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我看著好奇,問道風乾雞那伸縮靈活的東西是什麼。
  風乾雞好像很有心事,居然愣了幾秒的時間。然後才看了看夕羽惠的方向。對我說道:「那應該叫做『溪龍爪』,前面的爪牙如龍爪一般,共五趾,前三後一,掌中有一根細小的爪趾。前三趾俱為三節,後趾為兩節,中間趾為五節。每節相連處裝有機關,使各節均能伸縮活動。趾梢皆銳利,趾根插如掌面趾孔內。掌部內有一半圓形鐵環橫貫外端四趾根部。掌後有一鐵環套於半圓環中間。每趾節機關中亦有絃索繫於掌後環,此環後還系有一條3—4丈長的繩索。繩索末端結成一圓圈。」
  夕羽惠慢慢地將繩索收緊,然後又將另一端綁在了「龍牙」上面。使勁的扯了幾下,見固定的結實,就準備要上繩索。我還是有點擔心那團「頭髮」,到底能不能承受的了夕羽惠的重量。但是轉念一想,那些頭髮,每一團都是拉著一個人。這麼多年,上面的人都沒有掉下來。估計應該很結實吧。
  夕羽惠兩條胳膊交叉將繩索攔住,後面的雙腿併攏而盤,纏在了繩索之上。順著繩索,慢慢地向「人堆」之中爬去。這段距離雖說不長,但是我還是提心吊膽,生怕對面的那「頭髮」不給力,即使另外一端還拴在龍牙上面,那另外一端如果斷了,夕羽惠就算抓緊繩子,也會被重重的摔在玉柱之上。
  夕羽惠爬的很快,動作也做得極其麻利。還沒等我的各種擔心,都想一遍之後,她已經到達了上面的那一大堆屍體身下了。我目測了一下,她和眼鏡之間的距離也就是各種七八個人而已,屍體排列的極為緊密,所以他們的直線距離應該會更近。
  夕羽惠這時,前面的兩隻手鬆開,整個人「刷」的一下,就倒掛在了繩索之上。嚇得我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想說話,但是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只見她的兩條腿緊緊的盤住繩索,整個人的上半身完全倒掛在了半空之中,雙手從背後慢慢地抽出了一副手套戴在了手上,還向下面望了望我們。見我神情緊張,她甚至還調皮的衝我眨了眨大眼睛,然後又做了一個鬼臉。
  我看到之後,覺的好氣有好笑。一切看似都很平靜之時,風乾雞突然大叫了一聲:「不好!」
第七十六章 救援(三)
  風乾雞這一叫把我嚇了一跳,我慌忙中向他看去,問他出什麼事了。夕羽惠也聽到了他的聲音,整個人也是小心的掛在了半空之中,沒有任何的動作。
  風乾雞也朝上面的夕羽惠做了一個不要動的手勢。然後自己順著那根玉柱就爬了上去。我完全不明白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只看風乾雞很快的爬到了「龍頭」之處,在上面不知道在和夕羽惠說著什麼,只看到夕羽惠的面部表情從開始的詫異,變為了一臉的驚悚。
  我知道,可能出事了。但是我在下面看上去,上面絲毫沒有什麼危險的樣子,一切都是非常的正常。
  這時,只見風乾雞將胳膊一縮,把衣服的袖子握在手中,應該是當做手套來用。隨後一躍也上了繩索。那繩索只是稍微的搖晃了幾下,隨後又恢復了剛剛的平靜。我在下面看的也是心驚肉跳,這個繩索聽風乾雞剛才的描述可能十分牛逼,但是那團「頭髮」的結實程度完全超乎了我的想像。本以為夕羽惠一人的重量,對於那些「頭髮」來說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現在風乾雞也上去了,那些東西還能挺住,而且剛才若不是繩索拉著那些頭髮搖晃,估計頭髮連動都不會動一下。
  風乾雞也是延用了夕羽惠的方式,用四肢纏在繩索之上交替行進。來到夕羽惠的身前,他將身子縮成了一團,一翻身整個人倒在伸縮之上,然後仔細的觀察著夕羽惠的後背,慢慢地抽出古刀在夕羽惠的腰部削了一刀。只見一片衣服的碎布,直直的從空中砸落了下來,霎時地下出現了一灘綠色的粘稠物。
