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節

  罷了!肖旭堂妹不肯幫忙。賈一林真的沒轍了,只好放棄。不久之後,就給一些盜賣屍骨的勾搭在一起,幹起了盜賣屍骨來賺錢的營生。
  可是沒想到的是。他無意間在鎮上黃桷樹下,看見了船老大和另外一個長得不怎麼樣,身材豐滿的女人在私會。
  一經打聽,他得知那個女人就是肖旭。
  船老大是有婦之夫的男人,給一個獨居在家的女人私會?這是什麼節奏?原本想要霸佔肖旭家產的賈一林生氣暗罵道:「大爺的,你把老子當猴耍?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
  他沒有驚動船老大,而是悄悄的撤退想要在這件事上好好的大賺一筆。可是單憑自己的力量,不好控制局面,還得找到一個比較貼心的人來幫忙才是。
  賈一林第一個就想到的是,對他還不錯的姐夫魯老大。
  魯老大一輩子默默無聞忙忙碌碌平庸的度過了大半輩子,可要是喊他做傷天害理的事,他還真的不敢。舅子的話,嚇住他了。
  他急忙勸阻道:「別啊,這可是違背良心的事,咱還是別做,如是把人逼急了,會死人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姐夫,不是老弟我瞧不起你。也難怪我那潑婦姐,欺你到頭上,實話說吧!你就是土地廟裡的菩薩——沒有見過大香火。」
  魯老大乾咳一聲道:「隨你怎麼說,我不參與你的事總行了吧。」說著他就起身離開了與舅子聚會的小酒館,卻是沒有聽到舅子在他身後,恨然罵他的一句話;你給我記住,有你後悔的。
  「後來怎麼樣?」鍾奎聽到這兒,忍不住問道。
  魯老大搖頭歎息道:「後來,就發生了我姑娘墓地被掘,屍骨丟失的事件。至於其他,我一無所知。」
  鍾奎黯然不語,沉思片刻,倏然抬頭道:「如是這樣,吳家老夫婦是在給我撒謊?或者說是,他們倆都不知道你舅子有想要給肖旭勾搭一事?」
  「哎!人啊!命啊,你宿命是窮命。不小心發了一筆橫財,那就是你的極限,得不償失——」
  「你是說肖旭?還是你舅子?」鍾奎忽然覺得魯老大變得深沉起來。
  「當然是說那個肖旭,如果她好好的沒有去什麼療養院,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也不會死那麼多人。」
  「噗」「不能這麼說,可能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宿命是這樣子。」鍾奎到底沒有把在療養院發生的所有事件講述出來,一個是怕節外生枝平添了麻煩。另一個是顧及到這原本就是一個不能洩露的秘密,一旦從自己口裡暴露這個秘密,那後果可想而知——船老大為什麼要否認認識肖旭?吳家老夫婦撒謊是在保護兒子?還是真的不知情?鍾奎決定再次回到吳家,對老夫婦細細的觀察之後,再把一切情況報告給公安局。
  夕陽西下幾時回,苦度人間捱光陰!鍾奎想冉琴了。想女兒蓉蓉,想很多很多——回到吳家,意外的是,吳老漢不在家。家裡就他老伴和孫子,因為他的介入,以及胡仙婆的威懾力。賈一林的母親,喊人來,規規矩矩的把棺木給抬回去。並且擇日給安葬了,也沒有再來吳家找麻煩。
  孩子在看見鍾奎時,咧嘴一笑「叔叔吃飯飯。」
  「好——乖。」鍾奎破例一笑,抬起粗糙的大手,撫摸了一把孩子的頭。就看向他奶奶道:「吳老哥沒有在家?」
  「唉!響午時,被人喊去幫忙了。」船老大母親悲滄的神態,手裡拿著湯勺放在孫子碗裡,輕輕的攪了一下。
  「幫什麼忙?」鍾奎納悶道。
  「你不知道?」船老大母親吃驚的樣子,看著他問道。
  「知道什麼?」鍾奎還是雲裡霧裡,不明原委。
  「胡仙婆仙逝了。」
  雖然心裡早就有這個預兆,在聽到這件事時,可還是免不了心裡咯登一下。一種不可名狀的憂傷感襲上心頭,鍾奎微微一頓,面色一凝,聲音打顫道:「什麼時候的事?」
第019章 斯人獨憔悴
  胡仙婆,她一生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讓人捉摸不透又無從得知隱藏所在,在撲朔迷離的各種猜測中,溘然長逝。她的生活裡充滿了孤獨、煩惱與死亡並存的恐懼感。也許她沒有死,而是故意借口死亡來辭別人世間這種繁瑣勞累的生活。
  在鍾奎看來,胡仙婆就像一位得道的隱士,魂魄離開累贅的軀體,輕飄飄飛昇到屬於她的世界裡去了。
  他佇立在供奉胡仙婆遺照的香案前,恭恭敬敬一炷香呈上,久久凝視她那慈祥淡然的遺容。有那麼一種兔死狐悲之感,瞬間,他覺得她在笑——眉宇間似乎隱藏著要對他說的話;鍾奎,老身走了,以後就靠你來匡扶正義了。
  一輪清冷的彎月慢騰騰爬上樹梢,南瓜花裡的蟈蟈已經停止鳴叫,拿著蒲扇驅趕蚊蟲的吳老漢。吧嗒著旱煙,視線看向深沉的夜色中,他在思考鍾奎剛才的問話,不知道怎麼才解釋得清楚。
  他是自己家裡恩人,也是有著跟胡仙婆一樣能力的人。看得出,他比胡仙婆收的幾個徒弟還要強勢十倍,要是言語間有什麼差池,對自己的後代子孫一定有害無益!
