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那人叫唐敏,正是洛雪的親妹妹。」
  「洛雪的親妹妹?」他這剛一說出口,我就驚得一怔。「一個姓唐,一個姓洛,她們怎麼會是親妹妹?」
  「其實洛雪本不姓洛,她並不是洛家的人。」
  「那她和洛家以及洛地生到底是什麼關係?」我甚是不解的問道。
第二十一章 幕後黑手
  「那這個洛雪和洛家以及洛地生到底是什麼關係?」我甚是不解的朝沙哥問道。
  「她是洛地生的克體。」他轉過來看著我,眼神有些凝重。「世上有些人,一出生就有劫數,那就是命,有些人生下來命就不好!」
  「克體!」我聽得一愣,不明所以的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我聽馬彪講過,他在本家做過下人,有些事情比我們清楚。說是洛地生出生時命犯劫煞,命裡有一血劫,請過各路大師各路神仙,都斷定其活不過十六歲。洛家老爺愛子心切,輾轉四處為子求命,後在終南山上經一高人指點,說是需尋一個與洛地生命劫相剋之人常伴左右,才能將血劫克止,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所以洛家就尋來了洛雪,讓其常伴在洛地生左右,克他?」我朝他問道。
  這種事兒在農村再尋常不過了,什麼命犯相剋,命中相旺,誰是剋夫命,誰是旺夫相,農村老頭老太閒來無事,這是最為常見的談資,打小不知聽了多少。
  「是的,洛雪原本是一唐姓人家的女兒,後被洛家買去,才改姓為洛。」他頓時一陣歎息。「這女人天生就是洛地生的地煞剋星,這招其實是以毒攻毒,洛地生從小體弱多病,血氣不剛,全是拜她所賜。」我看他一臉怨氣,想來是對洛家忠心耿耿,見家主如此這般遭罪,也是於心不忍。
  這麼一來洛雪的身份總算是弄清楚了,這也難怪華哥他們都對她俯首稱臣,還頗有幾分敬畏。她自小與洛地生一起長大,兩人長時相伴,洛家早已將她視為親信,再加之洛地生的小命還攥在她手裡,促使其地位更是非同一般。
  「我破解了護堂使隱藏在碎布星象圖裡的信息之後,我見洛雪隨之突然到訪,當即就明白了一切。」說完了洛雪的身份,他便開始向我道明為什麼要給我和洛雪下藥一事。
  李大仙通過星象圖給他傳遞的信息,便是佈局者身份的揭露,因為他知道那副圖只有看過《飛星經》的沙哥才能破解出其中的玄機,所以無論是誰拿到了那塊碎布,只要傳到沙哥手裡,沙哥一定會發現其中隱藏的秘密。至於為什麼不明白的說出來佈局之人就是他的徒弟,這一點,則是李大仙考慮到了他這個徒弟的另一個身份,就是洛雪的親妹妹,以及這姐妹倆暗中謀劃的一件事兒。他怕不明所以的人將其洩露出去,洛雪知道此事後,打草驚蛇,所以才想出了這樣的辦法,只暗中告知沙哥一人。
  話說這唐敏在被李大仙逐出師門後,一直隱藏於世,甚少露面,行蹤可以說是飄忽不定難覓其影,李大仙怕她繼續為禍人世,有幾次想要派人暗中調查,但都沒能找到她的下落。後來時日一久,這事也就淡忘了,但是有一次李大仙面見洛地生時,見了洛雪之後,突然發現了她身上的變化,他發現有人正在通過某種手段,潛移默化的改變著她的命數。
  這事關係重大,李大仙發現此事之後,第一個懷疑對像自然就是唐敏,因為改命,一直都是唐敏的拿手戲法,也是她每每屢試不爽的手段。但是在沒有弄明白狀況之前,他並不想打草驚蛇,又礙於洛雪的特殊身份,遂在不聲張的情況下,他暗中派了幾個堂會裡的心腹親信監視洛雪的一舉一動。
  後來果不其然,不假時日,洛雪暗中與唐敏私會的事情就敗露了,而當時參與此事的李大仙心腹之一,其中就有沙哥,沙哥一直拿李大仙當師父看,雖然沒有名分,但是一片赤心李大仙看在眼裡,自然對他是十分信任。
  「你知道洛雪的命數被改變,這意味著什麼嗎?」他講到這裡的時候,突然停下來,問了我這麼一句。
  「你的意思是,唐敏這麼做的目的,其實是衝著洛地生去的?」我此時一陣寒意,讓他繼續說下去。
  接下來的是一個關於陰謀的故事,就像一灘黑水源源不斷的流進我的耳中。
  和我猜想的一樣,洛雪是洛地生的克體,因為命裡克他,才使得洛地生的血劫被克制住而不會發生,但是一旦她的命被改變,變的不再克他,那麼洛地生的血劫將會不可避免的降臨,到時候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是在劫難逃最終跳不出一個死字。
