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節
好吧!豁出去了。鍾奎暗自道。即使出了什麼問題,大不了一拍兩散走入,搬來陳俊的隊伍徹底搜查一遍這裡。
「我有看到屍體後勃頸上有兩點什麼東西,你發現沒有?」
「這個我還真沒有注意到,你說吧!冷冰冰的,跟我們一樣有手有腳的,可他就是沒有那口氣。特麼的嚇人,那還有時間去研究他身上有異常?」老張頭終於暴露出他懦弱的本性,原來他並不是不怕屍體,而是很好的掩飾了本能的恐懼。
「我有發現,你要不今晚仔細看看。」
「好,老子今晚不喝酒。幫你看看……」
這一夜,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雲層被裹挾的水分拉得很低,壓在頭頂像是快要崩潰的天花板。空氣像是悶絕窒息了一般,一絲風也沒有,鼻尖嗅到的只有晦澀的泥土腥氣。鍾奎用那根細細的針,刺在食指上,讓疼痛保持頭腦隨時都處在清醒狀態中。細小的血珠子,就像一顆滾動的圓球,在食指上滾落下來,瞬間碎裂成為無數的血點嘀嗒在地。不一會兒,就變成烏紅色的血痂凝固住。
老張頭答應鍾奎今晚不喝酒。卻還是按照他的吩咐,裝模作樣拿起一瓶看似像極了酒瓶的白開水,在那有滋有味的狂飲著。
鍾奎在迷糊前,還能清晰的聽得見老張頭那拖沓走在院壩的腳步聲。腳步聲,顯得很蒼老,夾雜他輕微的喘息聲。接著他意識好像逐漸遠離,有關於老張頭的一切就好像在夢境中那般,變得不真實起來……
早上,嘰嘰喳喳的鳥雀鳴叫,喚醒了還在沉睡中的鍾奎。視線瞥看到,窗戶上亮堂堂的白光。他驀然一驚,猛然想起昨晚的事。不知道老張頭有什麼收穫沒有?翻身爬起。利索的拉開房門時,頭暈乎乎的感覺。
老張頭的宿舍在靠門的右邊,鍾奎的是在左邊。
身子還在搖晃中,舉手「篤——篤」敲門。在敲了許久之後,屋子裡好像沒有動靜。不知道為什麼,在沒有聽到動靜時,鍾奎的心,倏然揪緊,莫名的緊張起來。一絲兒,不安的感覺,涼絲絲的爬上心頭……
他是用大力的撞擊,才把老張頭的房門頂開。屋裡很凌亂,從凌亂的程度來看。他昨晚是喝酒了,不但喝酒,還醉得一塌糊塗。到如今都沒有醒來……
鍾奎一步步靠近老張頭那張床,他死氣沉沉,仰臥的姿勢給人不舒服的感覺。特別是那灰色沒有生氣的面龐,死魚一樣的眼眸,半睜半閉……屋子裡的空間,充徹著一種死屍的味道,讓他驚懼停住腳步!頓感後背冷森森的……他有看到,在老張頭的左耳朵處,一道黏糊糊,酷似昆蟲爬過的痕跡……
老張頭是真的死了。鑒定的結果,好像是飲酒過度,導致心臟心臟驟停!
這下該鍾奎犯愁了,同時內心在承受著無語堪比的煎熬。他後悔不已,真不應該告訴他那些秘密。也不應該喊他插手這件事,就這麼把一條無辜的生命給搭進去……
老張頭的婆娘,哭得昏天黑地的。在一個禮拜後,帶著老張頭的骨灰,離開了療養院。據說,療養院還挺人道的給了她一筆撫恤金。
餘下的日子裡,鍾奎只能靠自己,他不會在把誰給牽扯進來。包括小包的父母。
第114章 夜半疑影
這老張頭酗酒醉死。療養院也把常掛在嘴邊的規則,製作成為一個規章制度綱要,凡是在職人員嚴禁吸煙喝酒。
張老頭死了,後院剩下鍾奎。他一個人替代兩個人的工作,白天黑夜的忙活。不過奇怪的是,在老張頭死亡後,那輛送貨源的麵包車一直沒有來。
沒有麵包車來,他就不會接送屍體。也就有空餘時間做別的,比如偶爾前院有人喊幫忙什麼的。免不了就想到他,他就這麼在前院後院就像陀螺似的轉動著。
療養院有一個外地來的妹子,叫肖旭,好像是實習生來的。對這裡的環境,都不是好熟悉。初來時,笨手笨腳,被那些老員工欺負使來喚去的,跟打雜的差不多。
有特殊病人尿床了,厚重的被褥需要晾曬在屋頂。肖旭鬱悶了,這床上一大摞的物品均被病人的一泡尿給髒污了。還不得把全部抱去晾曬,被單則要清洗才行。可是單憑她一個人,要想把這麼多東西一下子搞定,那就有些麻煩了。
在療養院的每一位護理工,都定人定量的分配了任務和護理對象。這位在床上撒尿的病人,是肖旭來療養院學徒期滿後,所接觸的第一位病人。
看著一大堆發出尿騷味的被單等物品,肖旭犯愁了。只好厚起臉皮,去求其他護理工來幫幫忙。可是她喊了一圈,不但沒有人理會,還招來閒言碎語。
