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就在鍾奎愣神時,出現了那兩個一直沒有露面的朋友。一黑、一白、他們倆還是帶著那一成不變的尖尖帽子,黑還是穿的黑衣服。白還是渾身素白,不同以往的是,他們倆開口說話了。
黑說道:「你看見的就是你的爹娘,他們倆結婚後生下你。」
白說道:「一切因果都是循環而來的,你也應該懂事,明白一些道理了。」
「怎麼可能?他們說我是墓地所生的妖物,給爹沒有關係。」
黑說道:「是時間輪迴,讓你提前來到世間,你和你爹的緣分很短暫,還是你娘求我們幫的忙。把你提前送到你爹面前,讓你們好好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白說道:「你爹陽壽已盡,雖然說是諸多原因造成他走了,千萬不要去追究,你現在自身難保。保全自己的元神,不被破壞才是王道。」
黑、白兩人說完,就在鍾奎的眼前一閃,消失不見。
「哎!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你們?」鍾奎大叫道。
就在這時,遠處出現一個婆婆,婆婆的身邊站著另一個人。這個人不就是爺爺嗎?鍾奎大喜,急忙舞動雙手大喊道:「爺爺我在這裡。」
「鍾奎、鍾奎、鍾奎」爺爺也看見了他,笑得臉上的皺紋變成,一條條蠕動的線蟲……
「啊!」鍾奎驚愕的看著,滿臉爬動黑色細細蟲子的爺爺,跟那位一直詭笑詭笑的婆婆,向他疾走而來。
這是幻覺,不是真實的。鍾奎緊張的捏緊拳頭,極力的掙脫這種蠱惑的束博。
「鍾奎哥,鍾奎哥醒醒……嗚嗚……鍾奎哥……嗚嗚。」
一陣陣嗚咽哭泣的聲音,混淆著一聲聲的呼喊,傳遞進昏睡了三天三夜鍾奎的耳畔裡。
鍾奎虛弱的睜開眼睛,一道刺目的光芒刺疼了瞳仁,他連忙閉上。許久之後再次睜開,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窈窕少女。
香草很美麗,模樣兒跟她娘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她面龐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在看見鍾奎睜開眼睛時,高興得破涕而笑。
鍾奎實在是沒有力氣從地上坐起來,還得倚靠香草半扶住他的上半截身子,才能勉強探頭喝到香草遞給來的水。
清涼的冷水順進喉嚨裡,肚子立馬有了動靜。飢餓的五臟廟相互蠕動,「咕咕」蹲身在鍾奎身邊的香草,清晰的聽見一聲聲「咕咕」悶響聲。傳出響聲的地方,就是他的腹部。
鍾奎很想問香草怎麼進來屋裡的,可是說出來的話自己都沒有聽見,更別說對方能聽見了。
香草看見鍾奎吸動鼻翼,開裂的嘴唇張動,貌似有什麼話要說。她湊近他的嘴邊,還是沒有聽到他說什麼。
看著這雙飽受煎熬的眸光,香草突然感覺鼻子好酸,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鍾奎哥,你別說話,也別動,我給你弄點吃的來。」
鍾奎眼眸閃動,想制止香草的舉動,卻無力表達出來。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她背影在門口一閃出去了,逐收回視線,極力想看清楚屋裡的環境。
屋裡原來的那些家什都沒有了,地上胡亂的堆積著秸稈,可能是太過潮濕的緣故,秸稈有些發霉。在鍾奎意識清醒之後,那股發霉的味道,見縫插針的侵進他的呼吸系道。
意識逐漸恢復,鍾奎想起了剛才的夢境。夢境裡的一切如果是真的該多好,雖然爹娘都不在了,但至少可以說明,自己是人類所生。並且還是有爹娘來的。
香草從代銷店跑回,馬尾辮子隨著她的跑動而動。在跑到門口時,她摸出一油沁沁軟質紙張包裹的東西,偷偷塞給在門口看守鍾奎的漢子。
香草打點好門口的漢子,就閃進了屋裡,屋裡的鍾奎在看見香草時,高興的民嘴傻笑。