  其後李大仙根據唐敏改命的方法,緊急製作了一個固命符咒交給洛地生,因為洛雪整天都跟洛地生在一起,受到符咒的影響,可以減緩她命數改變的進程。而後又在他的指示下,此事暫時沒有驚動洛地生以及整個堂會,因為在後續的監視中,沙哥他們有了更加可怕的發現。
  那就是想害死洛地生的人,到底是唐敏,還是洛雪,因為他們在監視中發現,洛雪不但從始至終都清楚的知道唐敏在為她改命,而且還極力的在配合著改命的工作,也就是說這並不是唐敏一個人的秘密,而是她們兩個人的秘密,她們在共同謀劃這件事。
  事態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是李大仙能夠私自壓下去的了,其後他向總堂主匯報了此事,總堂主得知後也是震驚不已,畢竟洛地生是洛家當世家主,也是掌管宗戒的洛門十三堂最高負責人,對於他們堂會來說,沒有什麼比有人想要謀害洛地生還要重要的事了。現在證據確鑿,想拿下洛雪和唐敏是易如反掌,但是就目前的境況來說,洛地生的血劫還得依靠洛雪來克止,所以他們在還沒有找到能夠與洛雪的命數想吻合的替身之前,洛雪還不能動。最後總堂主還是聽從了李大仙的建議,先穩住陣腳,不通知其他堂會成員,在最小的範圍內秘密處理此事,以不變應萬變。
  李大仙得了總堂主的指示,帶隊秘密處理此事,在他的多方考慮之下,他一邊緊急派人網羅能夠替代洛雪的替身,一邊按兵不動,繼續以監視為主。因為洛雪除了與唐敏私會之外,基本剩下的時間都是和洛地生在一起的,所以他的固命符會有效的減緩洛雪命數改變的速度,從而為他們贏得時間去尋找替身。其實他還有一點更深層次的顧慮,那就是這件事,是否就是唐敏和洛雪兩個人的陰謀,還是在她們背後,還有一個看不見的幕後黑手在操作這一切,因為洛雪與洛地生自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情同手足,他實在是想不出洛雪為什麼要這麼做。
  其後的日子裡監視仍在繼續,唐敏和洛雪並非天天都見面,每個月見面的次數也就那麼幾回,在這期間,唐敏還去過北京呆過一段時間,其中還有一次竟然去了袁丙昌開的裁縫鋪補過衣服。袁丙昌的鋪子營業的時候,大門是敞開的,監視的人只要站在馬路對面,鋪子裡的情況可以說是一覽無餘,當時唐敏僅僅只是拿了件衣服進去縫補,和袁丙昌也沒有說過半句多餘的交涉,此後兩人也再未有過往來,所以這件事並沒有引起他們的重視,只當是純屬巧合罷了。
  唐敏發現改命的進程收效甚微,便絞盡腦汁無所不用其極,幾乎上演了她所能掌握的十八般武藝,而李大仙根據唐敏改命作法的方子,也一直在改進他的固命符,這件事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演變成了他和唐敏這對昔日師徒之間的暗中鬥法。因為幕後黑手一直沒能查出,代替洛雪的替身,也是苦苦尋覓不得,所以這場戰役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拉鋸之中,雙方都在暗中謀劃部署,各自較勁,李大仙他們也是做好了長期鬥爭的準備。
  沙哥說完深深歎了一口氣:「時至今日,當我參透了護堂使藏在星象圖裡的信息,又發現了洛雪急匆匆的趕來此地,再加之袁丙昌是在這裡消失的,我當時就明白了那個我們尋找了幾年的幕後黑手,其實早就暴露了。」他說著朝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一拍。「但我們他媽的愣是給忽略了。」
  「那幕後黑手,其實就是袁丙昌這小鬼子。」我接著他的話頭,補了一句。
  我相信當時看到洛雪突然造訪營地時,沙哥一定是一通捶胸頓足的醒悟,洛雪、唐敏、袁丙昌三個本就有過交集的人,都不約而同的造訪此地,傻子也能看出問題來了。
  「是啊!」他搖了搖頭,一番自責的意味漫過他的眼中。「華哥他們根本不知道洛雪的事,我又不能跟他們透露,我當時雖然不知道洛雪來此到底有什麼用意,後來看見你來了之後,她是要找你談話,我就隱隱約約的料到了,可能是為了宗戒,但是時間緊迫來不及應對,我只好在茶壺裡下了藥,心想將你們迷昏了之後再做細算。」
