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節
在短瞬之間,那箭光將這貨的整體模樣,給閃現了出來。
那形象一閃即逝,在我的視網膜中留下了一個猙獰的鬼物,別的瞧不仔細,但是那頭顱,居然有籮筐那麼大,上面的青筋如細蛇一般的游動,一雙眸子空洞無神,但是有蘊積著無邊的怒火和邪惡,讓人不寒而慄。
我還正想著此物甚為眼熟,旁邊的雜毛小道卻已經大聲喊了起來:「鬧鬧……」
我心頭劇震,對,對,就是鬧鬧,曾經與我有過一段故舊的那個小男孩。
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傢伙,他被煉成鬼的時候我也在場,知道化身為鬼靈的鬧鬧與風塵女王珊情、以及她新拜的師父、邪靈教十二魔星中的閔魔有著一定的聯繫。
那麼,今天它出現在此處,是不是也代表著邪靈教參與了此事?
回想起此次事件種種的怪異情形,又想起之前我們參與傅小喬被下降頭的任務中掮客黃一的供述,我突然感覺到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然而此刻並不是解謎的時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先將那小鬼鬧鬧給擒獲,並且超度之。
如此做,一是不讓它再次害人,二也是給它父母一個交待,讓孩子安息於幽府——我又想起來一事,這孩子的父母,不就是在偉相力工業園區裡面工作麼?
所有的一切巧合,似乎都重疊在了一起來,雜毛小道最先啟動,身如獵豹,朝著樓邊跑去,然後我身邊的兩個台灣風水師也開始了行動,那個叫做張靜茹的妙齡女郎從胸口摸出一張紙疊的小紙鶴,瞬間燃燒,化作了一道火光,朝著樓頂飛了過去。
我跟在雜毛小道的身後跑,看到那個頭顱碩大的黑影搖晃一下,消失於樓頂,心中惱急,雜毛小道也是一陣大罵,說肥母雞這廝見色忘友,此回倘若是它在場,哪裡能容那小鬼頭囂張?這會兒可怎麼追啊?
我也犯了難,別說是肥母雞,便是朵朵或者小妖在,我們也能夠讓那小鬼無所遁形,哪裡像現在一樣,受限於身體的束縛,根本無法追蹤?我們跑到樓下,感覺那道氣息已然飄往遠處,我急紅了眼,雙手合十,開始將始終陪伴我左右不離不棄、榮辱與共的肥蟲子,請了出來:「有請金蠶蠱大人現身!」
肥蟲子閃閃出現,牛逼烘烘,它是個極為懂事的小東西,知道我們要追尋的東西已然遠去,並不與我們打招呼,而是化作一道暗淡的金光,朝著我們頭頂飛過。
有了肥蟲子作為定位導航,我便知曉了大致的方向,穩住身上所攜帶的零碎物件,然後發足狂奔。
肥蟲子速度極快,我和雜毛小道一陣猛跑,越過了宿舍樓群,朝著西邊的廠區跑去。
我跑了一段時間,感覺身旁除了雜毛小道,似乎有人緊緊跟隨,回過頭去,卻是滿頭白髮的姜大師和身材曲致的驕傲女張靜茹。
見我們回望過來,那個張靜茹瞪了我們一眼,說你幹嘛跟著我們?
我眉毛忍不住地直跳,又好氣又好笑,說小姐,好像是你們在跟著我們跑吧?
