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節
見到我醒過來,兩人都很驚喜,紛紛快樂地大叫,問及時間,小妖答我,說我已經睡了兩天了,再睡下去,只怕她們就要採取強制措施了。
我問雜毛叔叔到哪裡去了?小妖答我,說還沒有休息半天,就跟著大師兄等人在清理隱藏在茅山境內的餘孽了,忙得很,就晚上能夠見著他的人。
我問有沒有人找我?小妖答話,說有,包子便是。
我想起來了,包子的師父,傳功長老身中蝕功蠱毒,雖然被我解除大半,但是餘毒未消,還需得我前去。
治病救人,這可耽擱不得,我也不再纏綿病榻,起身來洗漱一番,檢查自己身體已經恢復小半,並無大礙,又察看了一下我的行李,鬼劍等物都在,於是便在飯捨裡草草用過飯,由著包子領路,帶著去塵清真人去處。
時值中午,太陽正高,經過兩天時間,茅山境內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偶爾從某些地方,能夠看到沖洗未盡的血漬,以及那股消散不去的血腥味兒,顯示這茅山這幾日來所面臨的大變故。
一路上不斷有人跟包子和小妖打招呼,也有人恭敬地叫我「陸左居士」,倒也算是熱情,我找包子詢問後續的發展,她就說她師父回廬靜養,而小姑則被陳志程接到了養心殿悉心照料,可惜還是沒有醒過來。
說到這裡包子又自責了,眼睛紅紅的,倒讓我們好是一陣安慰。
走了小半個小時,來到了一處山谷彎沖處,雜草密佈,周圍桂花環繞,簡陋的竹林茅屋前好幾畝藥園子,那便是傳功長老的居所。
我進了屋子,與塵清真人好是一陣寒暄,塵清真人支使包子與我看茶,而我給他把了一會兒脈象之後,發現幾天不見,那蝕功蠱又有蔓延之勢。
不愧是能夠悄無聲息地給傳功長老種上的蠱,果真是一等一的厲害,所幸這玩意煉製不易,只有傳功長老得以享受這等待遇。
本來倘若是肥蟲子甦醒過來,並且聽我指揮,解蠱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放由它進去大吃大喝即可,只可惜這小東西長大了,還跟我鬧起情緒來,沒辦法,我只有按照茱萸麻醉的方法,給塵清真人徐徐圖之。
好在我之前提過的那些草藥,要麼茅山便有,沒有的也托人出山去採購回來了,並無大礙。
我在傳功長老處待了一個多小時,將熬藥的方法仔細寫在紙上,並且叮囑好包子之後,回到了震靈殿,剛剛走過牌坊,便見到大師兄出來。
幾天不見,大師兄雖然瞧那眼珠子通紅,眉宇間難掩疲憊,不過精神奕奕,春風得意,狀態要比前幾日,要好得多。
見到我,大師兄上前來招呼我,說聽說你早上醒來,還跟包子出去了,身體沒問題吧?
我答還好,又將傳功長老的病情跟他說了一遍,大師兄握著我的手,連聲感謝,讓我務必使塵清真人的病情盡快恢復,茅山現在可折損不了人了。
我猶豫一下,問大師兄這幾日的結果如何?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
大師兄看了一下手錶,將我拉到了震靈殿一處臨空的石桌前坐下,然後跟我講起當日情形。
原來大師兄和雒洋長老等人早就已經知曉這裡面確有蹊蹺,在前一日,大師兄便將茅山外駐的眾弟子,乃至將林齊鳴、董仲明、尹悅七劍等諸多心腹都借調回來,偷偷地安排在茅山內部,當日朱睿這邊一傳遞那消息過來,大師兄便聯絡了剩餘的諸位長老,把這裡面的事情講清楚說明白,並且偕同受傷的符鈞一起,假傳掌門口諭,抓拿梅浪及其座下核心弟子,以及潛入到茅山的邪靈教眾,並且將矛頭隱隱對向了楊知修的清池宮子弟。
是夜好是一番龍爭虎鬥,其中一名煉丹長老是楊知修的心腹,趁機發難,被大師兄率七劍當場擊殺,梅浪在地道中被生擒,門下諸位弟子或死或降,邪靈教眾也全部斃命,再之後大師兄率領大隊人馬前往後山,將在九霄慈航陣外的邪靈教殘餘全部擊殺。
只可惜沒有辦法進去林海迷蹤裡面,只有等待,後來感應到那山體動搖,有青光沖天而起,映照整個夜空,如此異象讓眾人又驚又疑,直至見到了陶晉鴻出關,這才放下心來。
大師兄說話敘事,習慣了平淡的語調,然而我卻能夠聽到那一夜,在我視線之外的地方,也發生著不一樣的激烈戰鬥,驚心動魄。
而當聽到他居然悄無聲息地將茅山外駐子弟和手下親信調回茅山,運籌帷幄,將這邪靈教眾一網打盡之時,便知道這個慮謀深遠的傢伙,在下好大一盤棋,而且最終還成為了贏家。
我想起一事,問他有沒有見到一個戴著眼睛的男人,長得挺帥,就是有些面癱,大師兄搖頭說沒有,我心中咯登一下,又問邪靈教左使抓到沒有?
