是一頭四肢被綁著的小毛驢。
待眾人坐定,這被叫做老魯的木訥農民抽出一把雪亮的尖刀,問食客要吃哪裡的肉?
青玄說背脊,青洞說後腿,而李晴則說要吃屁股肉,老魯點了點頭,手起刀落,竟然從那頭小毛驢身上直接剜下最新鮮的驢肉來,然後下到那翻滾的火鍋裡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