那個張靜茹還待再反駁些什麼,她旁邊的師父揮手阻止道:「靜茹,不要再說,這作鬼的傢伙實力十分厲害,說不得我們兩個都敵不過,這兩位小兄弟雖然神色內斂,不露真相,但卻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到時候一同迎敵,並肩作戰,可不要相互惡了心思……」
這個老頭兒倒是個明事理的人,我們也不再計較,發足一陣狂奔。
跑了差不多二十幾分鐘,道路兩旁都是高大的廠房,有的燈火通明,有的卻是黑沉沉的。
代工企業是分淡旺兩季的,這個要看市場,倘若有的產品沒單,整棟整棟的廠房關閉這種情況也有。
它們在黑暗中,如同巨獸,顯得十分嚇人。
終於,我們停在了一處關閉的廠房前,肥蟲子在裡面,指引著方向,而兩個台灣風水師也因為紙鶴的手段停在了這裡,我們一起緩步走到了斜對面的員工出入口。
本應該緊縮住的門,此刻虛掩著,我感覺有一點兒不對勁,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門一推開,突然頭頂上一陣腥風驟起,接著一個黑色的身影,朝著我襲面而來。
第十七章 停用廠房恐怖記
面對著這陡然蕩過來的黑影子,我並不著急反擊,而是往後面連退了幾大步,誰知正好和緊緊跟上來的張靜茹撞道到一起。
好在我們兩人的平衡感都足夠好,並沒有跌到在地,瞧這黑影子晃到我身前幾寸處停下來,然後順著又回了去,這時我才發覺「它」是一個被吊起來的人,脖子上面有一根白色尼龍繩,所以才會這樣晃晃悠悠。
我感覺臉上冰涼含腥,摸了一把,是血,已然冷卻了的血液,有說不出來的腥臭。
員工出入口的小門洞開,黑乎乎的一個死人吊著晃蕩,這場景有說不出來的詭異,待那個死人稍微停住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個人竟然是之前陪我們一起去停屍房查探死者的江門風水師助理小雷。
只見此刻的他已然死去,雙目被剮,猩紅的舌頭伸得長長,四肢垂立,有滴滴答答的血順著身子流落下來,在門口這裡匯聚成了一灘血漿,有股濃烈的惡臭散發——我們是在晚上差不多十點、十一點左右分別的,沒曾想到相隔不久,他就已然變成了一具死屍,慘死於此。
我們正在心中驚異,想找尋他的同伴,身後有燈光打來,原來是謝一凡、羅喆和四個園區保安開著園區參觀電瓶車過來了。
下了車,他們匆匆趕了過來,謝一凡大喘氣說道:「姜大師,剛才的事情我已經通知了我們李經理,目前正在現場處理,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這麼急過來……啊!」
他話還沒有說,正好看見被吊死在員工出入口前的小雷,與其猙獰鐵青的臉面對面地瞧上了一下,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叫起來。
不過他的叫聲只起了一個高音,就被一雙手穩健地給捂了回去。
雜毛小道死死地盯住黝黑的廠房裡,淡淡地說道:「不要鬧,將人攆跑了,到時候你們公司說不定就會一直雞犬不寧呢……怎麼樣,心情平復一點兒沒有?」
謝一凡眼睛睜得大大,深呼吸,然後猛地點頭。
雜毛小道放開手,然後指著旁邊嚇得呆住的幾個工作人員,提醒道:「有時候驚叫雖然能夠舒緩驚恐和高壓的情緒,但是也能夠引來不測。所以你們最好還是平復自己的情緒,不要將髒東西招到身上,遭來橫禍。」
看著面前這一群人如同呆頭鵝一樣機械的點頭,雜毛小道歎了一口氣,沒有再理會他們,而是轉過頭來問我:「小毒物,還在裡面麼?」
我點點頭,說在的,我們進去瞧一瞧,到底是何方神聖,在此搗鬼吧。
說完話,我將背上掩藏住的鬼劍取了下來,緩步朝著門口走去,雜毛小道回頭望,問謝一凡,說你們這廠房裡面燈光的總開關,在哪裡?謝一凡回過神來,慌忙回答說為了省電,廠方里面除了應急開關,其他的都已經停了,他需要打電話給總控機房。
我們沒有再等,繞過門口正中吊著的小雷,緩步走進了廠房裡面去。
進入廠房的一共四人,都是我們這些風水師,其餘人瞧著門口這屍體,惴惴不安,進退不得。
員工出入口對面的房間是更衣室,我往裡面望了一眼,沒有發現,便直接走進了廠房裡的長廊。
整個空間昏暗,靜悄悄的,只有隔十幾米有一盞幽綠的燈光——那是消防應急燈。
藉著這幽幽的燈光,我們在廠房裡面穿行著,路過一個又一個的車間,裡面都是黑乎乎的,一直走到了長廊的盡頭,我憑著肥蟲子的指引往二樓的樓梯爬去,而身後則傳來一聲喊叫:「喂,在這邊啦!」
我回過頭,但見那個穿這藍色修身旗袍的美女叫住了我,指著左邊的一個車間說道:「在這裡,你們上樓幹嘛?」我笑了笑,說我感覺應該在樓上。
說完我繼續往上走,身後傳來了那個女人氣憤地喊叫:「哎,你這個人怎麼這個樣子,一點紀律性都沒有……」
轉過樓梯,我們來到二樓,雜毛小道在我背後嘿嘿笑,說那女人是不是有點兒害怕了啊,非要叫住你——對了,你確定真的是在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