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節
鍾奎喝酒越來越兇猛,每一次酩酊大醉之後就鬼使神差的,睡在那座鐘馗廟宇裡直到徐倩找到為止。還有另外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在悄然發生,這是她親眼目睹的情景。
每一個月有圓月之夜,屢次到了圓月之夜時,香草的情緒就會發生變化。她情緒發生變化時,整個人的體溫也會發生異常,冷冰冰酷似屍體的感覺。
而每一次圓月之夜,香草的鞋子都濕漉漉的,好像她半夜三更出去一陣。可是無論徐倩怎麼問,怎麼試探,她都三緘其口,一問三不知!
發生這些奇怪現象時,除了和香草一個睡房的徐倩知道,別人,包括最近用酒精麻痺自己的鍾奎也毫不知情。
小明在回到銅川縣當天,就趕回家去。家裡等待他回去相親,據說給他說媒的媒婆已經跑爛了好幾雙布鞋,一趟一趟來看他回了沒。
而捉鬼店舖久無人打理,也是蛛網掛滿。還得靠文根和香草以及徐倩挨個的清理一番,才稍稍整潔了些。鍾奎還是喝酒,還是醉醺醺的倒在鍾馗廟裡。
第022章 夜半心慌慌
就因為他醉酒,什麼事都做不了。店舖暫由文根打理,家裡事宜有香草和徐倩全權負責。
鍾奎醉酒的目的,倒臥在鍾馗廟宇時,大腦就像播放機。來來回回,層層疊疊,播放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最留戀和冉琴在一起的階段,每一次都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徐倩既要照顧鍾奎,又要暗自窺探香草的異常情況。又是一個圓月之夜來臨,她不敢睡,就那麼瞇縫著眼睛,一動不動的姿勢,靜觀香草的舉動。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徐倩緊張極了。感覺床在動,少頃一會,在沒有聽到一丁點腳步聲的狀況下,借助窗外明晃晃的月光。一抹暗影,僵硬的姿態佇立在窗口下。
徐倩欠身,想看清楚是不是香草。密密匝匝的暗黑,在那束慘白的月光襯托下,顯得十分的詭異。一抹深入骨髓的寒冷,隨著鬼祟的冷風,在她揚起的面頰上,輕輕一刮……好像是人為很真實的感覺到,風在面龐滑過的感觸。嘶!下意識的哆嗦著身子,視線鎖定窗口下……那一抹冷森森的暗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
微微縮回身子,視線再次適應暗黑很緊張的盯向,香草睡的鋪上。當視線撲了一個空時,徐倩整個人就像遭到雷擊一般,瞬間呆愕住了。
這黑更半夜的香草會去哪?要不要去告訴在店舖的鍾奎他們?想到明晃晃月光下,那些隨風晃動的樹影,徐倩心裡就產生了畏懼感。不由得拉緊被褥,身子也情不自禁往溫和的被褥裡鑽……
想法是縮在被褥裡等一會,看香草是不是去茅廁什麼的。可是人一旦在夜裡,就自不自然產生疲倦感,就那麼擁住被褥迷迷糊糊的功夫,躺臥在鋪上的舒適感把徐倩帶進夢鄉。
清晨的新鮮空氣,在微風送進敞開的窗口時,順帶捎來遠處樹林裡鳥兒的鳴叫聲。院壩裡原本是有很多房客的,可是在鍾奎他們去死水灣時,房客們走的走,回老家的回老家,還在這裡堅持沒有離開的人,已經所剩無幾。
在以往這個時候,院壩裡是最熱鬧的。一隻手提著鳥籠子的糟老頭子,背起一隻手嘴裡哼唧著小調,邁著沉穩步伐。一路遛早,貪婪、怯意的嗅聞、呼吸著凌晨特有的清新氣息。
還有某一家在讀小學的孩子,因為懶惰不想早起,還得遭到父母的責罵。才懶拖拖的穿衣起床,洗臉漱口之後,背起書包,口裡含住一隻熱乎乎的饅頭,低垂頭就在父母的眼前溜走。
院壩裡那位大媽,在鍾奎他們離開縣城之前,做起了包餛飩的小生意。她屢屢在早起時,推出帶著四個輪子的轱轆車,吱嘎吱嘎的響徹在院壩裡。車上裝載著混沌皮,鮮肉餡,大媽一直要把車子推到大門口才會停下,這一路會驚動很多酣睡在夢境裡的人們。
院壩的安靜,讓徐倩不習慣,也讓香草不習慣。
徐倩起來,很意外的看見香草還捲縮在被褥裡。蹙眉,暗自思量之後,昨晚的情景,很自然的浮現出腦海。
探身看向睡得很香甜的香草,一縷自然卷髮隨意的搭在飽滿的額頭上,嘴角微翹很俏皮的樣子。她的這一副乖巧模樣,無論怎麼看,怎麼想,都不能讓徐倩把昨晚看見的那一抹冷森背影和她聯繫到一塊。
莫非是另有蹊蹺?昨晚的那個影子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或者是小偷混進來巧合別自己看見?再說了,鍾奎他們這種大宅子,住的人少,原本就陰森森的,有小偷混進來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也許感覺到有人在窺看自己,香草在睡夢中,眼皮輕微的動了動。隨即緩慢,極不情願的睜開眼眸,一眼就看見徐倩正在以俯瞰的姿勢在看自己。
