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啊啊啊」越是想,越是凌亂。香草急躁的抓扯頭髮,淚流滿面的哭叫著。
第025章 那張臉
  宅在家裡的香草隱隱約約聽見村裡傳來哭喊聲,那是孃孃的孩子,在哭他們死去的娘。這位干孃孃的丈夫在外幫人做挑夫,一天也就是10塊錢的收入。孃孃走了,不知道她的丈夫回家沒有?
  想著、想著香草呆不住了,她要去看看孃孃是怎麼回事。
  香草鎖好房門一陣小碎步出了家門,走過那片小樹林,拐上大路就可以看見孃孃的家。
  香草看見孃孃家門口堵了好多人,男人、女人、還有少數老人。他們一個個的面上,都掛著驚懼肅穆的神態。
  逐漸走近的香草覺得此種場合,貌似少了點什麼。她秀眉擰緊想了許久,才想明白。大人們沒有了以往那種一扎人堆就發出,大驚小怪的私語聲,更沒有了孩子鑽人堆時的嬉笑玩鬧聲。
  人們沒有了言語上的談論,那抹猜疑無比恐懼的目光卻暴露無遺。第一個這樣死法的是香草娘,第二個死的是香草娘的乾姐妹,那麼下一個會是誰?
  有人看見香草,就像躲避瘟神似的,急忙閃開。
  香草沒有進去,在門口呆愣住,耳畔傳來人們斷斷續續的耳語聲。還有嘰咕聲,她懶得去理會這些長舌婦們說話的內容。也深知她們牙尖十怪說的也包括她和娘,看見爹在裡面拿出一把鋤頭和戳箕。
  「爹。」
  張旺財看見香草,吃了一驚說道:「丫頭回去,爹待會就回來。」他說著還不得在主家的吩咐下,進進出出的繼續幫忙。
  看見爹在忙碌,香草不能跟進去,就繼續呆在門口想滯留一會就離開。
  婆姨們的私語聲儘管很小,卻一句不落的溜進香草的耳裡。
  「邪了門了,咱們這村有了這禍害,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唉!什麼時候是過頭啊!」
  「你看看,那眉眼給她那騷娘們一模一樣,長大後指不定又是一騷狐狸精。」
  「噓!這鬼精靈精明著呢!你就積點口德吧!」
  香草翻起眼白瞥了這些嚼舌根的婆姨們一眼,挪開步子故意給她們保持距離,懶得搭話說什麼。
  這家主婦的死狀,跟香草娘的死狀如同一轍。同樣的是腦門遭敲開一個洞,房間裡凌亂不堪,血腥味塞滿一屋。
  屍體已經擺放在堂屋裡,呈仰臥狀放置。死者面龐的顏色白得瘆人,主婦的娘家人在給穿藍白素衣。三五個孩子,跪倒在一旁哭哭啼啼好不淒慘。孩子們大的跟香草是一般大14歲,老二是12歲,老三是10歲。就因為孩子多,家裡才貧困,就是因為貧困主家男人才山高地遠的跑去做挑夫。
  主家男人還沒有回來,主婦娘家就是本村不遠,也是傷心得眼珠子都泡紅了。按照農村習俗,有喪事應該是要辦酒席宴請賓朋,可是如今這個連肚子都填飽都成問題的年代,那裡有多餘的錢來大肆操辦喪事。還不得趕緊的挑選吉日埋葬了事,怕的就是什麼屍變啊什麼的。
  在農村也有這麼一個傳說,屍體躺在堂屋裡,如果被貓兒跳了屍,就會屍變。屍變那是很可怕的事情,屍體就像殭屍一樣咬人,而且還會伸直手臂蹦跳著前行。
  話說;人命關天也只是針對法律體系完善的時節,如今這個年代還不足以給人們這種保障。唯一的主事部門就是村公所,村保跑了幾次請村公所的人來,都沒有請到。
  村保把話帶到主家,哭喪著臉說道:「村公所說了,死人屬於正常現象埋葬了事,何必麻煩搞什麼調查。」
  原本就是傷心欲絕的家屬,在聽到這些沒有一點人性化的話後,哭得更加傷心。堂屋頓時陷入嗚咽的海洋中,圍觀在門口的人都忍俊不住的抹眼淚。
  杵在門口的香草也是鼻子發酸,眼淚隨即滾動在眼眶裡。
  香草哭的是娘,想起娘在死後,被人當做是一條死狗似的撩在那,無人問津。
  香草爹被人喊去挖坑,據說鄰村的斬穴人不願意來。可能是村裡接連出事的緣故,加上這些死人死得太恐怖。還有就是村裡人一直在傳說,是王二毛變成厲鬼索命,傳說被描繪上各種恐怖的色彩,就更加真實。
