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節
「別忘了,俊兒。」
灰濛濛的天,預示著一場雨即將來臨。誌慶和徐敏不能再耽擱,得盡快趕回家裡,否則在路上就該淋雨了。
鍾奎有些苦悶,衣兜裡還有半包誌慶給買的煙卷。摸一把,卻是不敢在病房裡抽。關切的瞥看了一眼女兒,見她在睡夢中,眉宇間好像在掙扎般顫動著……暗自道:她一定又夢見媽媽了。
現實中,雨終於淅淅瀝瀝就像輕紗般飄下。窗玻璃白茫茫一片,不時有水珠在玻璃上畫一道彎曲的線條,慢慢滑下。
蔣蓉的夢境中,也是雨霧濛濛。佇立在窗前的她,看著雨霧。自言自語道:「哦!下雨了,媽媽還沒有回來。」
爺爺,奶奶都沒有在。
她不知道第幾次,這樣傻傻佇立在窗口等待爸爸和媽媽回來。可是每一次都沒有等到他們出現的身影,等來的是爺爺和奶奶不間斷的咳嗽聲。
抱住已經破舊,洗得發白的布娃娃,蔣蓉只能給布娃娃玩。爸爸和媽媽上班,賺錢要給她買很多漂亮的布娃娃回來。這是奶奶慣用的伎倆,爺爺一直默默無語的坐在沙發上,戴著老花眼鏡,湊近了看報紙。爺爺說報紙上可以找到爸爸媽媽的影子。
蔣蓉記得媽媽把她從外婆家送到爺爺奶奶家,又從爺爺奶奶家送到外婆家。後來外婆去世了,外公住進了老人院,她最後的落腳點就是爺爺奶奶家。
那一天很早,媽媽和爸爸拖在行李箱,依依不捨的抱住她親啊親。並且承諾,不久就會回來。可是自從那天之後,在她的記憶裡,就從沒有看見過媽媽和爸爸出現過。
家裡就是爺爺奶奶,蔣蓉很害怕一個人在房間裡。她總是會在半夜三更時醒來,醒來時卻發現自己不是在臥房裡。
她在醒來那一刻,完全記不住自己是怎麼走出臥房的。反正記得有一個人很奇怪的聲音在喊她的名字,她會在睡夢中,慢慢爬起來,跟隨那種奇怪的聲音走出去。
爺爺年歲大了,有些力不從心,屢次發現蔣蓉沒有在睡房裡。就和奶奶四處去尋找,每一次要在外面尋找很久很久,結果卻發現她並沒有走遠,而是在小區後面一座荒廢了的園林裡迷路了。
就因為這樣,奶奶最終出車禍,爺爺心力交瘁死於急症。
蔣蓉覺得再次回到起點,熟悉的環境,房舍!只是一切都好像在靜態中,爸爸最近迷上了一種奇怪的活動。他總是半夜三更出門,媽媽嗚咽哭泣,卻不肯把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們出國,直到死亡……記憶就像一道塵封的大門,在開啟時有刺目,讓人難以承受的逆光出現。
一個人一旦安靜下來,停止繁雜的思維,那些沉澱在心底的記憶就會難以控制的浮現上來。安靜下來的蔣蓉,夢境裡出現了鬼丫,媽媽,爸爸,爺爺奶奶。最最疼愛自己的外婆,還有韓斌。
鍾奎和誌慶也沒有稍停下來,包括陳俊也參與進查找蔣蓉,曾經居住過的地方。以及冉琴和將帥出事的前後細節,他們得到一個奇怪的答案。那就是按照提供的時間,地點,失事的飛機名單中,都沒有找到冉琴和將帥的相關資料。
是記載失事飛機名單的人員疏忽,還是別的原因?一時間無從得知。不過他們的的確確乘坐了那一班次的飛機回來的,在電視新聞播報之後,蔣蓉和爺爺奶奶也親自去查找了的。那天昏天黑地,傾盆暴雨,祖孫三人冒雨前去查找,卻什麼也沒有找到。
據誌慶回憶,那一天真的是黑色禮拜日。早上起來鍛煉,跑步,扭傷脖子,不能出去,就看電視新聞。新聞播放的是飛機失事片段,他也沒有注意,後來才得知冉琴和將帥在那架飛機上。他抽空去看了蔣蓉和她爺爺奶奶,老人家好像不歡迎他,沒有多說什麼就離開了,直到去學校接回蔣蓉他就再也沒有去過他們家。
