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綠嬌嬌一手搭著安龍兒的肩膀,沮喪的垂下頭,沉重地長歎一聲:「唉——龍兒賢侄,我的苦衷你不明白啊,你還是不要管我的事,自己好好練吧……」
「人的身體裡有上中下三個丹田……」綠嬌嬌開始給安龍兒講解女丹功法,傑克坐在一旁認真地聽著。
「一般丹法首先就要沉氣到下丹田,直接在下丹田煉出內丹。因為氣輕而上升,要把氣沉入下丹田是很困難的事,這就造成了一般學道者大多過不了第一關……」
綠嬌嬌指著安龍兒雙眉之間的印堂說:「這就是上丹田,煉女丹第一個目標是在上丹田聚成內丹,在上丹田處更容易守住心神,所以成丹的速度會快很多,內丹煉出來後,再運丹到下丹田,遠比意守下丹田老火熬丹要輕鬆……」
然後她指示安龍兒坐在椅子上:
「好,龍兒你盤腿到椅子上,雙手疊放在下丹田,右手在外抱著左手,不要低下頭,對,你的頭應該頂著天……靜下心合上眼睛,看看自己的身體裡面有什麼顏色……」
陸友從窗口跳入十七號客房,馬上聽到一陣捉賊聲,然後是哄堂大笑,原來是鄧堯和金立德在等著他。
金立德笑著說:「神算神算大失所算,讓我稟告國師,讓他為你報仇!」
鄧堯也捂著胸斜靠在椅子上,一邊咳嗽一邊笑:「哎呀大哥,你是想笑死我啊……汪汪汪……汪汪汪……哈哈咳咳咳……」
陸友從身上扯下被撕成碎布條的衣服,露出一身精瘦的肌肉,面目凶狠地說:「誰敢說出去我殺了他滅口!」
他的話又引來一陣大笑,他嚴肅地坐到椅子上,側著頭扁著嘴說:
「太輕敵了!太輕敵了!我在房頂上退回來的時候,居然給那個龍兒打了個突然襲擊,一腳把我踢下大街,她奶奶的,她怎麼知道我要去她屋頂?還在上面設了埋伏?」
鄧堯說:「算了吧你,人算不如天算,你和綠嬌嬌玩小把戲?她用膝蓋出的主意都可以玩死你。」
「有沒有這麼猛?」陸友轉過臉,恨恨地看著鄧堯。
「我和她做了兩年鄰居,我還不瞭解她?我跟你說,你早上給她一隻猴子,晚飯前她就可以把猴子玩死……哈哈哈……」鄧堯說起綠嬌嬌,好像在表揚自己的女兒有多聰明一樣,語氣裡竟然有幾分自豪。
金立德說:「陸大人,你節省一點吧,國師安排什麼你就做什麼包沒錯。對了,國師臨走前說過,不要惹綠嬌嬌,遠遠吊住就行了,記得吧?你看,不聽國師的話就出事。」
陸友說:「現在不是公事公辦的問題了,我就是要看看這妹子有多辣,看哪天也讓她被人追打一回……以後遇到綠嬌嬌,一定要先算一局,搞清楚她的死門在哪裡再出手……這個人太危險了。」
〔八二〕籠中虎
安龍兒和傑克在綠嬌嬌的指導下,好好感受了一回道家內功,到凌晨時份散功之後,各自回房小睡一個時辰,第二天早上起來果然精神百倍,筋骨血氣暢通無比。
他們趁綠嬌嬌未起床,還在房間裡打拳拆招做運動。經過一個月的訓練,傑克已經開始對打向自己的拳腳有基本的防守能力,安龍兒和他練拳也可以更放開手腳。一時間房裡充滿了拳腳碰撞的聲音和男人發力的嘿呵聲。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隨著大花背從隔壁傳來的狗吠聲,楊普和范仲良一起走進傑克的房間。
范仲良一看就拍手讚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幾位原來不只是身懷絕學,還是武林好手。」
大家客氣一番後,楊普說出來意:「聽說各位今天就要出發了,范大人很珍惜和各位的相識,特來親自送各位一程,不知安小姐起床沒有?」
傑克說:「她是不知道睡到什麼時候的人,不過剛才大花背這樣吠叫了一通,應該醒了。」
楊普呵呵笑著說:「傑克先生看起來不像是安小姐的主人家,倒像是情人羅……哈哈哈……」
傑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尷尬地笑著說:「我們西洋人尊重女子,安琪兒也是很好的女孩子,所以……嘿嘿……」
范仲良和楊普都笑著說「明白明白」。
不一會綠嬌嬌從鄰房走過來,大花背一嗅一嗅地跟在她身後,新奇地看著范仲良和楊普。
