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節
進了房間,廣仁才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剛才他和廣森是坐在我的旁邊,我和鎮南方的說話他們也沒有留意,直到李鐵嘴,鎮南方和老闆對話的時候他們才發現氣氛不對。
鎮南方苦笑道:「那所謂的羊肉吃不得!」廣森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李鐵嘴歎了口氣:「那是屍肉!」廣仁驚道:「不會吧?看上去確實很像羊肉的!」廣森聽了差點嘔吐起來,他剛才還有些納悶,看是去香噴噴的羊肉怎麼就不吃呢?既然含在了住宿的費用裡有必要浪費嗎?
現在聽鎮南方和李鐵嘴這樣一說,他隔夜的飯菜都差點要吐出來了。
我問鎮南方:「南方,小姑娘遞給你的紙條上寫的什麼。」鎮南方這才把紙條拿出來,攤開來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微微一變。我湊過頭去看了一眼,字條上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鉛筆字:「姐姐去了世外桃源。」
我苦笑了一下:「這世上真有世外桃源?」鎮南方搖了搖頭,李鐵嘴也沒有說話。看來大家都不知道這個世外桃源到底是什麼地方。廣仁說道:「去找那女孩問問吧,既然是她寫的,那麼她一定知道!」
廣森卻還沉浸在屍肉的問題上:「我們要不要打電話報警?這都吃上人肉了!」鎮南方淡淡地說道:「還不是時候,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再說了,這裡的事情透著詭異,不是普通的警察能夠搞得定的,弄不好還害了他們枉送性命。」
李鐵嘴點了點頭,他也很贊同鎮南方的意思。
鎮南方又說道:「小女孩是一定要問的,不過不是現在,現在店老闆已經對我們表現出了敵意,另外你們剛才沒發現那桌人嗎?看上去與行屍走肉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這些人如果被他們利用,那是極具攻擊性的,而且我們還不能隨意傷了他們,畢竟他們還是活人。」
廣仁長長地吐了口氣:「第一次遇到這麼窩囊的事情,那你們說怎麼辦吧?」
鎮南方說道:「我看還是等到了晚上再說吧。」我說道:「這樣吧,我和廣叔到鎮子上走走,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鎮南方皺了下眉頭,最後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也好,你們小心一點,早點回來,有什麼事馬上給我們打電話。」
廣仁又交代廣森,一定要保證鎮南方他們的安全。
西部的夜晚很冷,還好我們有先見之明,備了御寒的衣服。和廣仁下了樓準備出去走走,到院門口的時候老闆就站在那兒,他又換上了那副職業的微笑:「二位出去啊?」我點了點頭:「我們出去走走!」
老闆說道:「我們這很冷清的,沒什麼夜生活,你們最好就別出去了,當地人很凶悍的,別招了什麼是非。」廣仁輕哼一聲:「我說,我們是住店還是坐牢啊?出不出去是我們的事情,用得著你來囉嗦嗎?」
廣仁的脾氣不好,說話也很直接,他這話一說店老闆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得賠笑道:「您看您說的,您是客人,您說了算,我只是好意提醒一下罷了。」說完他回了登記室。
第七章 「血紅」
西部的夜晚確實很冷,那風吹在臉上竟然像刀割的一般,誰會想到白天的時候還是炎炎酷日。
出了旅店,我們先檢查了一下車子,沒有什麼異常。我說道:「我們就步行走走吧。」廣仁點了點頭,他遞給我一支煙:「你在五局做文職的吧?」我說道:「嗯,我是檔案室的,以前代管九處的檔案。」