  「那你後來是怎麼對華哥說的,你跟我又是怎麼從營地裡脫身的?」我說著看向窗外接著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第二十二章 無法承受
  「那你後來是怎麼對華哥說的,你跟我又是怎麼從營地裡脫身的?」我說著看向窗外接著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你把華哥看扁了,他是堂會的老人,堂規還是懂的,關鍵是洛雪拿出來的砝碼實在太重,大少爺和寶血雕龍印章,這兩樣沒一個是他能輕易回絕的,他當時也是有些懵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決斷而已。」他隨即朝我手上一指。「你當時已經取下了戒指,後來正是華哥親自為你重新戴上的!」
  「至於洛雪那邊,華哥自會想辦法糊弄過去的。」他接著說道:「堂會幾百年來從來都只服從一個目標,那就是洛家宗戒,洛雪沒能拿到戒指,干涉不了堂會,她不能拿華哥他們怎麼樣。」
  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突然覺得無比的沉重,它比世上任何一枚戒指都要重,因為它左右著一個堂會千百人的命運。洛家祖先在創建這個不能行走在陽光下的秘密堂會時,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將它的命運和這枚戒指緊緊的聯繫在了一起,並且賦予了這枚戒指超越了它本身的意義。這就像無名賦予她的彎刀出刀必見血的威懾力一樣,他們都用一種持之以恆而又絕對不能打破的規矩,賦予一個器物,超越了它本來的價值和意義。
  而我竟然差一點就將這個擁有無上權力的戒指,交給了一個錯誤的人,一個不該使用它的人,如果當時不是沙哥下藥迷暈了我,戒指真的被我交給了洛雪,那麼後果實在不敢想像。試想堂會的控制權,一旦落入洛雪這個已經背離了洛家的人手上,甚至可以說是落入了袁丙昌這個小鬼子的手上,其後果是有多麼的可怕。
  現在回想當時的所作所為,眼下無不後怕的冷汗直冒,那幾乎等同於葬送整個堂會的千百條人命。唐敏盜用李大仙的音久螺,布下風水局,正是要大規模獵殺堂會成員,而如果他們擁有了堂會的控制權,那麼他們的獵殺計劃,將會變得無比簡單而又有效率。
  我現在才明白洛地生交給我的,不僅僅只是一枚戒指,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我眼下產生了一個強烈的念頭,那就是快點結束這一切,把這枚承載著我不能承受之重的戒指,親手還給洛地生,或者說是,把這個猶如山重的包袱,還給他。
  想到這,我突然想起來洛雪說的,洛地生已經失蹤多日了這件事,便向沙哥打聽起這事來。
  「這個,華哥會緊急上報總堂,然後由總堂主定奪,我們會出動所有的力量去搜尋。」他說到這事兒的時候,臉上頓時就暗沉了,一副甚是憂愁的樣子,我不明白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管理機制,才練就了一支持續了幾百年的忠誠隊伍。
  「好吧,但願他不會有事,我可不想一輩子戴著這枚戒指。」我歎了一口氣,看了看車裡的一眾人等,感覺好像氣溫變的驟降,當下隱隱有些發冷。
  我裹了裹衣服。「我們這到底是要去哪裡?」
  「哈爾濱。」他說著也緊了緊上衣的領口。
  我頓時一怔,立刻抬頭看向他,我記得我一進去就和洛雪談上了,都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說要去哈爾濱的事,他們又是如何知道我要去哈爾濱的?
  「去哈爾濱幹什麼?」我裝著一副不知內情的樣子明知故問,想試探看看他們去哈爾濱的目的,是不是和我一樣。
  「你昏了之後沒多久,護堂使就回來了,他看到昏迷中的你和洛雪,問明了情況之後,就下令去哈爾濱,具體原因也沒說。」
  我詫異的看向李大仙的後背,伸手輕輕碰了他一下,他轉過頭來,我便朝他問道:「我們去哈爾濱,到底要做什麼?」
《尋羅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