  風乾雞馬上朝我揮揮手,意思是「你不要去看那東西。」這時候我當時聽話,所以也不去理會那是什麼。只是在下面看著他們。
  夕羽惠這時才一挺腰,自己「彈」了回去。風乾雞又在哪和她小聲的說著什麼,然後兩人才一前一後的向眼鏡所在的地方爬去。
  他們乾脆直接放棄了繩索,因為現在繩索所到的極限也離眼鏡有一段距離。夕羽惠朝屍體聚集的地方一躍,雙手抓住了一具屍體的雙腳,然後就這樣把他們的雙腳當做梯子,一手一隻腳的向眼鏡的方向前進。那些屍體腳被抓到只是微微的蕩了幾下,而身體的大部分基本都是穩穩的在哪掛著。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
  風乾雞就跟在他的後面,兩人在空中就像表演雜技一樣,但是奇怪的是他們兩個人都把身子縮的很低,只是伸出了手去抓住頭頂的腳。我心想,要是這時候出現什麼意外那連跑都跑不掉。沒用一會的工夫,夕羽惠就來到了眼鏡的身前。
  她雙手用力一撐,身體彈起半米的距離,然後伸手抓住了眼鏡旁邊的一具屍體的胳膊。雙腿隨後盤在了屍體的腰上。我注意看了看那具屍體,是一具女屍,頭髮蓋在了面上擋住了她的表情。從頸部生出了一團綠色的「頭髮」將她掛起。四肢無力的垂著。看身材應該是一個少女的樣子,身材婀娜,只是不敢想像她頭髮下地那張臉。
  夕羽惠倒是毫不害怕,整個人就盤在了女屍的身上。然後她在上面用手試了一下眼鏡的氣息,朝前面的風乾雞點點頭。看樣子這個日本小哥還是有的救。風乾雞也急忙再多爬幾步,來到了眼鏡的下方。
  夕羽惠好像在試著和眼鏡說話,右手抽了眼鏡的臉幾下。然後我看到眼鏡略微的歪了歪腦袋。夕羽惠不知道又在和他講什麼,只能看到眼鏡還是緩慢的點了一下頭。
  說完之後,夕羽惠就抽出了短刀。在眼鏡的身上認真的搜索著什麼。但是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還是沒有下刀。她看了看風乾雞,然後做了一個無奈地表情。那團綠色的「頭髮」在從眼鏡的領口生出,具體在什麼地方確實很難確定。風乾雞順著屍體爬了上去,現在就在正對著眼鏡的位置。夕羽惠還在和眼鏡說著什麼,風乾雞立即擺了擺手讓她不要說了。確實,現在眼鏡這種狀態,估計點頭都費勁,更不用說回答她的話了。
  然後風乾雞也抽出了古刀,慢慢地將眼鏡的衣服向上提。刀口貼在了眼鏡的衣服上,突然古刀在眼睛的肋部聽了下來。然後風乾雞抬起頭在和夕羽惠交代這什麼。
  之後,夕羽惠翻了一個身,雙腿還是夾在了女屍的身上。只是兩隻手解放了出來。身體背靠女屍,伸出雙手將眼鏡的衣服拉了起來。這時,我看到在眼鏡身體的左肋部,有一個飯碗大小的黑色粘狀東西,那東西的身體還在不停的一吸一收,看起來是個活的!緊緊的貼在了眼鏡的身上。那團「頭髮」就是從那裡生出的。
  那東西身上的綠色「頭髮」也就是寥寥幾根,但是從那幾根頭髮之上,又生出了無數的頭髮。那些頭髮之上好像又生出了新的頭髮。看起來就相當的噁心。
  風乾雞用力將古刀插進了那東西的身體裡,那東西就開始抖了起來。身上的那些「頭髮」也不短的一根根的脫落。風乾雞對夕羽惠使了一個眼色,隨後用勁將整個黑色的東西挑出出來,用力的摔在了一根玉柱之上。那東西扭動著就快速的掉落到了地上,又是一灘更大的污水。同時,一股惡臭也是撲鼻而來。
  眼鏡眼看著就要滑落下來,夕羽惠一把將他的胳膊抓住。兩個人就那樣吊在了空中,單純的靠著那句女屍做力。風乾雞收起古刀,也幫著夕羽惠將眼鏡向上提。兩個人每人抓住了眼鏡的一條胳膊,慢慢地藉著那些屍體當做人梯,向繩索處爬去。
  來到繩索懸掛的地方,他們兩人將眼鏡提了起來。然後靠在了風乾雞的背後,眼鏡看上去用力的抓住了風乾雞的肩膀。夕羽惠則在後面托起了眼鏡的腿。三人就這樣上了繩索。