廣仁笑道:「我聽小惠和南方說你倒騰了一本什麼書,裡面還提到了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說道:「改天弄一本給我吧,讓我也看看自己在你的書裡是個什麼形象。」我忙說道:「自然是偉大光榮的形象了。」
廣仁嘿嘿一笑,用夾著煙的手指了指我。
我咳了兩聲然後輕聲問道:「廣叔,能不能問你一件事情?」廣仁看我一眼:「這樣神神叨叨的,想問什麼啊?」我說道:「我想打聽一下當年九處為什麼會解散。」廣仁想了想說道:「具體的原因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聽南方提過一嘴,好像是上面的意思。」
我見他好像也不想多說這件事情,不好再繼續追問。他說道:「其實解散了也好,他們幹的都是些費力不討好的事兒,而且……」他擺了擺手:「算了,不說了,我們往哪邊走?」我看了看指著北邊說道:「這邊我們沒走過就往這邊走吧。」
我們是從南邊進鎮子的,南邊除了一些低矮的民房就沒看到什麼,我想這諾大的一個鎮子,總應該有個公共的休閒場所吧。
廣仁看了看表,八點半鍾:「才這個點鎮上就沒什麼人了。」我苦笑了一下:「下午進鎮子的時候你沒發現嗎?鎮子上好像本來就沒有什麼人。」廣仁點了點頭:「西部還是蠻落後的。」我說道:「也不能這麼說,我走過西部的很多地方,就算是經濟落後一點卻也不至於這樣的荒涼。」
廣仁說道:「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了,我走的地方也不少,確實很少見到這樣的現像。你說會不會和那個旅店有什麼關係?」我搖了搖頭:「這個不好說,這個鎮子給我的感覺就像那家旅店一樣,陰森,恐怖!」
路上我們一共遇到了兩個人,都是男人,看樣子他們都是本地人,兩人是一路的,像是趕著回家,其中一個見到我們好像想要和我們說什麼,另一個人拉了他一把,搖了搖頭。那人也不說話了,兩人行色匆匆的走了。
廣仁自然也發現了他們的異樣,廣仁笑道:「看來我們也成了他們眼裡的不祥之人了。」我說道:「這裡的人看起來都好古怪!」
「忘情酒吧」,我沒想到這個小鎮上還會有一個小酒吧,看樣子還很現代的,我對廣仁說道:「廣叔,我們進去坐坐,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廣仁點了點頭:「正好,弄點吃的喝的,說實話吃乾糧還真的不舒服。」我笑了:「如果可以我們就給他們也帶點回去。」
推開酒吧的門,裡面的光線很暗,暗紅色。
酒吧裡沒幾個客人,吧檯裡坐著一個男生,大概二十上下,應該是調酒師,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女人迎了上來,臉上帶著微笑:「兩位,裡面請。」她把我們帶到了一張空著桌子旁,招呼我們坐下:「兩位,想喝點什麼?」
廣仁說道:「來瓶二鍋頭,帶來點下酒的小菜!」女人楞了一下,估計是很少有到酒吧來喝二鍋頭的,我笑道:「對了,有什麼吃的嗎?比如米飯或者麵條。」女人想了想說道:「有麵條,兩位都帶點嗎?」
廣仁說道:「嗯,我也來一碗。」女人又望著我:「先生也是喝二鍋頭嗎?我們這兒還有地道的雞尾酒,要嘗嘗嗎?」我想向她打聽消息,自然就順了她的意思:「哦?有什麼好介紹嗎?」女人說道:「我們這最出名的是『血紅』。」
我說道:「好吧,我就來一杯『血紅』。」女人說道:「兩位請稍候,馬上就好。」
女人離開了,廣仁咋舌道:「她穿得可真涼快!」我這才發現原本酒吧裡竟然沒有空調,那女人穿著旗袍,她還真是耐寒。我笑了笑:「或許她已經習慣了吧,你別忘記了,我們北方的女孩就是在大冬天也有穿短裙的。」
廣仁又遞給給我一支煙,和他在一起我自然是不會發煙的,他抽的可是特供的藍熊貓。
點上煙,我掃了一眼酒吧的客人。
酒吧裡只有五個客人,兩對戀人,一個女人分別坐了三張桌子。女人看上去三十上下,穿著一套黑色的職業裝,捲曲的頭髮披在肩上,她一隻手托著腮,一隻手握著杯子,那是一隻高腳的紅酒杯,杯裡裝的像是紅酒,可又不太像,因為它看上去比紅酒更紅,更稠。莫非這就是「血紅」?血一般顏色的紅酒嗎?
