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節
說實話,我還真的有些佩服她,換作是我,說不定早就崩潰了。
傅小喬喝了一口水,然後開始講述起她的故事來。
傅小喬1985年10月出生,冀南人,09年的時候剛滿24歲,她畢業於帝都名校,兩年前來到南方市,進入了一家世界五百強的公司裡就職,一年前的時候認識了現在的男朋友。
她男朋友給她在南方市某著名的富人區,買了一套價值近「千萬」的別墅豪宅,並且讓她辭職在家休養,平日裡養養貓狗,侍弄些花草魚鳥,與熟悉的閨蜜購物美容,生活倒也悠閒自在。
她男朋友是一傢俬企的老闆,平日裡工作十分忙碌,一周裡也就只有一兩天時間能陪她,所以其它的時間裡,傅小喬都是在跟圈子裡幾個玩得要好的姐妹淘廝混,倒也不覺得有什麼憂愁。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半年,她今年五月份的時候,跟男朋友一起去了馬來西亞、新加坡以及馬爾代夫等地遊玩,預計差不多一個月,然而在馬來西亞的首都吉隆坡的時候,便感覺胸口有些瘙癢,起紅疹子,然後發高燒,感覺如同坐在火爐中一樣,昏迷不醒。
她在吉隆坡住了半個月院,期間她男朋友公司有事,便提前回國,她也在隨後,返回了國內。
本以為這趟糟糕的旅行結束了,所有的倒霉事都會隨之而去,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噩夢才剛剛開始。
首先是之前診斷輕微皮膚過敏的胸部,開始變得異常瘙癢,總是感覺裡面有異物,去醫院看,又瞧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只說是過敏,開一些昂貴的藥物,也就沒有什麼說法了。
她總是忍不住地撓,感覺皮膚的表面之下,真皮層或者血管中,有細長的軟蟲子在爬行,緊緊附著在肉裡面吮吸。
她開始做噩夢了,總是夢到死去的牛羊屍體,浸泡在水裡面,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蛆蟲翻滾。
這樣的夢做多了,自己就有些神經衰弱,然而最可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就在上個星期的某一天,她早上起來,感覺胸部搔撓難耐,然後迷迷糊糊地抓了幾把,突然看到手指上面儘是鮮血,睡眼朦朧的她連忙把空調被掀開來,一看,只見這胸部上面沾滿了紅黃相間的粘稠血液和組織液,裡面的粉色的皮肉大部分破開,露出了深幽幽的孔洞來,如同蓮蓬一般,將她整個胸部,都掏空了。
……
傅小喬幾乎是哭泣著說完這些,她說她去找了幾家醫院,都表示愛莫能助。
她男朋友因為去法國參加考察和展銷,故而沒有跟她在一起。
她十分恐懼,她花的所有錢,都來自於一張信用卡,而那信用卡的主卡卻是在她男朋友身上。
因為害怕男朋友拋棄自己,所以她沒有接受醫院給出的治療方案,甚至連全面一些的檢查都不敢做,把自己悶在房間裡面待了好幾天,在絕望中,想起關知宜跟自己談過的茅晉事務所,說十分神奇,所以才當作救命稻草,過來求助。
我歎氣,經濟不獨立的未婚女人,永遠都不會有什麼安全感。
我問傅小喬,說你們在馬來西亞旅遊的時候,有沒有被什麼古怪的東西給叮咬到?
傅小喬搖頭,說沒有,她和她男朋友去過好幾個地方,住的都是當地條件最好的星級酒店,衛生措施比國內都強,至於去海灘或者旅遊景點,記憶中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的那紅疹也是突然出現的,當時在醫院的時候,也沒有說出什麼理由——啊,當時有個老醫生,似乎在皺眉頭,跟旁邊的人說了幾句,似乎好吵了起來,難道他發現了什麼東西?