蔣蓉原來的房屋,幾經撤遷修建,根本無法尋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她的戶口好像在外婆家,外婆家也是無法查找,因為到處都在撤遷舊樓,外婆家也不例外。
第084章 莫名失蹤
冉琴,將帥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是死亡,還是另有端倪?誌慶等人是焦頭爛額,多方查找無果。只能停下來,等待蔣蓉甦醒之日。
一扇門,散狀的逆光白得刺目。鍾奎深知此刻他已經進入夢境中,周圍的環境十分詭異。視線看見一個「人,」一個高大魁梧就像一座山的「人」驚秫般佇立在逆光映照下。
鍾奎在睡覺前,焚了一炷香,其目的就想詢問一下黑白無常。關於生死薄上,冉琴和蔣帥的信息。這關係到洩露地府機密的大事,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問,只能旁敲側擊試探試探。可是沒想到,黑白無常沒有如期出現,倒招引來,這一位不知名的「尊神。」此「人」青綠的面容,赤紅的鬍鬚,相貌尤其猙獰可怕。要說是自己其醜無比,此「人」與自己想比更勝一籌。
鍾奎不認得此「人」但是卻嗅聞到來自此「人」身上一股濃重的鬼氣。不由得暗自思忖道:來者不善,他怒目而視,大喝一聲道:「呔!何方鬼魁,膽敢闖入你鍾奎爺爺的夢境裡。」
「哈哈哈哈,你不認得我?」這位怪人,逼近一步,瞪大一對銅鈴似的眼珠子。看不出有任何表情的樣子,說道。
鍾奎低頭好一陣苦思冥想,最終無奈的搖頭道:「不認得。」
怪人有些失望,繼而補充道:「陸判,可聽說過?」
鍾奎微微一震,暗自道;陸判!不就是手握生死薄,判官筆,審判人間不平事,以三刃之銳,斬人間一切罪惡的陸判官嗎?
「原來是陸判官駕臨,有失遠迎,恕罪!」鍾奎不卑不亢唱諾道。他是鍾奎,不是鍾馗。在地府的捉鬼大王,級別可比陸判高了去。不過管他是地府,還是現實,都不可小覷此「人」。
陸判大筆一揮,衣抉飄飄。抱拳道:「好說——好說,在下是受人囑托,前來相告。」
在陸判的帶動下,鍾奎情不自禁的尾隨進入那道神奇的門。
「這裡是什麼地方?」鍾奎東張西望,滿眼都是白。給人一種空寂,恐慌之感。
「是我設置的結界,黑白哥倆說你想看這個。」陸判嘩嘩翻動生死薄,對他說道:「快說,你想查誰?」
「冉琴,蔣帥——」
「哇靠,名字很多相同的,你得報上他們倆的生辰八字才行。」陸判鬍子一翹,眼一瞪嘟噥道。
「生辰八字,我不知道啊!」鍾奎急了。
「麼事,我給你查查——」又是一陣嘩嘩的翻頁聲,陸判露出一抹怪誕的笑意道:「查到了,他們倆沒有死吧,要不然怎麼沒有來地府報道?」
「到底死沒有死,你能給我一個准信嗎?」鍾奎著急道。
「生死薄,由天命,我豈能知道?只是這上面,真沒有下勾。」
「……」
「好了,我不能耽擱太久,下面找我的『人』很多的。閃了……」
「嗨……」鍾奎一急,渾身一震,驀然醒來。原來是趴伏在病床邊,睡著了。看看蔣蓉睡得挺沉的,也沒有異常,提腿頓感酸麻無比。強忍住,腳底鑽心的疼痛,一步步移動到門口。
就在手指觸碰到房門時,觸電般感到一股吸力,把他倏然吸拉出去……出去之後,黑乎乎的,看不見周圍景物。
但是憑感覺,這裡應該不屬於醫院走廊。一股冷風襲來,倆暗黑的身影出現。一個手拿招魂幡,一個抱住鐵鎖鏈,此二「人」不正是黑白無常二鬼差是誰。
「你們怎麼才來?」
「嘻嘻,不是有陸判來給你看了嗎?」
「他模稜兩可,沒有說明白。也沒有把生死薄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