楊普對范仲良說:「你看這狗,張家四口全死了,只剩下它……」
范仲良點點頭,摸著大花背的頭,看著它的眼睛說:「嗯,小眼睛還挺精靈的,就是它的吠叫聲才破了張家樓的命案啊……狗是忠心的動物,不能隨意遺棄,帶它上路也好,剛才我們一進門它就把安小姐叫醒了,比敲門方便。」
大家都笑起來,綠嬌嬌問明他們的來意後說:「因為我們擔心傑克少爺的生意,急於趕路北上所以才對范大人多有冒犯,請范大人不要和小女子計較。」說完向范仲良道個萬福。
范仲良連忙拱拱手說:「安小姐不用多禮,老夫是直性子臭脾氣,所以多年來得罪不少人,你能在我面前直話直說,很對我胃口……我最討厭那些衙役和京官,支支吾吾打了一通慢屁,最後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
「范大人爽快,我想給大人看個相可以嗎?」綠嬌嬌看范仲良這麼說,乾脆一句捅到底,趕快了安龍兒一個心願就可以上路回江西。
「哈哈哈……好!安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家閨女,你能給仲良看相真是求之不得,請講。」
「龍兒幫忙把門關上……范大人額骨窄,為人嚴謹,讀書治學求正解,凡事放不下心,胸中記掛無數事情,事事都想圓滿解決;好在你的額面平滑,處理事情的能力很強,而且你額形秀氣,官星高照又得早年起運,所以范大人應該也為官有三十年了……」
范仲良說:「是啊,仲良十八歲就考中舉人,二十三歲就被皇上授位為知縣,也算是早年得意。」
綠嬌嬌笑一笑說:「范大人眉骨高聳,為人性強氣壯;鼻中段的年壽位置突出,待人接物咄咄逼人;最可惜山根低陷,主中年大敗,你在三十歲後可謂歷盡仕途艱辛,官場中多次浮沉;以你多年為官,按一般官員早已位列京城科班,官居五品以上,怎會在這南蠻山城做個小州同?」
范仲良面帶微笑,點頭摸須說:「准,我三起三落,也算是見慣官場風雨,只是一身硬骨頭學不會軟功夫。」
「你眉上驛馬宮隆起卻不平滑,不會是長駐韶州的地方官,可能是剛剛從京城派來整治地方的吧?」
范仲良這回有點驚奇了,他說:「對呀!厲害厲害,前一任官員因為重病突然去世,我才被皇上派來這裡,說是來整頓地方,其實是皇上不想看見我的臭臉,把我扔到這裡了。」
「眼下范大人煩心之事也不只是整治典吏,據龍兒回來和我們說起,已經有人在衙門內布下風水邪局,要逼范大人退位離開,如無意外,范大人在一月之內就會因牢獄之災離開韶州府。」
「哦?」除了綠嬌嬌,其他人全都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尤其是安龍兒,他心裡想,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我還沒這水平看出來呢。
綠嬌嬌繼續說:「家傳寶訓上說,風水佈局乃是奪天地造化而改命運之機,如果不是福主因天意而前來求局,我們不能逆天而為。否則,活一人,死十人;活一家,死百口,這風水局就由救人而變成害人了。」
范仲良皺著眉頭問:「此話怎講呢?」
綠嬌嬌深不可測地笑笑說:「天機呀……我們都懂就不是天機了,民女也不懂。只是我想問問,如果幫了范大人,范大人的轎夫還可以為他的四五個孩子每天買兩斤豬肉嗎?」
范仲良的臉色一沉,皺起眉頭久久說不出話。
楊普對綠嬌嬌說:「安小姐問得好,聽說你也在戒大煙,你應該深知道鴉片和苛吏害人之深;如果清水衙門裡的典吏吃不上豬肉,卻讓全縣百姓吃上豬肉,我們的典吏也最終會真正富足;如果衙門內區區一個轎夫在大旱荒年可以滿嘴流油,魚肉百姓,販賣鴉片,那麼肥的是衙差,餓死的百姓何止千家萬戶。」
安龍兒聽到這番大道理忍不住笑起來,看著綠嬌嬌。綠嬌嬌也笑著用手指在下面捅一下他的腰,對范仲良說:「兩位大人高見,不過民女有一事相求,不知……」
楊普說:「安小姐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