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節
車子開進了縣局,在刑警隊的門口停下後三人跳下了車。
值班室亮著燈的,這裡白天他們來過一次,舒逸還在二樓屠鋒的辦公室裡審過鄧梅。
推門進了值班室,兩個正在看電視的警察站了起來,望著舒逸他們三人:「你們有什麼事嗎?」舒逸這下也顧不得隱瞞身份了,現在的事情變得詭異,他必須盡快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舒逸掏出證件:「我是國安部五局九處的,麻煩你把你們大隊長和分管刑偵的副局長給找來!」舒逸知道在這種地方自己的證件要比龍飛揚他們的好用得多。一個警察將信將疑地接過舒逸的證件看了一眼,「國安部五局九處處長」他輕輕念了一下,接著他恭敬地把證件遞還給舒逸:「舒處,你們快請坐,我這就給我們霍大打電話!」
霍大?看來大隊長還真是霍男。
電話打出去二十分鐘的時間,兩輛車子就駛進了縣局的大院子,緊接著三四個人就進了刑警隊的值班室。
舒逸瞟了一眼來的四個人,一個他們都沒有見過。
領頭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國字臉,不苟言笑,臉上滿是坑坑窪窪的,很是嚴肅。值班民警小跑著到了他的面前:「魯局長!」魯局長只是鼻子輕輕「嗯」了一聲,逕直走到舒逸的面前:「你就是舒處吧?我叫魯直,榕縣警察局局長。」說完他伸出手來,舒逸和他握了握。
「這位是我們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劉福海同志,這位是刑警大隊大隊長霍男同志,這位是刑警大隊重案中隊中隊長林霄山同志。」魯直一一介紹了身後的三人。舒逸也把龍飛揚和孟靜介紹給了他們。
「舒處,到我辦公室去談吧!」寒暄過後魯直說道。
大家在魯直的辦公室裡坐下,林霄山忙著為大家泡茶,魯直則開門見山地問道:「舒處你們什麼時候到的?」舒逸說道:「今天,哦,應該說是昨天中午到的。」魯直皺了一下眉頭:「是偵辦秘密案件嗎?是不是查到什麼線索了需要我們縣局配合?」
舒逸的心裡有些苦澀,卻又好似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他微微笑了笑:「確實是過來偵辦一起案子,也談不上什麼秘密,不過卻遇到了怪事!」
魯直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們市局配合的嗎?」他沒有直接問舒逸是遇到了什麼怪事,他是個老警察了,這點覺悟他還是有的,舒逸是國安的人,國安查辦的案子一般來說保密性都很強,不該打聽的他不會亂打聽。
舒逸說道:「這樣吧,我把昨天在榕縣的遭遇先說一遍吧。」舒逸也不知道應該對他們怎麼說,索性把白天的經歷詳細地說了一遍。
龍飛揚和孟靜則把和舒逸分開後發生的事情也補充了一下。
聽完舒逸他們的述說,魯直他們都楞住了,從他們的眼神來看彷彿就是聽了一段天方夜譚。魯直輕聲問道:「這是真的嗎?」舒逸苦笑道:「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經歷我也會有這樣的懷疑,可是我們三個都經歷了,就算是發臆症,也不可能我們三個同時都有問題吧。」
霍男說道:「要不我把刑警隊的人全部叫來,舒處看一下,有沒有昨天你們來時見過的人。」舒逸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想應該不會有。對了,你們刑警隊有屠鋒這個人嗎?」劉福海回答道:「有,但死了至少有十年了吧,是被人用刀捅死的,不過兇手至今沒有抓到。」
這個劉福海自然也不是昨天舒逸他們見到的那個。
舒逸問道:「有他的照片嗎?」霍男說道:「有,舒處等一等,我去辦公室拿過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感知的顛覆
「就是他!」龍飛揚指著照片中的人說道,舒逸和孟靜看了也點了點頭。魯直冷笑了一聲:「舒處,我看你們是大白天見鬼了吧?」他彷彿有些生氣,在他看來舒逸他們好像沒事找事,來消遣他們的一樣。
舒逸也不理會他的諷刺意味,繼續說道:「還有,我們白天見到劉副局長是這個樣子的。」舒逸一番描述下來,霍男才望著魯直說道:「魯局,舒處描述的這個人我感覺很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來了!」魯直也想了半天:「丁小周!」霍男和劉福海也一齊點頭:「對,是丁小周!」
舒逸問道:「這個丁小周是什麼人?」
霍男回答道:「以前縣裡『碧藍』夜總會的老闆,不過也死了差不多十年了。」魯直看向舒逸的目光更是不滿:「舒處,雖然你是京裡來的大領導,可也不至於用兩個死人來消遣我們吧?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他站了起來走到門邊,然後對劉福海說道:「劉局,替我好好招呼舒處,明天我去市局開會,舒處,就不能陪你們了!」舒逸並不責怪魯直的態度,他看得出面前這幾個警察的言行應該都沒有作戲的成份。如果事情真如魯直他們說的一般,那麼自己這樣的舉動確實脫不了故意作弄人家的嫌疑,魯直的反應也是很正常的。
