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我猛然衝進了房間,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但是我在跑動的過程中卻是明明確確地感覺到那團模糊的黑色的東西如同觸手一般猛然縮回了房屋中,藏到了二鴨子的體內。
「二鴨子!」我站在門口望著裡面躺著二鴨子,大喊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就在這時,一股冰寒的涼意卻是襲上了我的心頭,因為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已經死去了的二鴨子,此時居然是咧嘴笑著,猛然地坐了起來,兩隻眼睛帶著血紅的顏色,死死地盯住了我。
「啊!」我幾乎是下意識地猛然一聲驚呼,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全身都冰冷起來,一顆心完全糾結在了一起,覺得連喘氣都做不到了,只能感覺到二鴨子無比猙獰的臉孔在自己的面前越放越大,而他如同枯枝一般的雙手也越來越近的要掐到了我的脖子上。
第003章 穿紅衣的女人
就在我正掙扎的時候,拚命地想要掙脫二鴨子的手臂的時候,突然我感覺到眼前一黑。
有人用手摀住了我的眼睛,接著我就聽到母親在我耳邊大喊:「大同,你在做什麼?」
接著摀住我眼睛的手掌拿開了,這時我看到自己的樣子,不由是嚇得渾身都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自己爬到了二鴨子的身上,自己拿著他的手臂來掐我自己的脖子。
當時那種狀況,我心裡完全傻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二鴨子的父母也是嚇得都忘記哭了。
倒是母親很有經驗的樣子,二話不說把我抱起來就往外走。
二鴨子的父母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話,只是悶頭往外走。
我趴在母親的肩膀上,依舊還在為剛才的狀況感到疑惑。
而就在這時,我卻是看到母親的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個女人,長長的黑髮濕漉漉地披在臉上,身上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衣服,臉皮白得嚇人,眼睛正看著我。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總之是看到了,不覺疑惑的向母親說道:「媽,那個是誰啊?怎麼沒見過?」
母親聽到我的話,臉色大變,猛然回頭看看我手指的方向,但是卻似乎什麼都看不到的樣子,只是臉色沉重地說道:「居然還跟著,呸呸,滾遠點!」
母親說著話,對著我指的方向吐了兩口唾沫。
我不知道母親在說什麼,但是奇怪的是,她吐完之後,那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居然不見了。
這個時候,我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一時間嚇得全身都哆嗦了,死死地趴在母親的懷裡,動都不敢動。
「這孩子今晚撞邪了。」回到家裡,母親把我交給父親,說道,「得給他叫叫魂才行。」
「撞了什麼?」聽到母親的話,父親問道。
「你說撞上什麼了,他自己爬到二鴨子身上去了,那是山湖的髒氣,這孩子這麼大了居然還能看到,剛才還跟我說有東西跟過來了。」母親說著話,神秘地看看外面,然後問我:「大同,現在門口有人麼?」
聽到母親的話,我不覺抬眼往大門口,卻是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向我招手,當時我就嚇得一下抱緊我父親,大喊:「有人,有人。」
「你看看,這孩子。」聽到我的話,母親卻是把我放到床上,對父親說:「這估計我叫還不行,得讓我爸來,他人老歲數大,才壓得住。」
「那我連夜去帶他過來。」聽到母親的話,父親也是臉色凝重地去了。
「那你快去,晚了估計這孩子保不住。」看著父親離開,母親這才回來哄我睡覺,摸摸我的腦袋,說:「燒了。」
我看著母親,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一時間不知道怎麼了,全身都懶懶的,酸痛地要命,昏昏欲睡。
但是就在睡著之前我記得我還問母親怎麼了,那穿紅衣服的女的是誰?
後來的事情我都記不清楚了,我知道在我睡著之前,母親說:「這下糟了,那紅松家的媳婦居然還在。」
※※※
叫魂,在我們老家的山裡,是一種傳統的習俗,說起來應該是一種迷信的辦法。是我從小就一直經歷和見證的存在,我父母尤其深諳此道,所以我從小也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或者說怎麼叫魂。
我記得母親第一次叫魂是給我妹妹叫的。
那時候妹妹剛一歲。
有一天晚上,父親和母親一起在山上的陵園裡偷伐了一棵松樹,半夜抹黑拖回家來。
那時候家裡窮,這種上好的木料,蓋房子要用,買不著,一般偷偷去山上的陵園裡偷一棵就行了。
這是山村默認的規矩。
當天晚上,松樹偷回來之後,母親沒有洗澡就上床摟著妹妹睡覺了。
結果第二天妹妹鼻子和耳朵都被衝出了血,發了高燒。
母親就知道妹妹被髒氣衝到了,不過應該不是很嚴重,於是準備為妹妹叫一下。
而我就是必須配合母親。
叫魂的方法分成兩種方式,一種是中午的儀式,一種是深夜的儀式。
中午的辦法很簡單,只需要在家進行就可以。
材料需要的是一個勺子,幾張上墳用的草紙,以及一個鐵盆。
準備好材料之後,母親坐在門前,用草紙包好勺子,然後在盆裡放一點水,而她則是一手端著勺子,一手沾起一點水滴到勺子上的草紙上。
每滴一滴水,母親就會向著門口喊一聲:「小瞳,回家嘍!」
而我則是必須跟在旁邊答應著:「回來了。」
這樣反覆叫喚著,直到草紙被水滴破之後,才結束。
據說這樣就可以讓小孩子丟掉的魂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