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這教授現在是處在一種半昏迷的狀態,自立行走顯然是不太可能了,只能讓人背著他了,當下幾個人一商量,便決定由沙哥背著教授,而帶路的任務就交給了大歲。
沙哥將那個存有霉臭味的標本交給大歲,大歲讓逗聞過之後,便開始了循著氣味的追蹤,帶著我們朝著黑暗深處行進而去。
路上,我一直在想教授在跳下鐵索橋的最後說的那三個字,他為什麼會說無名不是人,這個問題實在是令我太困惑了,如果無名不是人,那她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在極力的回想之下,我隱隱約約的感到,教授可能真的對無名的真實身份有所瞭解,或者說是他發現了某些端倪。因為他在我們剛到哈爾濱住在賓館裡的時候,他在看到無名胸前掛著的玉珮時,就好像已經發現了什麼,只是當時無名過來催我回房睡覺,後來又發生了太多的事,所以這個問題也就一直擱淺了下來,始終沒機會和他繼續探討。
他當時一眼就看出來了無名的玉珮,上面雕刻的是一種上古神獸,名叫猰貐,但問題就出在他為什麼會那麼關注這個細節。我相信如果換做是其他任何一個人,身上戴著一個雕刻了一隻上古神獸的玉珮,他是絕不會這樣關注的,畢竟很多神獸都有辟邪的功效,這東西被人刻在玉上面,實在沒有什麼可稀奇的。
說起這神獸來,我也是頗有感觸,當時在古羅地的時候,可以說是沒少接觸這東西,不但無底洞壁上設置了龕洞來供奉很多神獸,就連地底大裂谷中的石頭宮殿,門前也是整齊的擺放了三十六尊獸像。而當下再回過頭去想想,當時無底洞裡龕洞中的神獸數量,極有可能也是三十六尊,因為我們是在將一百米長的繩索都放完了之後,才翻身跳進最後一個龕洞的,也就是說,那些龕洞自上而下,一共連綿了一百米,按照當時的目測,兩個龕洞之間的距離大約是兩米五多一點,這麼一來龕洞的數量說是三十六個,還是很符合邏輯分析的。
神獸的數量是三十六,石頭宮殿裡的黑袍人數量也是三十六,無名的真名叫猰貐,這一定是三十六尊神獸中的一個,而無名又是三十六個黑袍人中的一個,關於她的身世,眼下已經有了兩條極為重要的線索,神獸和數字三十六。
說起三十六這個數字,我的印象也是蠻深的,我記得和無名進入無底洞裡的另一個洞穴,然後她用火箭招來渡船時,我在船上問過她,我問她這是什麼地方,而她當時的問答,雖然那個時候聽著完全猶如天書一般,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就明瞭多了。
我清楚的記得,她當時的回答是:這裡是巫羅門下,三十六侍羅的巢穴。
沒錯,其實她從來沒有對我隱瞞過她的身份,她從一開始就已經將她的身份告訴了我,只是我當時跟本聽不懂罷了。
巫羅門下,三十六侍羅,在那裡的神獸數量都是三十六,黑袍人的總數加上無名後,也是三十六,如果說所有的黑袍人加在一起就是三十六侍羅,那麼無名也就是這個什麼所謂的三十六侍羅中的一員。
只是這三十六侍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我一時半會還琢磨不出來,但是有一點讓我非常驚歎,就是我突然發現,這個名詞,我並不是第一次聽無名所說。其實早在幾年前,這個名詞我就在寶哥的口中聽說過了,只是當時根本沒有注意,而現在回想起來,無不令我愕然。
我記得那是在我求得爸媽的同意,準備和寶哥一起南下打工時,和寶哥開車前往廣州的路途上,我一路無聊,總是對他問東問西,而當我問到他是怎麼勾搭上現在這份賺錢差事的,他的回答,現在雖然已經記得很模糊了,或者說當時他也就是隨口敷衍了我一句,但絕對提到了侍羅這個名詞,這一點我還是很肯定的。
他當時的回答含糊其辭,基本算是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好像說的是,這一切都源於侍羅的人,我當時聽的糊塗,可當我再問他時,他已經不肯再談論這個問題了。
這個時候再聯想到我身上戴著的三寶血,按無名說的,我可以分析推斷出來,這三寶血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人掉了包,換成了限界祭血。
來自古羅地地底的神秘石頭滲出來的汁液,替換了埋在我家後院的三寶血,寶哥在紅升堂的工作,又和隱匿在古羅地的黑袍人有關,難道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根本不是在探尋寶哥的下落,而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了的?