  香草是一路灑淚哭泣著跑回家的,此時的她迫切希望鍾奎出現。她害怕黑夜的來臨,更害怕睡覺。一睡覺她就會控制不住自己,就會飄到不願意去的地方,看見那一抹可怕的背影。
  香草不敢進房間,不敢看見那間床,不敢一個人呆在屋裡。她端一根凳子,對著爹回家的方向坐著,眼巴巴期盼著爹快點回家。
  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家裡,香草還是第一次感到害怕。回頭看著房門黑洞洞總是感覺,那黑洞洞的後面隱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不敢繼續看,就只好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回家的路口。
  爹到底還是很晚才回家,香草眼皮不停的打架,也撐住不敢閉一下。
  張旺財心疼女兒,剛剛回家趕緊的把中午的稀飯熱熱,讓她一個人吃了。他就奇怪了,在以往女兒可是很有自主能力的。最近是怎麼回事,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怕什麼來什麼,香草這一夜一直不敢睡覺,剛剛眼皮要瞌上的時候。就置身在另一個環境裡,根本沒有感覺到飄出去的細節,就那麼直接來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也就是說,香草剛才的努力完全是白費了。哪怕她整夜的不睡覺,魂兒也已經離開了她的軀體並且還飄出了屋子,才會是在剛剛入夢時,就出現眼前看見的情景。
  這次來的地方,不是香草所熟悉的位置。這裡的住家不寬,倒像是一個單身漢的住家。想到單身漢,香草猛然想起「假斯文」下一個目標是他?
  香草記得娘那件事就是「假斯文」搗鼓出來的,要不是他多嘴,娘就不會瘋掉。娘不會瘋掉,也就不會出事離開他們爺倆,到另一個世界去。
  娘沒有死,孃孃會死嗎?香草一陣不著邊際的遐想。發現這次看見的情景不一樣,屋裡很安靜,沒有看見前幾次看見的背影。只看見床上睡著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假斯文」。香草很想告訴他快起來,有人要殺你來了。
  可是香草張開口喊了幾次,也沒有喊出聲來。
  就在這時香草卻貌似有人在耳畔喊她的聲音:「閨女,閨女。丫頭……」
  香草一個急轉身回頭看向喊自己的人,眼前看見的這一張臉……
第026章 瘟疫
  香草看見這張臉……張大嘴還沒有來得及把噎著喉嚨口的恐懼釋放出來,耳畔傳來熟悉的喊聲。猛地睜開眼睛看見爹,爹的臉幾乎湊近她的臉,一股帶著煙味的熱氣,直接噴在面龐上。
  張旺財在灶間弄早飯,女兒在發夢魘就急忙跑了進來。喊了無數聲都不見答應,嚇得他只差沒有把手伸來掐香草的人中了。
  看見香草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張旺財的心裡總算鬆了口氣,急忙出口問道:「閨女,你沒事吧!」
  香草黏濕的頭髮絲耷拉在額頭,一線涼沁沁的感覺,她茫然的眸光,從爹的面龐上收回視線。喉嚨一伸如有所悟吐出一個字道:「哦」完後欠身起來,視線重新落在爹身上又說道:「爹,你喊我?」
  張旺財懵了,感情這丫頭最近是不是撞邪了,失魂落魄的不說,還有些顛三倒四的。想到這兒他伸出粗糙厚實的大手,隨意的搭在香草額頭上,說道:「丫頭,是不是那裡不舒服,可別瞞著爹。」
  香草挪開頭,把爹的手撩在半空中,搖搖頭說道:「沒有不舒服,就是老做噩夢。」說著話,她張開嘴打了一個大大很不雅的哈欠。晃晃頭又說道:「爹,我還想睡。」
  「起來吧!村裡亂哄哄的不能睡安穩覺了。」
《陳年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