大師兄依然搖頭,說刑堂長老在追,不過跟丟了,這幾天領著人在梳子一般地巡視著茅山各處,除了發現幾個小雜魚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見著,只怕是跑了。
我心中暗歎可惜,這一文一武兩個最重要的人都沒有抓到,勝利的果實就沒有那麼甜美了。
瞧見我一臉遺憾,大師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行了,茅山的蛀蟲此次已經差不多拔除了,楊知修也垮台了,這便是最大的收穫,對了,你既然醒過來,就隨我一起去見掌門吧。
第五十六章 陶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世事總難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努力過了,至於結果如何,也只有聽天由命吧。
在前往清池宮的路上,大師兄告訴我,說邪靈教的那個左使十分狡猾,而且也異常機敏,那廝帶著以劉師叔為首的茅山一干人等,在山裡面繞了好幾個圈之後,就藏匿起來了,再無蹤影;掌門出關之後,曾經用神念掃及了一遍陣法佈置的地方,並無發現,估計那人見機不對,早就已經逃之夭夭,離開茅山了。
畢竟茅山有內應在,陣法必有漏洞,山中又亂作一團,他的出入其實並不是很困難。
至於楊知修,掌門師尊處理完緊急事宜後,當天下午又返回了那林海迷蹤,結果並沒有發現他的屍體,不知道是出了什麼意外,還是通過極不穩定的空間,被扔到了別的地方去——總之此人消失不見,是死是活也都不得而知了。
那日在接管三茅峰清池宮的時候出了一點小茬子,是楊知修的心腹死黨在鬧事,結果當場被果斷鎮壓,在諸如陳兆宏這樣少數的鐵桿心腹反擊失敗之後,再沒有人有勇氣敢來挑戰掌門的權威——時間雖然已經過了十餘年,茅山似乎也被楊知修經營成了鐵桶一塊,但是陶晉鴻的出現,卻將這所有的一切都打成了碎片,除了被拴在一條賊船上的少數幾人,其餘的弟子,沒有誰敢和一位傳說中的地仙去作對,故而所有的一切,很快就得到撥亂反正。
走在路上,碰到的人都喜氣洋洋的,瞧見大師兄也熱情打招呼,十分敬重,準備上山的時候,碰到朱睿,大師兄拉住他,問他蕭克明在哪裡?
朱睿說在湖邊,大師兄讓他去叫過來,我們在上山的路上等他。
我們繼續登山,沒多久雜毛小道從身後趕過來了,我倆見面好是一陣熱鬧,我問這傢伙忙啥,他嘿嘿笑,說還不就是四處晃悠,躲貓貓的幹活。
說完這些,他抓著大師兄的袖子,問叫他過來幹嘛?大師兄聳聳肩膀,說他也不知道,只是得了師父的吩咐,讓陸左醒來之後,叫他和你一起過來見他老人家。
雜毛小道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莫是論功行賞?」
他笑得開心,跟之前那猶猶豫豫、畏首畏尾的模樣,有著很大的區別,顯然是心結已解,少了許多憂愁。
大師兄也笑了,講這說不準,說不定就是——小明和陸左,你們兩人這次真是立了奇功,當晚的事情我也聽雲起跟我談及,說起來我都後怕,可以說我們茅山現在的這大好局面,差不多都是你們兩人用命拼出來的,而我們這些在外面的傢伙,做得還真是少,慚愧啊慚愧……
大師兄誇起人來,如沐春風,讓人感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自在,舒爽得很,我們又好是一陣謙虛,如此心情舒爽地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三茅峰頂。
比起當日祈福法會的大場面,今日的清池宮顯得有些冷清,一些親近楊知修的道士被隔離了,也有的則直接被廢去了修為,逐出山門。
那廣場上面似乎還有一些沖洗未盡的血跡,昭示著這次變故,並非想像中的那麼平和。
我們跟在大師兄身後,進殿直走,然後朝著後殿行去,路過幾個偏廳,我看到有身穿黑袍的刑堂弟子出入,大師兄告訴我們,說梅浪,還有幾個作了內應的傢伙給生擒了,具體的審查事宜則由劉學道長老負責,這些應該是過來匯報的。
一路走,最後來到清池宮的一處小殿裡,門口有人把守,通報之後,竟然是那符鈞走了出來,引著我們進了房中。
裡面的佈置很簡單,擦得發亮的地板之上隨意擺放著一些發黃的草編蒲團,陶晉鴻正在與執禮長老雒洋講著話,我們不敢上前打擾,坐在門口處等待。
又過了幾分鐘,雒洋長老起身與陶晉鴻告辭,路過我們的時候,微笑著點頭示意,還拍了拍雜毛小道的肩膀鼓勵幾句,表示親密,然後離開。
等雒洋長老走了之後,我們才上前拜見陶掌門,大師兄此番只是過來領路,與他師父稟報了下大範圍搜集邪靈教餘孽進度後,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