思緒飄的很遠,越想越亂,越想越瘆的慌,各種線索在腦子裡盤根錯節,我突然感覺一切都不是空穴來風,這一切的背後,一定有著什麼我現在還不知道的陰謀,這時只感覺有一種非常強大的力量,正在左右著我和寶哥的命運。
我這邊正思索著,走在前面帶路的大歲突然就停了下來,因為想的出了神,我竟然沒有發現周邊的變化,隨著我們的深入,身旁已經依稀出現了屍果樹,並且是越往裡走,樹的數量越多,也越濃密,而這裡的屍果樹,看其樹幹的粗壯程度,明顯比在古羅地時看見的要粗大的多。
「怎麼了?」我上到大歲跟前,朝他問道。
只見他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眉頭皺的很深,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的一片黑暗,有些神神叨叨的對我說道:「你……你剛才看見了嗎?」
「什麼?」我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瞥了瞥。「我剛才沒注意,你看見什麼了嗎?」
「人影!」他慢慢的將視線拉回來,轉過來對著我,神情極度驚悚。「俺……俺好像,好像看見你寶哥了!」
第五十八章 是寶哥嗎
大歲慢慢的將視線拉回來,轉過身來對著我,神情極度驚悚。「俺……俺好像,好像看見你寶哥了!」
我只感覺頭皮一炸,整個人瞬間就被一股子強烈的力量籠罩著,我一把拉起他的衣領,聲音既激動又顫抖:「你剛才說什麼?」
「你說你看見我寶哥了?」我把頭撇的歪向一邊,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樣子,表情極度誇張的接著對他發問道。
他估計也是有些不確定,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下楞了很久才回過來神,隨即朝著我們所在的左斜前方一指:「就……就在那,剛才就是在那裡,看那身形太像你寶哥了。」
「剛才那位置有人嗎?」我不但問大歲,也朝身後背著教授的沙哥和李大仙兩個人問道。
沙哥告訴我他當時背著人,頭是低著的,沒注意,而李大仙卻含含糊糊的說是也看見了一個影子,不過一閃即逝,只看見有個影子瞬間遁入了黑暗深處,具體長的什麼樣就實在是沒看清楚了。
聽他們說完,我一把掀掉大歲頭上的礦燈,也不顧大歲和沙哥在身後的呼喚,瘋了似的一頭就扎向了他們剛才看見人影的方位。
我是一路狂奔,幾乎連氣都不帶喘的,可是剛剛行至一處屍果樹旁,大歲就追了上來,一併過來的還有逗。
「俺知道你尋你寶哥的急切心情,但是眼下危機四伏,你這樣貿然獨自行動,很容易被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兩個對頭給鑽了空子,這落單的羔羊最容易捕獲,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我沒有理他,扶在粗大的樹幹上,連連喘了好幾大口氣,口氣十分強硬的回道:「什麼都能聽你們的,就這件事不行,你就別在這費口舌了,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我又指著我當前扶著的樹幹,問他看見的疑似寶哥的人影,剛剛是不是就是在這個位置消失掉的,而他看了我一眼,對我點點頭,說道:「俺不是來勸你回去的,兩個人,俺想,總能有個照應吧!」
我萬萬沒想到他追過來,竟然不是要勸我回去,而是準備和我一起去追那個疑似寶哥的人影。大歲說著就讓逗嗅了那顆樹幹邊上的氣味,但卻好像一無所獲一般,逗並沒有給我們帶路,只是原地打轉,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我心中非常焦急,根本等不及逗找尋氣味了。我嚥了一口口水,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眼不前的就已經耽誤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了,當下二話沒說,調整好礦燈,又繼續朝著屍果樹林子的深處奔去。
我一邊用最快的速度穿過一顆又一顆的屍果樹,一邊目光銳利的在四周圍極力的搜索著,行了很遠也沒發現有一絲一毫的人影,當下氣又喘不過來了,我們靠在一棵樹幹上喘息。
可能是因為心裡太急躁了,呼吸很混亂,再加上劇烈的奔跑,現在我只感覺胸口火燒火燎的,這氣是怎麼喘都喘不夠的樣子。
這時候停了下來,我又想起了沙哥和李大仙他們,沙哥背著教授,而李大仙沒有逗,想來也是不可能能夠繼續前進下去了。想到這我便問他:「本來你是帶路的,現在你和逗都離開了,你讓沙哥他們怎麼辦?」
「行了,離的夠遠了!」他朝身後我們一路奔過來的方向看了看,隨即兩眼放光的盯著我:「你真的以為……以為那是你寶哥?」
這句話,對於目前的我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看他現在的樣子,分明是早有預謀,一種被人狠狠的耍了一把的憤怒翻捲出來,我將目光變成尖銳的錐子,深深的刺進他的眼中。
「你耍我?剛才你根本沒有看見什麼人影,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俺沒耍你,俺剛才確實看見了一個人影。」
剛才被他一句話驚的有些糊塗了,現在想想,就算他要耍我,這李大仙總不會跟他同流合污的,雖然李大仙說沒看清楚是誰,但他也證實了,剛才確實出現了一個人影。
「所以,你真的看見了一個人影,只是騙了我,說是我寶哥。」我這時候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只是為了將我從沙哥和李大仙他們那邊騙走?他把我支過來又有什麼目的呢?
「關於這一點,俺也沒騙你,那身形確實是你寶哥的。」我看見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乾笑。
現在我徹底被他弄糊塗了,一會說是看著像我寶哥,一會又反問我真的以為那是我寶哥,一會又再次向我確認那人影的身形,看上去確實是我寶哥,這他媽到底是哪跟哪!
「你跟我在這打啞謎呢?」我察覺出了他可能是另有目的,當下便稍稍壓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口氣放緩了對他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總之別跟我在這磨嘰,有屁你就快放。」
「看著像你寶哥,可並不代表就一定是你寶哥。」
他這句話,突然點醒了我,我一巴掌拍在腦門,這一路狀況不斷,我竟然給一個極為重要的事情忽略了。
沒錯,看著像我寶哥的人,卻不一定就是我寶哥本人,其實這個我一早就發現了,就是那個與假奎五那小子一起挾持大歲,從羅山車站上車去信陽的那個形似寶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