「千金大小姐麼?來這裡可不是矯情的。」一位中年護理工撇撇嘴,冷眼道:「以為這是你家,使喚誰呢?」
「額!」肖旭被這位媽媽級的阿姨給好一頓訓斥。還被別的護理工,指指點點。看她們交頭接耳的樣子,議論的一定不是什麼好話。扭頭就走的她,臉羞得火辣辣滾燙。
一位新來替代老張頭老婆的清潔工,同情她。卻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在一旁邊做事,邊觀察著。看見她掩面離開,就急忙提起撮箕跟了過去。
「嗨!姑娘。」
肖旭站定,回頭苦笑道:「阿姨,有事?」
清潔工淡淡一笑,眉頭皺紋舒展開來。含笑說道:「俺們也是新來的。她們幹啥欺負人?我告訴你,後院有一個好人,叫……什麼來著?」清潔工努力的想了想,瞇起眼睛說道:「叫鍾奎,人挺不錯的,你去喊他幫幫忙。」
鍾奎是第一次認識肖旭,健健康康,胖胖壯壯的農村女人。看她的年齡,應該在28——35之間。大方得體的言談舉止,頗得他的好感。
在聽她說有難處,他二話沒說,立馬就答應幫忙。
肖旭也就是抱住試一試的念頭找這個陌生的男人幫忙,在他爽快的答應幫忙後。心裡自然非常感激和感動,這一來二去的,兩人就熟識了。熟識之後,話題就多了。
「鍾大哥,不是本地人?」
「不是。」鍾奎牢記,慎言慎行。話不多,就兩字。
「你不愛說話?」肖旭有些失望道。在這裡,可以說她在這裡要多孤獨就多孤獨。這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願意幫助自己的好人,憋屈一肚子的話,好想一下子傾倒出來。可惜的是,對方好像不大愛說話。不能說話,就不能溝通,那麼她不可能一個人在那喋喋不休的念叨,那豈不是成了神經病。
「也不是,最近心裡煩悶,所以你懂的。」鍾奎面無表情的,嘴上說話,手卻沒有停下來。麻溜的把被褥搭在晾衣桿上,又繼續拿下一件需要晾曬的物品。
肖旭,為了想達到引起對方的注意。可謂是搜腸刮肚,把最近的所見所聞挨個篩選一遍,最終選定一件事來想要給鍾奎講。
「哦,要不我給你講一件有趣的事?」
鍾奎心裡有別的事,想要盡快把肖旭的事做完就離開。就顯得有些不耐煩,又顧及對方是女人。矛盾之下,面子上還得保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什麼有趣的事?講吧!」
「咱們這裡有鬼,你知道嗎?」
根本就沒有用心聽肖旭講話的鍾奎,乍一聽她這句話,立馬來了興趣。「鬼?你在那看見的?」他停住手裡的動作,一本正經的看著肖旭道。
女人就是這樣子的,在達到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後,就玩起了吊胃口的把戲。鍾奎雖然不是帥哥,也不是年輕有為的青年,但是好歹還是一位高大,身體各方面都不錯的異性。加上他樂於助人的性格,所以肖旭對他有了一種朦朧的好感。
「你聽到可別害怕。」肖旭故作神秘的樣子,東瞅瞅西看看,才認真的說道:「給你一起守夜的老張頭不是死了麼?」
對方無意間提到老張頭,鍾奎驀然一驚。面子上卻是一副淡定自如的神態道:「生生死死,有什麼好奇怪的?」
肖旭搖搖頭,面色略帶緊張的樣子道:「可是,那一晚我看見有東西從老張頭的屋裡出來。」
「你怎麼可能看見,不是關了門的嗎?」鍾奎緊追一句道。
看對方徹底的被自己的小道消息給吸引住了,心裡著實得瑟了一陣。然後鄭重其事的說道:「那晚上,我來那事(女人例假)起夜頻繁。在去衛生間時,瞥看到後院有燈光滲透出來,我就好奇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看見一個人,渾身襤褸,從老張頭的屋子裡閃了出來。我給你說,當時把我嚇得差點就……」肖旭,臉色一紅,不好意思的打住話頭,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下,繼續說道:「我躲避在一旁,看見那個人出來之後,逕直去了隔離間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