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我乾笑一聲道:「這個……說來話長……你咋回來啦?不是應該八月五號麼?」渠胖頭聽的嘴角直抽抽:「大哥!我親哥!今天就他娘的是八月五號啊!」
我抬手看看破電子錶,哎?別說!還真是哎!看來這段日子睡的都糊塗了!
我心覺慚愧,沒敢接話茬,上去一把摟住老胖頭,激動的說道:「回來就好!組織上都盼著這天呢!回來好好做人!別辜負了黨和人民的期望……」
「行了,別白活了!」老胖頭也摟緊我:「知道你小子也不是故意忘了日子的!啥也不說了!趕緊找個館子開造!餓了一路了,就等你這接風宴呢!」
我一聽,二話不說,接過老胖頭的行李,領著他奔學校最好最大的館子去了。
第十六章 兩個棒槌
坐在學校食堂裡,渠胖頭一個勁的叨叨:「汪大白活,你這混的也忒慘了點吧,給老子接風就來食堂啊?話說,你們這伙食也忒差了。你看看!這是魚香肉絲還是魚香蘿蔔絲?這他媽的是雞腿還是鵪鶉腿?」
我乾笑道:「知足吧你,這也就是今天!早來幾天,老子只能泡袋裝方便面給你接風啦!」
渠胖頭嘴裡埋怨,東西倒一點不少吃。五個雞腿他造了四個半!
一桌子菜基本都劃拉進他肚子裡了,就這臨走又買了八個大肉包回去當夜宵……
一頓飯就把我的飯卡劃了個精光……
我日!老子剛存的一個星期的伙食費啊!
我背著行李領著渠胖頭往宿舍走去,這傢伙也不知道從部隊帶回點啥玩意兒,死沉死沉的。
我累的跟死狗一樣,渠胖頭這貨倒悠閒,背著手嘴裡叼根牙籤,看著過往的學姐學妹嘿嘿傻笑,不時還吹兩聲流氓哨,惹的眾妹妹面紅耳赤,低頭不敢看他。
我見狀暗道:好你個匹夫!這麼些年沒見!這流氓哨吹的風騷依舊啊!
有時想想,命運其實真挺不公平的,想我汪子龍縱橫校園三年有餘,每日坐的女生樓下變著造型的耍酷,為啥就從來沒有妹子多看我一眼呢?這渠胖頭穿身綠皮,吹上兩聲流氓哨,就惹的妹子面紅心跳,嬌喘連連?
其實,答案我也知道,這渠胖頭一米八幾的大個,往那站著腰挺的倍直,走起路來又虎虎生風,短髮迷縫眼,嘴角天生的上翹,瞅著還真挺像《潛伏》裡的余則成,再穿身綠皮,渾身透著股兵痞氣,正所謂流氓警察騷大兵,壞的男人天生就對女人有吸引力,也就怨不得那些妹子見了這渠胖頭犯花癡了……
反之再看本人,用渠胖頭以前說的一句話叫:真白瞎你那名字了!自從我十五歲那年竄到一米七後,就再沒長過個,勉強的探上了國家規定的二等殘廢的標準,體重最高時曾達到過一百八,就這麼個長寬高,可想而知那女人緣的有多慘……
大二的時候經過一些事,體重倒是降下來了,可卻變的蒼老了許多,渠胖頭剛剛還說,一臉的褶子,跟沙皮似的。
其實,沒他說的那麼慘,暴瘦的人都這樣,皮膚顯的有點鬆,眼睛顯的有點大,腿腳明顯有點變細,但絕對跟沙皮不沾邊!