  我在下面看的心驚肉跳,稍有閃失三個人就都有危險。這段看似不長的距離,他們卻前進的異常的緩慢。幾乎可以說是蠕動,風乾雞背上馱著一個人,夕羽惠又在後面扶著。這要是換了一般人,估計連想都不敢想。更別說在那上面來回的走一趟了。
  我的手心都有點出汗了。這時候忽然覺得背上癢癢的,我伸手撓一撓,只覺得手上沾滿了黏糊糊的東西。突然之間,我整個人就被提了起來,提升的速度越來越快,我就像再坐過山車一樣。心跳的比上升的速度還要快。我甚至感到有點呼吸困難了。
  然後我整個人就插在了玉頂之上的群屍之中……
第七十七章 懸掛(一)
  還沒有等我做出任何反應,甚至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我整個人就已經被吊在玉頂之上了。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那樣的屍體。幾乎和我臉貼臉,背貼背,容得我活動的空間幾乎沒有。
  我抬起頭前面就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屍,呲牙咧嘴的看著我。我趕快轉過頭,差點把我嚇了一個半死。旁邊是一個綠色頭髮從口中生出的屍體,嘴巴大張,翻著白眼,臉上的五官幾乎扭曲到了一起。嘴中還散發著刺鼻的惡臭味。我乾嘔了幾聲,身體裡實在是沒得吐了,不然我真想把那個死屍,在吐死一次。
  於是我還是乖乖的轉過頭去,面對這那具表情「豐富」的女屍吧。心裡暗自罵道:這次可真的是出門他媽的忘了看黃歷了,怎麼遇到這麼一個尷尬的境地。
  我向夕羽惠他們所在的位置看去,繩索離我的距離並不遠。而夕羽惠他們也已經費力的將眼鏡運到了玉柱上的「龍嘴」位置。他們在給眼鏡仔細的檢查這傷口,還有身體的其它部位。我這時就好像空氣一樣,他們完全沒有在意。我甚至懷疑他們到底知道我被掛在這裡嗎?
  於是我略提高了音調,衝他們倆喊道:「小哥、小惠惠救命啊!小爺要嚇死了!」
  夕羽惠回頭看了看我,隨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又朝我做了幾個動作,示意他們知道我的處境。讓我不要擔心。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自己周圍都是那些死相極其駭人的屍體。身邊惡臭連連,讓我一直想吐都吐不出來。只能希望他們快點給眼鏡檢查完,然後速度來救我了。
  我看他們倆幾乎想把眼鏡身上的每一塊皮膚,都檢查了一遍。甚至是連他的頭髮都仔細翻看了一遍。眼鏡四肢無力的任由他們倆人擺佈。
  我在上面掛了一會,心裡反倒是平靜了下來。這一路上怪事見多了,恐怖的景象也見了不少,見到身邊的這種死人也是慢慢地就接受了。並沒有起初的那種害怕心裡,只是單純的覺的噁心。於是,我開始大量身旁的這幾具屍體。我先轉過頭,看著那具男屍。他所穿的衣服並不是風乾雞所說的那種蛇皮,而是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衣服上繡著一隻展翅的鳥,腰間束著一條金帶,腳下所穿的是一雙金色的靴子。頭上的頭髮非常的長,很難看出他先前頭髮的長度了,因為在人死之後,人的頭髮還是會不斷的增長。他所穿衣服的樣子,看起來雖然和我們穿的衣服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很明顯的可以看出不是現代人的打扮。