但我感覺那不像是酒,更像是血。我的目光望向女人的臉龐,女人彷彿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她望向我,露出了一個笑容,舉起酒杯對著我晃了晃。她的嘴唇紅紅的,在暗紅色的光線下,看上去竟有些讓人心寒。特別是她的嘴角,或許是剛才喝了紅酒的緣故,還殘留著一滴紅如血的液體。
廣仁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這才回過神來:「怎麼了?」廣仁輕聲說道:「你不會是見個女人就走不動路了吧?」我苦笑了一下:「廣叔,你誤會了,你看看她手中的那杯酒。」廣仁楞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道:「那是酒嗎?怎麼看上去就像血一樣。」
正說著那黑衣女人慢慢地向我們這邊走來,女人一身的黑,黑色職業套裝,黑色絲襪,黑色的高跟鞋,就連她裡面的蕾絲襯衫都是黑色的。女人長得很美,她的臉很白,就像日本的藝伎一般。
女人的聲音很溫柔:「能請我喝一杯嗎?」女人還在晃動著手中的酒杯。我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你還想再來一杯『血紅』?」女人也不管我們是不是同意,她坐了下來:「你也知道『血紅』?」她的臉上有些錯愕。
我笑了笑:「剛才那女服務員介紹的。」女人也笑了:「你是說三姐啊,她可不是什麼服務員,她是酒吧的老闆娘。」我「哦」了一聲。女人看了看我們倆:「你們是才到墩爾克城的吧?」我點了點頭,廣仁埋頭抽著煙,他或許不善於和女人溝通。
女人歎了口氣:「墩爾克是個好地方,我要早一點來就好了!」我點了點頭說道:「你來了多久了?」女人回答道:「差不多半個月了吧。」我好奇地問道:「你住哪?」女人笑了:「這鎮上只有一家旅館。」
我楞了一下:「就是那家沒有名字的旅館?」女人搖了搖頭:「那旅館怎麼會沒有名字?只是開的時間久了,旅館的招牌被風雨蝕了,你們沒發現罷了。」廣仁聽了這話也來了興趣:「哦?那這旅館叫什麼名字?」
女人回答道:「百喜堂。」我心裡一驚,白喜堂?有用這做名字的嗎?白喜堂在很多地方指的不就是靈堂嗎?
我輕聲說道:「這名字多不吉利啊!」女人先是一楞然後笑道:「是一百兩百的百,百事可喜,怎麼會不吉利呢?」雖然女人這樣說,我的心裡還是很不舒服,這字拆開來不是一白喜堂嗎?我看了廣仁一眼,他的臉上也很難看。
「兩位,久等了!」那個三姐領著一個服務員把酒和小菜上了來:「婉晴,你不能再喝了。」三姐看到黑衣女人坐到我們這桌,她微笑著說道。婉晴搖了搖頭:「三姐,我有錢,我還有錢,我要喝,再說了,他們也願意請我喝。」
三姐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把手中的紅酒杯遞給我:「這是你要的『血紅』。」我接過來聞了聞,有淡淡的腥味,我笑了:「還真是『血紅』,竟然還有血的味道。」三姐說道:「是不是感覺有血腥味?」她倒是不遮掩,我點了點頭。
我用目光示意廣仁別忙著吃喝,此刻我覺得這酒吧和我們住的那旅館一樣透著古怪,廣仁可能也有所察覺,雖然他沒有看到我的示意,可他只是拿著二鍋頭的瓶子抽著煙發呆。
那個叫婉晴的女人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我手中的紅酒杯,目光中透著貪婪。她竟然那麼喜歡這紅酒?我輕輕地晃動了一下杯子,心裡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嘗一口,我要看看這玩意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讓她那麼的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