  彎月孤獨的徘徊在,空寂沒有星宿陪伴的空間裡。在它的周圍,除了暗黑還是暗黑,偶爾有一顆流星體飛逝而過,那一束一閃即逝的光輝,沒有多停留眨眼不見。
  彎月,讓吳老漢有想到還在監牢裡服刑的兒子。兒子小時候的模樣還刻骨銘心在腦海裡,從蹣跚學步,到牙牙學語,直至背起用藍色碎花布縫製的書包,又蹦又跳的去上學。兒子在他們倆老口每一天,每一秒,每一時的注視下,逐漸長大。
  兒子大了,他們倆老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有了一個可愛的小傢伙。在歷經歲月蹉跎至享受兒孫繞膝的歡樂,老兩口應該滿足了,這就是人一輩子夢寐以求的天倫之樂。
  可是好景不長,媳婦彪悍,對老兩口總是冷嘲熱諷。對兒子的苛刻、猜忌與窮橫,無數次爆發大吵大鬧。搖搖欲墜的婚姻,維繫在孝道、道德、責任的紐帶上。
  兒子心裡的苦,吳老漢和老伴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們除了唉聲歎氣沒有別的辦法解決。還得忍氣吞聲,一邊照料好孫子,一邊就像牛一般成天忙碌在田里。媳婦除了監視孩子的爸,就是嘮嘮叨叨的鬧騰。
  吳老漢知道他們給兒子施加壓力下成就的婚姻害了他——除了拚命的幹活,來彌補心中的內疚外,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來減輕他的痛苦。
  鍾奎很是同情船老大的不幸福婚姻,不由得出口問道:「他們倆可以離婚,為什麼非要一直糾結?」
  「唉!都怪我。媳婦給他是表兄妹,打小就訂的娃娃親。那個時候他讀書成績好,考上了高中,家裡實在是拿不出錢來供養他讀完三年高中的學費,還是媳婦家裡湊錢來給繳納的學雜費。我們不能忘本啊!就答應媳婦家,說等他高中畢業就讓他們倆完婚。結果——」吳老漢說到這兒,就眼圈發紅、老淚漣漣。
  「你媳婦有讀書嗎?」
  「她小學沒有畢業就輟學在家,她父母不樂意讓她多讀書,把全部精力都傾注在家裡的男孩子身上。」
  一個有著不同認知觀的有為青年,給一個,沒有文化,見識淺薄的女子,怎麼可能有共同語言?這就是宿命嗎?鍾奎捫心自問,繼續追問道:「那,他們倆的矛盾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吳老漢深邃老眼,凝視遠方的黑——吸動著鼻翼,娓娓道來兒子和媳婦間發生的故事——吳家辦喜事,附近鄰里都愛幫忙。據說他們是親上加親的聯姻,女人們一邊吃喜糖,一邊嘰嘰喳喳議論這一大好婚姻。
  就像木頭人似的吳家唯一的兒子船老大,任憑那些朝賀人們的玩笑嬉鬧,可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喜感。結婚那一晚,他故意酩酊大醉,一覺睡到大天光。
  新媳婦一晚上都在納悶自己的新婚丈夫,表哥——怎麼就給木頭人似的,對自己無動於衷,難道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毛病?
  婆婆是新媳婦的姑媽,她有什麼委屈自然是要找這位親姑媽的。
  第二晚,老母親親自守候在門口,一定要兒子與媳婦洞房花燭。要不然,她就死給兒子看。
  孝順的兒子,只好勉為其難給自己不喜歡的她,做了事實夫妻。那個時候,他們倆還沒有領取結婚證,因為男方年齡還不到婚齡。
  新媳婦的家,各種條件都比男方強勢。嫁妝比村子裡任何一家的媳婦還豐厚,並且在不久之後還拿出私房錢來,把家裡的房子翻修蓋了小青瓦。
《陳年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