香草把買來的饃饃扳碎,泡進破碗裡,待饃饃軟化之後。她就在屋裡找到一雙,長滿黴菌的木筷,用衣服擦乾淨,就用木筷扒拉饃饃混著水餵給鍾奎吃。
可憐的鍾奎一個饃都吃不完,喉嚨管老是痙攣抽動,一陣陣的想嘔吐。
話說,這都是餓成這樣的,人的食管在乾枯幾天之後,再次進食就會引起痙攣。鍾奎不能進食,香草很著急,今天家裡父母都出工了,她不能老往這裡跑,所以她只好耐心的等待鍾奎慢慢吞嚥下饃饃之後,再繼續一點一點,一口一口的餵給他。
胃裡有了食物的支撐,鍾奎感覺凝固的血液復舒了。血液奔騰在血管裡,四肢開始恢復力氣。他可以在香草的攙扶下,慢慢的起來走兩步。
鍾奎扶住牆壁來到可以看見陽光的窗口,他第一次感觸到生命的可貴。
綠色是生命的延續果然不假,鍾奎在看見綠色樹枝,開滿山坡的各色野花,渾身就像充電一般,興奮起來。
鍾奎遙望山坡,萌生出想出去看看的想法。
想法從眼眸傳遞給香草,香草見鍾奎有這樣激進的想法,感知到他堅強的意志力仍然存在,心中甚是欣慰。趕緊的去找守門的漢子求情。可她話還沒有說完,就遭到門口漢子的拒絕。
遙望遠處的坡地,鍾奎聯想到爹幹活的情景……
坡地上香草娘他們在除草,她最近被王二毛折騰得夠嗆。身邊這位麻木不仁的慫物,就像木頭似的,點一下就動一下,幹活不見機。夫妻那點事更是,讓她失望至極。要不然好好的家庭,她也不會想東想西的。
木頭男人勤勤懇懇,老老實實地埋頭幹活,就好像不知道婆姨已經悄悄的溜走了似的。他發力一鋤頭,一鋤頭,把不能發洩在婆姨身上的力氣,都用在無辜的土裡。
王二毛剛才看見香草夫妻在坡地幹活,就故意繞了一圈走到他們倆面前,話裡帶刺說了一大通。臨走時,給香草說了一個地點,要她過去會晤。
第014章 香草娘
對於王二毛這潑皮的訛詐,香草娘很是無奈。老相好去了該去的世界,手邊的零花錢有點短缺。王二毛對她倒是真的上心,時不時的給錢給她接濟接濟。
香草娘離開丈夫旺財就一路採摘路邊的野菊花戴在頭上,王二毛相邀的地點,就在那有著成片成片的芭毛花,早已斷流的一條小河邊。
香草娘在村裡是數一數二的標緻人物,要是她在山外,不定還可以找到大富大貴的好人家呢!想到自己那慫樣的丈夫旺財,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氣有什麼用,誰叫自己爹娘窮。旺財家在村裡也算是比較殷實的人家,雖說錢財不多,但是卻也沒有缺吃少穿的。
在當年旺財老娘用一籃子雞蛋,就換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村裡人有羨慕的,也有妒恨的。都在背地裡說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也就是這樣,那些個不懷好意的傢伙們,特別是那死鬼閻屠戶。用一斤二兩肉就把她輕易的搞到手,想起閻屠戶,就不由得想起鍾明發。
實話,在村裡最令香草娘看得上眼的也就是鍾明發。他渾身有一股子用不完的勁,特別是那敦實高大的身板和冷峻不凡的模樣,可以說在全村無人能及。
在香草娘剛剛來的時候,冷不丁的瞥看到年輕時期的鍾明發,對方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吸引她的關注。村裡有什麼大事,小事婆姨們在扎人堆的時候,大傢伙說說笑笑,她的視線,只要落在鍾明發的身上,就沒法挪開。打心底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茲生在腦海裡,這種感覺就像一隻毛毛蟲,肆意的爬在她的身體肌膚上,癢得難受。
香草娘每一次看見鍾明發,心就會莫名的亂跳,連話都不會說了。
話說,神女有心襄王無夢,香草娘對鍾明發這點小小的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