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節
我深呼吸,瞇著眼睛瞧,傅小喬有著一對碩大挺拔的大白兔,白皙滑嫩,但是在頂尖的位置,卻出現了一副讓人脊樑骨發麻的場景:只見在那圈紅暈內外,有許多蜂巢一般圓形的小孔,密密麻麻,黑色,滑膩而粘稠,有些鼻涕一樣的反光;在這些小孔,大多數是些翻白的爛肉,也有粉紅色,嫩嫩的,是發炎的跡象,散發著腐臭的味道;而在小孔裡面,則有些小東西在蠕動,不斷地翻轉身子。
我咬著牙,只見這些小東西都是白色或者透明的蛆蟲,而沒有蛆蟲的孔洞,裡面則有好多密密麻麻、黏結在一起的黃色卵體,這些黃色卵體跟我們尋常吃鯽魚的那魚蛋一樣大,看著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整體來看,就彷彿傅小喬的一對乳房上面,長出了蓮蓬一般的蟲孔來。
我有一種趕快逃離、嘔吐出來的衝動,然而為了裝逼,卻不得不做出風輕雲淡的模樣來。
不過我仍然嚇得不輕,深深地又吸了一口氣。
說實話,這兩年來我見過的場面,是常人所難以想像的,有的東西述諸於文字,很多人都會因為和自己的生活和經驗相差太遠,而覺得太假,覺得不真實。
然而當我們知道得越多,就越不敢信任自己的經驗和直覺,輕易地去判斷對與錯,真與假。
而作為一個蠱師,一個養蠱人,我見到的更加噁心的東西都有,這些蛆蟲算不得什麼恐怖的玩意兒。
只是它附著於這一對美麗的乳房上面,美與醜的極致對比,就讓人感覺到萬分的不適應起來。
人的恐懼分為很多種,最強烈的莫過於代入感,將自己置身於這恐怖當中去。
當我看到這紅暈內外如同蓮蓬一般的恐怖蟲巢,嚥了嚥口水,不由自主地想像自己胸前也長出這麼一片爛肉,無數蛆蟲在裡面滋生繁衍,那是怎樣的一番情形?
倘若是女性看到這幅場面,我相信她們會更加恐懼,立刻地代入進去吧?
果然,看到這東西,朵朵和小妖都嚇得大聲叫喊起來,惹得辦公室的門立刻被蘇夢麟敲響,問怎麼回事?旁邊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想來是跟著傅小喬一起過來的。
我瞪了一眼那兩個小鬼頭,朵朵直哆嗦,捂著自己的飛機場,小妖也是臉色慘淡,揉著自己高聳的酥胸不說話,我回蘇夢麟一句,說沒事,兩個小屁孩子鬧著玩呢。
那個女人關心地喊,說傅小姐,你沒事吧?
傅小喬紅著眼睛,把內衣放了回去,遮蓋住自己的胸口,朝外面說潘姐,我這裡沒事。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問我,說陸大師,我這病有救麼?
我皺著眉頭沉吟——因為蠱師的身份,我也會看一些相關的醫學和生物書籍,她這個病,我記得應該是一種寄生蟲疾病,好像是一種叫做人皮蠅的昆蟲所致的,然而並不確定。
過一會兒,我問她有沒有去醫院,看過醫生?醫生是怎麼說的?是不是叫做乳房多重蠅蛆病?