頂多像吉娃娃……
「小鬼……福利不錯嘛!這裡的女同學看著很是養眼嘛。」渠胖頭邊說邊向旁邊一妹妹拋了個媚眼,惹的那妹子眼含春水,恨不得撲上來啃他兩口。
我心裡暗罵:你這孫子太不地道!蹭哥的飯卡,還搶哥的女人……想過哥的感受沒有!虧老子還的抗著行李給你當勤務兵。
「差不多得了!把你那口水擦擦,也不怕給你部隊丟人,讓你指導員看見,非的氣抽過去!」
渠胖頭聽了,脖子一梗,理直氣狀的回道:「老子退伍了,還怕他個鳥,再說,要是我們指導員在這,眼睛看的比我都直!你不知道啊,當兵這幾年,荒山野嶺的,就沒咋見過女人,平日,兄弟們見了炊事班養的母豬都覺的順眉順眼的……」
我一聽趕緊讓他打住,這要是真說出段人與獸,我非的把吃的半個雞腿兒吐出來不可……
在校園裡轉悠了半天,我和渠胖頭又回到宿舍樓下,趁著樓管大媽不注意,我領著渠胖頭上了樓,這要是讓那更年期婦女瞧見我領外人回宿舍,肯定免不了又是一頓聒噪。
進了屋,我把渠胖頭行李扔我床上,指著宿舍老大的床鋪對渠胖頭道:「你這幾天先睡這兒吧,這貨在外實習,不回來!」渠胖頭應了一聲,倒頭睡在了床上,想是坐了兩天火車累了,渠胖頭躺著和我聊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我笑了笑,給他搭了塊毯子,也爬上床倒頭睡了。
兩人這一覺睡的是天昏地暗,其間,宿舍另外兩人回來了,他倆也找好了實習單位,要住到單位去,見了死豬般昏睡的渠胖頭也沒說啥,和我打了個招呼就收拾東西走了,我一瞧正好,只剩我和渠胖頭,倒也清靜。
晚上十點多,我和渠胖頭相繼餓醒過來,看看天色已晚,也懶的出去吃了,正好中午還買了幾個肉包子,我用酒精爐又煮了兩袋方便麵,荷包了幾個雞蛋,兩個人胡亂對付著填了肚子。
酒足飯飽,渠胖頭又不安生了,讓我帶他出去體驗下校園的夜生活,我告訴他:「這點,除了鑽樹叢裡打野戰的,也沒啥風景可看。」
渠志峰一聽倆眼直冒賊光,非要出去見識見識這校園裡的野戰和部隊的有啥區別。
我連忙攔住:「大晚上的,你讓人家警察也歇會兒,別出去惹事生非了!樓下那更年期婦女成天看我不順眼,這要萬一逮住咱倆,憑著留宿校外人員這條,就夠我喝一壺的。」
渠胖頭聽的嘴一撇:「汪大白活,你真是越活越抽抽了,讓一看門老太太治的你服服貼貼的?」
我悶哼一聲道:「你知道個屁!那老太太陰的很,有回這點兒我出去買煙,我前腳出門,她後腳就把樓門鎖了!害我在外面凍了一宿,這回要是把咱倆鎖外面,哥哥我還真的只能和你野戰了。」
興許我的話確實讓渠胖頭菊花發緊,這貨也沒搭下茬,伸手把行李從床上拽了下來:「行了,不出去就不出去吧!正好看看我給你帶的紀念品!」
我取笑道:「你能給我帶啥好東西?別是偷了村寡婦的褲衩子吧。」
渠胖頭沒搭理我,低頭在行李包裡翻騰起來,爛秋褲破背心的扔了一床,半天才摸出要找的東西,大吼一聲:「看官,上眼咧!」說著「彭」的一聲,把手中東西端放到桌子上,我盯睛去瞅,好傢伙!我說渠胖頭的行李怎麼死沉死沉的,合著他包裡裝著這麼一玩意!
只見桌子上擺放著的是一尊身披金甲,執刀而立的關公塑像。
塑像眉眼髯鬚栩栩如生,金甲大刀極為精緻,看著就讓人喜歡。
「怎麼樣,這禮物夠意思吧?正經炮彈皮子做的!」渠胖頭看我面露歡喜,得意的說道。
我聽了心裡不由感動,用炮彈殼做這麼尊複雜的關公像,估計光打磨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難的還做的這麼精緻,想來渠胖頭為了這件紀念品沒少費心費力的下功夫。
不過,我見過用炮彈皮子彈殼做成的飛機大炮模型,還真沒見過用這些做關二爺的,這渠胖頭也算是獨一份兒了。
我越瞅這關公像越覺的喜歡,從桌上捧起細細的端詳起來,這一細看,又覺的不對勁,這關二爺胸前鑲的護心鏡挺奇怪,一個側身的禿頭老漢,上面刻著六個大字:中華民國三年……這他娘的不是枚袁大頭麼!
第十七章 古玩市場
我心裡納悶,連忙出言問道:「你雜還有這玩意兒呢?當年那些不都讓咱老子賣了麼?再說,這東西你不好好保存著,雜鑲這上面當了護心鏡了!」
渠胖頭聽我問起了那塊袁大頭,有點不好意思,扣著鼻子扭捏著答道:「這不是……當初我老子私藏了幾塊兒想留個紀念麼,我當兵走的時候,從家裡偷拿了塊兒,想著以後只要看見它,就能想起咱們小時候並肩戰鬥對抗陳年老鬼的日子,後來做這關公像,我就尋思著把這袁大頭鑲上面,更顯的意義非凡不是!」
我聽了笑罵道:「拉道吧!對付陳蔭廿那老鬼全是人奎三兒的功勞,你狗的也就是把我背了回去,不過這功勞也不算小,看在這份兒上,就不追究你老子私藏之罪了!」
渠胖頭本覺的他老子私藏不對,雖說是老輩兒的事,他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此時,見我並沒什麼不痛快的,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