我跟傅小喬談了好一會兒,大概知道了她的這病,有可能就是在馬來西亞犯下的。
不過潛伏了很久,一直到國內才開始發作,弄成這個樣子來。
說實話,倘若肥蟲子在的話,驅使它去將這裡面的蛆蟲和蟲卵吞噬乾淨,並且將餘毒吸淨,分分鐘,再開幾個固本養氣的方子,別的不說,性命是能夠保住的;至於這胸,到時候添一些硅膠進去,照樣能夠用得上,說不定還能挑戰波霸之名,手感更好呢。
只可惜,現在肥蟲子在休息,無論怎麼叫喚,這貪吃的小畜牲都醒不過來,導致我現在不得不依靠別的手段,跟其他蠱師一般,需要對症下藥,而不是「一招鮮,吃遍天」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朵朵去開門,從老萬手裡面接過我找他採辦的物品,遞到了我的面前來。
我從那泡發過後的生黃豆中,選取了一些飽滿渾圓的,十來顆,讓傅小喬咀嚼,吞嚥進口。
她照著做,我問她感覺怎麼樣,她皺著眉頭說難吃,泡發的水裡面好像加了福爾馬林。
我問她有沒有聞到腥臭之氣?
她搖頭,說沒有,就是感覺這黃豆有些異味,可能是跟那泡發的水有關係。
我點頭,又把那一根一寸的甘草放在她的面前,讓她繼續嚼,然後深呼吸,將產生的漿汁吞嚥入口。
她拿起來往嘴巴裡面放,然而沒有十秒鐘,像吃到了什麼很噁心的東西一般,一大口甘草汁摻合口水,全部都嘔吐到了桌面上的煙灰盒裡,烏黑一片。
我神情凝重,將老萬給我煮好的土雞蛋敲破,然後把蛋殼剝開,露出裡面水嫩嫩的蛋白來。
我讓她含在嘴裡,半個小時,不要動,完了再看。
她接過來,頗為熟練地放入口中,乖乖含著,而我則讓小妖把我推到了辦公桌旁,拿起電話來,給在外面幫人家看陰宅的雜毛小道說起這事。
聽到這樣的事,雜毛小道猛地吸冷氣,說小毒物,這事情你比較擅長,我就不參與了,你看著辦吧!
我毫不留情面地批評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怎麼能夠當撒手掌櫃,不管了呢?
好一通罵,雜毛小道不得不求饒,說他盡量早點回來,幫著一起想辦法。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我來到了傅小喬的前面,她將嘴裡面的雞蛋掏了出來,上面有津津亮的口涎,我讓她將這個熟雞蛋給弄開來,她照做了,掰開雞蛋,只見裡面的蛋黃一小半都變成了黑褐色,而邊緣靠左的位置,上面則凝結出密密麻麻的蟲卵來。
第七章 重逢
看到這黑色的蛋黃,和邊緣那一串密密麻麻的蟲卵,我終於可以確認,傅小喬胸前這如蓮蓬一般的孔洞和蟲蛆,果然是被人下了降頭。
我之前有專門介紹過降頭,這東西分為靈降、蠱降和混合降三種;而這蠱降,便是我所學「巫蠱之道」的一部分。
降頭和巫蠱,以及祝由、道法、茅山黑巫術等等,其實都是這世間神秘面紗的一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生相連罷了。
若為蠱降,這東西只要找對方法,其實是很好解決的,然而若是走錯了方向,貿然治療,只怕不但醫治不了什麼,反而會加速受降者的死亡進程。
倘若如是,只怕到時候黃泥巴掉褲襠,不是翔也被說成翔,由不得我不謹慎了。
經過與傅小喬的這一番溝通,我能夠預計到這種蠱毒,應該是用那南亞熱帶雨林中特有的人皮蠅煉製而得,利用其瘋狂的孽生習性,潛入受降者身體裡,以人體的組織為養分,繁衍出大量後代來。
不過,我對這種異國的蠱毒並沒有多少研究,貿然下手,只怕會適得其反。
在這一刻,我不由得深深地懷念起了肥蟲子來——即使它老是死性不改地偷吃東西。
當年雪瑞身中了更加麻煩的玻璃降,也是靠著肥蟲子鑽入她的體內,將其殘餘毒性給解開的。
然而沒有了肥蟲子,我基本上就是半個廢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