  因為除了服飾上的差別,和他所穿的靴子之外,那人的腰間還掛著一塊玉,古人有云:「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玉是君子的象徵,古代男人帶玉,就是希望自己想君子一樣。而且,玉也是等級的標誌,就像現在追求名牌的人一樣,帶的越好,說明地位越高,現在穿的越名牌,也就越有錢。說的都是一個道理。這人所陪的是一塊白色的園玉,中間結有玉扣直陪腰間。看玉的顏色溫潤而雅,應該也是一塊好玉。我本來想伸手,將那塊園玉拿下來看看的,但是想到玉是古人隨身的物品,而且幾乎是玉不離身,有些人甚至是從小就佩戴這一塊玉,一直到死亡深埋地下時,都會保留著那塊玉。玉又是非常有靈性的東西,跟一個人久了,多少就會沾上那麼一點「人氣」。我聽說過這麼一件事,就是早在很多年前,有一夥盜墓賊,掘開了一座漢代大墓。從裡面的墓主的身上順下了一塊寶玉,據說那塊玉價值連城。一夥人滿載而歸之後,當晚都做了同樣一個夢,夢見一個身穿金絲長袍的人在厲斥他們,伸手討要那塊寶玉。這群人都是悍匪亡命之徒,他們才不管什麼托夢之說,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把昨天晚上做的夢忘得一乾二淨了。幾個人準備當天就找買家將寶玉出手,怎料幾人剛剛一出家門便飛來橫禍,一輛車將幾人死死的碾在了地上,撒了一地的血。事後,警方查看監控錄像,發現那輛車竟然是憑空出現的!之後又突然不見了,車號、甚至連駕駛人有沒有都不能肯定。奇怪的是,幾個盜墓賊要出手的寶玉,也隨之不見了!
  我想到這,雖然身體活動受到限制,我也連忙畢恭畢敬的,向我身前那位大爺拜了幾下。這一拜,我突然發現了一處特別的地方,只見他的雙手下垂,呈握拳狀。手裡緊緊的好像握著什麼東西。這引起了我的興趣。估計手裡握的那麼緊,肯定是想讓別人發現。說不定是想給後人留下點什麼,於是我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然後又抬頭看了看夕羽惠和風乾雞他們那邊的情況,只見夕羽惠一人在那裡給眼睛進行包紮,風乾雞順著繩索又想我爬了過來。
  我見還有時間,於是學著剛才風乾雞的樣子,將自己的胳膊一縮,將袖子套在了手上,用來當做手套。隨後,我一隻手慢慢地將那人握拳的手扳開,另外一隻手壓低在他的手下,接住他手上的東西。我原以為屍體僵硬,所以要扳開他的手會相當的麻煩,但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我只是稍微用了一點勁,就輕鬆的將那人的手掌扳開。
  一條純金打造的金色的小龍就滑落在了我的手中。這條金龍也就是有中指的長短,身體蜿蜒而走,雖然沒有那些玉龍生動形象,但亦是打造的非常精美。我用手掂量了一下,別看這金龍雖小,但是份量卻不輕。我又看了看那位暴死的大爺,然後雙手抱拳,對他說道:「前輩,我恭敬不如從命,你送晚輩的重禮我就勉強收下了,前輩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帶它重見天日,以完成您的遺願!」說完,我就把金龍塞到了我的褲兜裡。
  然後我又轉過身,對已經下了繩索的風乾雞說道:「小哥,你快點啊!我吊在這難受死了。」
  我又看了看眼前的這具女屍,她的穿著就是風乾雞所說的,那種奇怪的蛇皮。現在離得近,我湊上去仔細的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果然就是蛇皮。蛇皮上散發著一股很奇特的味道,是一種淡淡的清香。如果不是湊近,我可能還聞不到。但是蛇皮看上去卻很是黯淡。我還是套上袖子,伸手摸了摸,感覺反倒是十分的光滑。
  我又想到了風乾雞說他們臉上和手腳應該也是蛇皮,但是被人為的剝掉了。我盯著她的臉看了看,臉上雖然五官扭曲到了一起,甚至是毫無血色,但還是能看出是一張人臉的。看上去完全沒有被剝皮的感覺。臉上絲毫沒有血肉模糊,甚至在臉的周圍連血漬都看不到!
  我想用手指戳一下她的臉,看看有沒有刀刮的痕跡。這時,風乾雞大概抬頭看到我的動作,大喝一聲:「別碰!」
  但是還是說晚了,我手指已經戳到她的臉上……
第七十八章 懸掛(二)
《三號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