很詫異的神態,沒有睡醒的樣子,吃驚的口吻道:「徐倩姐,你早起幹嘛?」說著話,視線挪開看向窗口,「額!天亮了……哦……」
「我……剛醒呢!」徐倩掩飾性的說著,急忙收回視線,岔開話題道:「還是熬粥給他們送去?」說著話,人已經掀起被褥起來了。
「嗯,徐倩姐熬粥的手藝日益精進,綠豆適量減少更好。」香草慵懶的打著哈欠,身子沒有挪動一下,好像還不想起來的樣子。
「嗯,你多睡一會,我去熬粥。」
徐倩離開時,眼神很隨意的瞥看了一眼,香草放置在鋪前的鞋子。鞋子上濕漉漉的,鞋邊泥巴糊糊的,跟走了好遠的山路似的……
狐疑的視線落在鞋子上,心裡咯登一下,不由得扭頭回看了一眼再次閉眼睡覺的香草。疑問在心中陡增,一時間不能驚動其他人,只能靠自己查出真相來。
這樣一想,她就故作沒事人一般,進進出出的清掃屋裡的清潔,熬粥等諸多繁瑣的家務事。此刻的徐倩完全就像一位主事的家庭主婦,嬌生慣養的她,把家裡的一切全部包攬乾淨。在以後的日子裡,香草反而清閒下來,沒事的時候就去山上採摘草藥,繼續做她的赤腳醫生。
捉鬼專門店,重新開張。極少有買主上門來找鍾奎做事,所以呆在店舖裡的文根,也無所事事成天看書,糾纏著鍾奎下五子棋。
鍾奎在沒有喝酒的時候,很清醒,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無可挑剔。一旦喝酒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讓香草和徐倩都感到很陌生。
他的這一迷迷瞪瞪的狀況,一直持續到後面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神智最終處於半崩潰的階段。那麼除了鍾奎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冉琴結婚的事實外,究竟還有什麼大事可以打擊到他崩潰?
事情還得從香草身體機能發生變化開始說起。記得她有一次不是坐公交車,遇到一個對她有非分之想的男子嗎?
那個男子在接觸她之後,渾身就像從冰窖裡出來那樣,冷得不行。問題就出在這,香草自己也無法控制這種身體機能變化時段。她是女生,每逢一個月中的那幾天,她都不間斷的在悄悄服用一種草藥。
因為在那幾天的時間裡,她自我感覺到一種很奇怪的現象印證在自己的身上。那就是有一種不可抑止的渴望,渴望血腥……隨著渴望的加深,渾身血液就像冰凍一般,從骨髓冷到外層肌膚。
她很害怕,卻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鍾奎。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與日俱增。所以當文根提到要跟她結婚時,她就煩躁不安,不知道咋辦的好。
第023章 煎熬
有一種感覺叫煎熬!這種煎熬是多種多樣的。有為了兒女私情備受情感煎熬,有做了什麼違背良心的事,飽受良心譴責的煎熬。還有為了某一種利益苦苦煎熬在得與失這件事上,而香草卻是因為自身的身體變化,煎熬在恐懼當中。
變化是很細小不易發現的。最初是咬一口文根脖子,嘗試到那一絲兒血給她帶來一種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的身心舒爽,後來發展成難以抑制的渴望感。
他們誰也不知道,自打那一次以後。香草長期在服用一種名叫「野煙葉」的野草,「野煙葉」不是煙葉,是它的氣味跟煙葉有一點點相似。
要是在平日裡,這種煙葉氣味足可以讓香草嘔吐半天,可是現在她必須定時定量的服用它。這樣可以克制心理那種,讓她幾乎發狂的渴望。
慵懶、迷離的眼神隨著徐倩出去的背影,截斷在門的阻隔處。歉然收回視線,再次把眼眸輕輕閉上……眉頭一皺,苦笑之餘嘴角掛起一線弧度,兩個淺淺的酒窩裡,裝滿歲月中所經歷過的種種。
香草覺得:歲月就像一把殺豬刀,人世間太多的酸甜苦辣,喜怒哀樂。雖然世間有許多美好的東西,但真正屬於自己的卻並不多,看山彎坡地花開花落,榮辱不驚,望天上雲卷雲舒,去留無意。
算算日子,明天就是去醫院取驗血鑒定書的時間。她的心裡隱隱感覺不安,胡亂拉住被褥把頭蓋在下面,面部肌膚很真實的感觸到,被褥裡那殘留的溫馨感。恐懼就像一隻潛伏在身體某處的寄生蟲,在逐漸長大成型,時時刻刻在吞噬她的意志,以及岌岌可危曾經一度頑強的定力。
屋子酷似一座活動的墳墓,墓穴裡的動靜,是徐倩在廚房搞出來的。這種老式建築,最大的好處就是冬暖夏涼,最大的缺陷就是不隔音。
而且那些木質柱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很多細小的孔。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孔裡會發出細微的聲音。香草知道,在那些孔裡駐紮著一種有名有姓的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