傅小喬眼睛一亮,說哇,陸大師,沒想到你居然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就是你說的這種病。
不過,我看過了幾家醫院,他們告訴我,這種病一般只發生在熱帶雨林或者非洲,在我們國家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不敢確定是不是這種病,甚至連治療方案都沒有。
我在南方市看了一家,結果主治大夫跟我說,要把整個胸都割下來才行。
我看著她,瞧到她十分不情願的模樣,知道漂亮女人靠胸吃飯,割下來,這輩子就毀了。
不過如果不徹底清除,當她全身都長出蟲蛆來的時候,命就會沒有了。
我問她有沒有拍過片子,片子裡面的情況,有沒有波及到五臟六腑?如果是波及了,那麼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好瞧的了,該吃吃該睡睡,好好玩樂,等待死亡而已。
她搖搖頭,說沒有,都集中在這兩坨肉上面。
她找了幾家醫院,都沒有確診,後來她問過幾個朋友,才知道了一些事情,懷疑自己被人下了降頭,或者蠱毒,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如果能夠解,說不定就會好一些的。
所以才在關知宜的介紹下,過來找我。
我聽她這麼說,才想起自己的老本行來——一開始見她這樣,我不由自主地想起白紙扇羅青羽的腐爛之身,卻忘記了她有被下蠱的可能。
沉吟了一番,我讓小妖朵朵去公司的雜物間,把醫療箱拿過來。
不一會兒,小妖拿了過來,我取出裡面乾淨的醫療手套,又從裡面拿出一套長短鑷子,用醫用酒精消過毒,讓她把手拿開一些,我朝著上面最大的一個空洞探去,然後穩穩地夾住一根白色的蛆蟲。
第六章 驗蠱
那蛆蟲在蠕動,肥頭大耳,它們呈圓形,長條環節狀,頭部已經退化完全,僅有一點點黑色顎嘴。
被我用細長尖嘴的鑷子夾住頭部,頓時一陣死命扭動,我想要活的,力道適度地拔出來,然而我這邊剛一用力,傅小喬就臉色發白,慘無人色,痛苦地大聲叫喊:疼、疼、疼!嗚嗚,好疼啊……
小妖朵朵給我遞過來一支強光手電,我打開,往窟窿裡面照進去。
只見那蛆蟲的尾巴末端,已經開始連結上了裡面的肉,儼然一體,我這邊拔蟲,簡直就是從她心口裡剮肉,自然痛苦得要命。
沒辦法,我另外找到了一些只有蛆蛋的孔洞,將那些蛆蛋掏弄出來,放在了一塊金屬盤中。
我仔細觀察,這東西跟普通的蠅蛆確實有一些區別,顏色偏黃,也小。
我開始回憶起《鎮壓山巒十二法門》中,對於「育蠱」所描述的細節,卻沒有與之吻合的地方。
所謂蠱,粗分十一類,細分無數,這是為何?因為蠱是一種通過人工培育而產生的毒蟲,或者毒素,因為培育這種毒蟲的手法不一樣,蠱毒便有千差萬別。
這世界的物種多變,而養蠱的原理卻有著共通之處,蠱師因地制宜,煉化出來的蠱蟲數不勝數,哪裡有能全部都知曉的大拿?
——由此,也能夠看出金蠶蠱的利害之處,這小東西不論等級,可解百毒,就這方面而言,蠱中之王,當之無愧。
中國古代數次禁錮巫蠱,從漢至清,蓋因此法實在太過易學,而且詭異莫測,超出了官方的控制範圍。
沒有金蠶蠱在,這東西到底是不是蠱,我也不能夠馬上確認,推動輪椅,來到辦公桌前撥通電話,讓老萬速去買些泡發的黃豆、一寸甘草和農家土雞蛋(煮熟)回來,我有急用。
老萬說好,半個小時之內,一定辦妥。
吩咐完這事兒,我回轉來,讓朵朵幫我把醫藥箱整理好放回,又叫傅小喬將衣服穿上,然後跟她說我們聊聊吧,你說一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傅小喬將衣服穿上,還沒有開始說話,情緒便崩潰了,眼淚嘩嘩地流著,根本抑制不住。
勸慰女人,我並不擅長,即使有些心得,也只是對自己有肌膚之親的女子(你們懂的),這種客戶類型的女人,我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倒是朵朵這個小丫頭,小嘴兒甜如蜜,懵懵懂懂地跟傅小喬道歉,說了一些傻乎乎的話語,萌得不像話,傅小喬哭了一陣,倒是被她逗樂了,又哭又笑,好一會兒,才接過朵朵遞過來的紙巾,將眼睛周圍的妝擦得花作一團,拿出化妝鏡來看,哭著說要補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