劉福海苦笑著說道:「我們魯局是從部隊下來的,人如其名,很直,就這脾氣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去年明明有機會高昇的,可卻給卡住了。」舒逸說道:「沒事,如果換作是我可能也是一樣的反應,畢竟我們碰到的事情真是太邪了!」
舒逸又說道:「我想瞭解一下洪勝這個人。」
霍男說道:「剛才聽你提到洪勝的時候我正想說他呢,可又怕打斷了你說話。洪勝是榕縣最大的地產開發商,當然,聽說他還說了一些涉黑的生意,不過他父親是副縣長,只要他鬧騰的動靜不大一般我們也就睜隻眼閉只眼了,舒處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認真。」
舒逸問道:「聽說十二年前洪勝是『碧藍』的老闆?」劉福海回答道:「這個霍男恐怕沒我清楚,十二年前我在刑警隊擔任大隊長,和『碧藍』夜總會打過很多交道。當時洪勝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老闆,老闆是丁一周,不過洪勝也是『碧藍』的投資人。」
舒逸點了點頭:「劉局當時在刑警隊當大隊長,那麼十二年前『碧藍』門口發生的那起保安被殺死的案子應該有印象吧?」劉福海笑了:「何止有印象,那起案子本來就是我偵辦的。」舒逸說道:「哦?那劉局能詳細地給我們說說這個案子嗎?」
劉福海說道:「其實那個案子起因並不複雜,當時的夜總會還賣門票的,保安守住門口憑票入場。那晚一個混混喝多了些,沒有買票就想要往裡闖,當好那個當值的保安是新來的,並不認識那個混混,而且人又老實了些就堅持要混混買票,兩人自然就發生了口角。那混混本來就是個亡命之徒,扭打之下混混掏出刀就給了那保安一刀,導致保案肝破裂、脾破裂,搶救無效死亡。」
舒逸掏出煙來散了一圈,劉福海看到林霄山開始打瞌睡了,他拍了拍林霄山:「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林霄山雙手搓了搓臉,不好意思是說道:「這兩天在忙案子,沒睡好,要不舒處,我就失陪了!」劉福海笑道:「去吧,這兒有我呢!」
林霄山也走了。
舒逸問道:「被殺死的那個保安叫曾鐵頭,西鄉人,對吧?」劉福海點了點頭。
舒逸點上煙:「那兇手呢?抓住了嗎?」劉福海說道:「兇手當時就抓住了。」他望著舒逸笑了笑:「並不像你聽到的那樣,追捕過程中被大貨碾死了。」舒逸一下子來了精神,能夠找到殺死鐵頭的兇手,他的真正死因就更容易查出來了:「那兇手現在關在什麼地方?」
劉福海歎了口氣:「人是抓住了,可是還沒開始審訊就死了,死得很蹊蹺,猝死,沒有一點預兆。縣,市兩級技術部門的法醫都驗過了,找不到死亡的原因。」舒逸一下子又感覺到了失落。
舒逸突然站了起來:「我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大家都望向他,就連孟靜也感覺奇怪,平時很冷靜的舒處怎麼會這樣一驚一乍的。
舒逸說道:「白天我們親眼見過張三,而張三的屍體我們也看到了,如果說我們見到的屠鋒,假劉局都不存在,那張三的事情怎麼解釋,還有那個鄧梅此刻又在什麼地方?」
霍男說道:「張三這個人我認識,就一賭棍,什麼賭他來,而且賭得很大,真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麼多錢。就那小五金店,哪能支撐他這樣的花銷!你們說張三死了,可我們卻一直沒接到相關的報案。對了,他的老婆好像並不叫鄧梅。」
舒逸說道:「劉局,霍隊,我們現在就到五金店去看看吧!」
劉福海說道:「也好,我們這就走吧!」
看到大大的一塊招牌「張三小五金」舒逸和龍飛揚、孟靜都呆住了,顯然這家五金店並不是舒逸他們去過的那家。看了看表,凌晨三點,霍男上前抬手就準備敲門,舒逸拉住了他:「很晚了,別把街坊都吵醒了。」
霍男說道:「舒處不是想看看張三是不是在嗎?」舒逸苦笑了一下:「不用看了,我想我已經猜到結果了。這樣吧,今晚已經很麻煩你們了,已經很晚了,我們都各自回去休息,明天我們若是有什麼需要貴局幫忙的地方,我們一定給你們打電話。」
霍男說道:「那好吧,舒處,明天你們有什麼需要就給我來電話,我們一定全力支持舒處你們的工作。」
回到招待所,舒逸、龍飛揚和孟靜自然沒有急著睡覺。
三人坐在沙發上,一陣沉默。
「舒處,我,我感覺自己快瘋掉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龍飛揚歎了口氣問道。舒逸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情倒蠻有趣的,白天那麼大個場面,那麼多的演員,說消失就消失了,說遺忘就遺忘了,你們信嗎?」
孟靜搖了搖頭,龍飛揚也說道:「我也不信!不過偏偏又真讓我們趕上了。」舒逸說道:「你們說,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龍飛揚說道:「混淆我們的視聽,影響我們的判斷。」孟靜說道:「或者是爭取時間,想掐斷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