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材料則是需要一個篩子,一塊黑色的布,一個鐵勺子。
準備好材料之後,母親會把妹妹先哄睡著,然後則是用黑布吧篩子蒙起來,然後一手拿著篩子,一手拿著勺子,一邊向外走,一邊用勺子敲著篩子。
每敲一下,母親就會叫喚一聲:「小瞳,回家嘍!」
而我就得跟在後面跟著答應:「回來了。」
這樣,反覆叫喚著,母親一路要走到我們家西北的方向,然後站在十字路口,按照東南西北的方向,分別叫喚七次才可以。
然後再一路叫喚回家。
最後而是需要把篩子靠在床裡面,再上床睡覺。
這樣據說就可以將小孩的魂叫回來了。
小時候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原理,但是每次母親給妹妹叫,我都覺得很管用,因為第二天妹妹的燒就會退了。
當然這樣的叫魂,其實最好的是被叫的小孩子自己跟著答應。不過那時候妹妹還不會說話,所以只能由我來代替。
這次,母親見我撞了大邪,想要給我叫一下,但是覺得她來叫還不行,需要找年紀大的老人才行,這樣才壓得住,所以讓父親去請外公過來。
外公是個老中醫,為人特別的慈祥和藹,一把白鬍子,兩眼精光閃閃,身體很硬朗,小時候我特別喜歡纏著外公玩。
母親給妹妹叫魂的那些方法,也都是跟外公學的,所以這方面,顯然外公更有經驗。
第004章 戴鐵帽的替身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外公已經在我家了。
外公看著我,臉色凝重地皺眉道:「這孩子,叫也沒用了。」
聽到外公的話,母親不由擔心地問:「怎麼了?」
外公抽了一口煙袋,看看門口道:「這又不是掉了魂,是被跟上了,這孩子得跟我走,躲一陣子才行。」
外公說完,二話不說,找了一塊黑布將我蒙了起來,然後背到背上,悶頭就往外走。
我被蒙在黑布裡,什麼也不看到,只聽到外公的腳步聲踏踏地往前走,四周完全是一片漆黑。
在漆黑的環境裡,是誰都會害怕的,所以當時我全身都有些發毛,不由吵著喊道:「姥爺,你讓我出來,太黑了,我害怕。」
聽到我的話,外公呵斥我道:「趴著別動,你現在不能出來,那髒東西跟著你呢,不能讓她看到你。」說完卻是繼續往前走。
走了半夜,中途我不知不覺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外公家裡了。
太陽光從外面照進來。外公的房子是在一條河邊的一顆大柳樹下面,四面都是鬆軟的沙地,長著茂密柔軟的青草,一直延伸到河邊,像一張綠色的大毯子一樣。
我見到陽光,總算心裡舒服了很多,感覺身上也不酸疼了,於是爬起來,走出門去,正看到外公拿著鋤頭在西瓜地裡除草,看到我起來,外公和藹地看看我點頭道:「嗯,好些了,大同,去,自己去吃飯,我在鍋裡給你留著呢。吃完來幫外公除草。」
我說好,就跑去吃飯,然後拿著小鋤頭陪著外公除草,忙了一天。
晚飯的時候,外公把桌子搬出來,坐到大柳樹下面,讓我坐在他旁邊,他自己拿了一壺老酒,自己一個酒盅,然後在對面的桌邊也放了一個酒盅,一雙筷子,然後把兩個酒盅都滿上,端著酒杯對著對面說:「來,咱們喝一杯,你這都要走了,也該給你送送行。」
見到外公的樣子,我不由好奇地問外公,那邊沒人啊,你和誰說話呢?
外公和藹地笑一下,依舊是和對面的空氣說道:「看看,這是我的外孫子,靈氣很足呢,這麼大都還能看到,天目還沒完全關掉。要不讓他看看你,也粘粘你的仙氣?」
「哈哈,什麼仙氣,我一個死水鬼而已。」就在外公說話的時候,我卻是突然聽到對面傳來一陣粗聲粗氣的聲音,然後就看到對面的桌邊出現了一個黑影,好像一個很高大的人,就這樣坐著,正瞪著一雙眼睛看著我。
當時突然看到這麼一個影子出現,再加上河邊的涼風一吹,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嚇得一把抱住外公的大腿:「姥爺,我怕!」
「哈哈,好了,好了,咱們談咱們,這孩子靈氣足,但是膽子小。別嚇唬他了。」外公說完話,又為那個黑影滿上。
而聽到爺爺的話,黑影也是漸漸隱去了身影,但是我卻是依舊能聽到聲音。
當時因為有外公在,所以我也放鬆了一些,吃了一點東西,一邊豎著耳朵聽他們聊天。
我只聽外公說:「換班的是什麼人啊?」
那人甕聲甕氣地說道:「按理不能告訴你,不過咱們老友了,我就透露一點,是個戴鐵帽的。」
「哦,那再敬你一杯。」兩人好像又喝了幾杯,才散,而我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我心裡不由開始發毛,突然想起來二鴨子說過的水鬼找替身的事情,想想昨晚那個黑影應該也是水鬼,他說的戴鐵帽的應該就是他的替身。
當時我就好奇,這麼熱的天哪來的戴鐵帽的人,於是那天我一整天都沒去玩,就是坐在柳樹下等著,看看有沒有戴鐵帽的人來洗澡淹死。
夏天,好熱的天氣,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我在爺爺家門口的大柳樹下坐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條大河,希望看到那個倒霉的替死鬼來換班。
但是一直到了中午,我都沒有發現什麼人。
我記得那天正好逢集,遠近村子裡的人都去趕集,大河上的橋上來來往往的人,但是就是沒有戴鐵帽子的人出現。
到了中午,我開始犯困,瞇著眼睛就要睡著了,但是這時卻是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身影。
一個趕集的人,買了一口大鐵鍋,頂在頭上擋太陽,走到了河邊,熱得不行,放下鐵鍋就準備去洗澡。
我一看,立刻明白這個就是「戴鐵帽」的。
連忙一陣狂奔到他面前,大喊:「不許洗澡,這裡不許洗澡!」
「你個小孩子,我洗澡管你什麼事情?」那個人是個莊稼漢,黝黑的臉龐,看著我,很不解地說道。
我一看這是個老實人,說不定家裡還有老婆孩子要養活,當時就更不樂意讓他下水了,連忙推著他道:「就是不許洗澡,你看來來往往的人,你個大男人光屁股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