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節
當然,瞧肥蟲子這猴急的模樣,並不是慷慨赴死的烈士,而是餓了好幾天的饕餮。
它的一出現,就像羊群裡面來了一頭獅子,散發的暗金色光芒,將那些南羌黑癭給嚇得嗡地一下,四散逃開,空間都為之一清。
然而這些南羌黑癭身後,還是有著潛伏的操控者,稍微一迴避之後,立刻化作了無數旋轉的黑色颶風,朝著肥蟲子旋轉飛來,烏泱泱的一片。
天地黑了起來,將肥蟲子瞬間吞沒,不留下一點光,即使我們的手電筒打上去,也只是霧濛濛的一層,無數南羌黑癭,凝結成了一道道霧氣,發了瘋地啃咬那核心處。
金蠶蠱身周開始散發出那種暗金色的氤氳來,如同能量游絲,開始往四處蔓延起來。
在成千上萬的南羌黑癭圍繞下,金蠶蠱本體沒有變化,但是氤氳卻開始逐漸膨脹,一直到了差不多一米見方,就跟那蒲公英球一樣,平空懸浮,這種僵持足足持續了三秒鐘,然後金蠶蠱突然如同初生的太陽般,閃耀起來,光明驅趕走了黑暗,整個洞穴裡,到處都有著游離不定的光芒,夢幻一般的閃耀著。
這場景,便是好萊塢大片,未必也有這般的景象——何止是輝煌,簡直是輝煌。
在肥蟲子大放光華的那一瞬間,所有人,包括我,都閉上了眼睛。
我拉著朵朵和小妖的手,能感受到了她們心中的震撼。
當我們睜開眼睛的時候,空間中又恢復了黑暗。
肥蟲子懸停在了我們的前方,而黃鵬飛那絳血石符,早已收斂了光芒。
我快步衝上了前,發現那遍佈整個空間的南羌黑癭,早已消失無蹤影,唯有我面前這個又胖了一小圈兒的肥蟲子,正吧唧著嘴巴,似乎在無限回味。
這一刻,我、小妖和朵朵,都驚呆了。
這漫天的黑霧,竟然都被這條大拇指粗的金蠶蠱,給全部都吃光了麼?這肥蟲子,它的肚子,難道真的是個黑洞,連通著另外一個宇宙麼?如此戲劇的結局,讓所有人的震驚了,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所有人都鼓起掌來,將崇高的敬意,全部都獻給了偉大的金蠶蠱大人。
這肥蟲子洋洋得意,啾啾地叫喚,然後跳起了蜜蜂的八字舞,表達自己的謙虛。
其實說起來,對於我們來言,這南羌黑癭是劇毒之物,然而對於這小東西來說,卻是一頓大餐。
然而此時的我卻並未曾關注這些,目光看向了前方的黑暗,只見那裡有衣袂飄動的風聲,以及長劍在黑暗中的劃空聲。
那是雜毛小道在與那個施放南羌黑癭的幕後兇手,在拚鬥。
好友面臨危險,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當下掏出了震鏡,朝著前方衝了過去。
其餘人也反應過來,紛紛手持武器,跟在我的身後。
其實在經歷過了之前百鬼夜行迷蹤大陣的殭屍驚魂,我們所有人都有些疲憊不堪了,這樣持續性的戰鬥,對於讓人的精神承受力,是莫大的考驗。
不過在這種「不勝則死」的絕境中,每個人都爆發出了最大的潛能,比如我,五十米的距離,奮力狂奔的我竟然幾秒鐘就趕到。
然而我們這般洶湧前來,那個正在跟雜毛小道纏鬥的傢伙,硬拚著被老蕭木劍劈了一記,然後身子一矮,朝著黑暗中,急速遁去。
到手的肥肉,豈能讓出去?雜毛小道劍走如龍,腳步一動,竟然如同縮地寸移的效果,如風,飛奔追去。
兩人一跑一追,那速度便是烏塞恩·博爾特,也望塵莫及。
一堆人,前後追擊,幾分鐘後,我們又跑到了一個巨大的巖廳中來。
這巖廳廣闊,比之前那裡小一些,足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寬,其間也是鐘乳石上下林立,有光源,附著在四周,將這裡照耀得分外一片明亮。
雜毛小道在洞口的十米處,揪住了那個領跑的黑影。
那是一個黑小子,矮個兒,偷溜溜的腦袋像個黑炭頭一般。
因為狂奔太久,那個黑小子渾身都沒有了力氣,癱倒在地上,被雜毛小道一腳踩住,雷罰朝著黑小子的臂膀之上連刺,運足勁了的雷罰發出一陣陣酥麻的電意,將這個傢伙給弄得一陣哆嗦,口中白沫都流了出來。
我衝到了跟前,低頭看著這個傢伙,總感覺面目猙獰。
直到看到他臉皮下面游動的黑霧觸角,才知曉此人,應該是和大供奉劉羅鍋一樣,在臉上種下了鬼物。
吳臨一喘著粗氣走到我的旁邊來,看到這個黑小子,怨恨地說道:「竟然是羽麒麟?這個小子在鬼面袍哥會的供奉堂裡面,可是佔了第六把交椅的角色!」
我正想蹲身下來,瞧個仔細,便聽到耳朵邊又傳來槍聲的轟鳴,抬頭望去,只見在前面的石筍旁邊,有好多人在纏鬥,聽到槍聲,紛紛退卻。
敵人在前,我們也顧不得許多,雜毛小道喘著粗氣,一掌便將這個叫做羽麒麟的黑小子擊暈,然後隨著戰士們,朝著前方衝擊。
我剛邁幾步,便聽到楊操喊別誤傷,心中驚訝,往前一瞧,竟然看見青城二老也在此處,正蹲伏著身子,避開這驟然而至的彈雨。
我們這一隊,終於重逢了!
第二十四章 一個老處男
我和大部隊一起衝到了青城二老旁邊,只見那些穿著黑色棉襖、帶著惡鬼面具的傢伙紛紛朝著南邊退去。
戰士們憋屈了這麼久,終於見到了正主,焉能不興奮,舉槍瞄準,砰砰砰,槍聲在整個空間裡歡快地轟鳴著,如同去赴一場盛大的宴會。
有的戰士在怒吼,為之前被石頭砸死的兄弟復仇。
當硝煙散盡,槍聲稀疏,在我們面前留下了一地的屍體,七八人躺伏,三兩人哀號,血流了一地。
真實的槍戰,造成的傷痕是觸目驚心的,有人腦殼被轟掉了半邊,濺出好多腦漿子,有人胸口中彈,巨大的傷口處有著黑的、紅的模糊血肉,以及各種殘肢斷臂,傾瀉一地……
那種視覺的衝擊力,只有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能夠感受得到。
馮排長帶著士兵們前去追擊,而我們則留了下來,抓幾個活口,如何出去,可能還要靠他們。
傷者大聲呻吟著,大量的失血使得他們的生命機能正在飛速流失。
將面具取下來,露出一張張陌生而平凡的臉。
這些人,有男的,自然也有女的,跟我們擦肩而過的人一般,並沒有什麼區別。
如果在外面看見,沒有人會想到他們就是臭名昭著的鬼面袍哥會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