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謝大師則是認為,現在四凶之事必須集合一切力量,王家重歸法門能大大增強實力,這才是當務之急,若是為了私人恩怨把此事拒絕,那麼就真是不識大體了。
墨大師則是認為,此事並不是私人恩怨,而是華夏大道所在,若是為了實力增加而放過叛徒或者說叛教之人,那麼人心必然渙散得不償失。
洛爺爺雖然和王家關係很好,畢竟不屬於王家的人,所以大家對他也頗為客氣,可是一說到王家就不怎麼友好了,邪魔外道之類都出來了。
兩人說了半天,引經據典拉東扯西,都是一肚子道理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居然一起住口,悶著頭開始喝茶。
張大師忽然開了口,「此事洛大師如何看?」
洛爺爺輕輕笑了笑,半響才開口:「其實兩位大師之言我也明白,但是在此我倒是有個小小的看法。」他把杯子輕輕端起喝了一口:「我雖然屬於東南亞的華裔,但是無論身在何地何處,身上流的是炎黃血液、習的是華夏絕技,這是改變不了的。這次事關重大,我雖不才,也願意竭盡所能,一是盡炎黃子孫的本分,並無其他意思;二是盡綿薄之力,替諸位大師做點雜事!」
這話說的算是客氣了,甚至有點放低身份的味道,洛爺爺的意思很明白:王家再怎麼也是炎黃後裔,這次回來為了四凶之事而來,沒有其他的東西在裡面;同時表明王家不準備堂而皇之的爭奪什麼位置,只要能重歸願意位居幾位大師之下。
後來我才知道,中國法門很早以前就定了,六位大師來規範法門之事,比如說法門之人不能隨便參加朝代之戰,出現妖邪如何對付,對於敗類如何處置,這等等的事宜。六位大師代表了中國高端的法家力量,也同時約束了大多數的法家門人,但是其中佛家只要不是降妖除魔,絕對不參加,所以很多年以後變成了法門之事五位大師來決定,降妖除魔才有六位大師這個局面。
比如這次就沒有佛家大師前來,而水陸大會則會有。
這位置卻只有六個:陰陽、墨、法、道、儒、佛,而名家、縱橫、農家、雜家則是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人才了——王家屬於茅山道術流,若是他們真要奪這個位置,你讓張大師怎麼混?
王家還有高人?
第一百五十六節 追你妹啊
洛爺爺代表王家表明了態度,張大師卻沒有表態,他沉默一陣突然開口:「諸葛大師,怎麼看?」這話不問和他關係頗佳的墨如大師,反倒問我師傅,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老爺子眼皮都沒抬,半響,「這事兒我怎麼看?呵呵——七小子!」此時師傅才抬起了頭。
「哎,師傅!」喊我幹嘛?
「上次你見到窮奇了?」老爺子把水緩緩倒入茶壺,「有什麼感覺?」
我全身一下子縮緊了,上次見窮奇是什麼感覺?當時我只覺得無比的淒冷、深邃,就像是黑暗籠罩了世界,彷彿一切黑暗都回來了,光明再也不會看見。沒有希望、沒有未來,毀滅就是住旋律,死亡就是這世界的主體……粘稠如蛛絲的陰冷,恐怖,這就是我唯一的感覺!
黑暗來臨,世界不復……
我嘴角蠕動了幾下,很艱難才吐出了幾個字:「恐怖……」
此時一顆冰冷的汗水從我嘴角滑落,滴進嘴裡,鹹鹹的、冷冷的,我卻渾然不覺——光是回憶當時的情景我已是大汗淋漓!沉重的感覺不但在頭頂,而起壓在我的身上、四肢,甚至說五臟六腑都被壓抑,拉著我不斷向下,不斷滑落。
那下面是什麼,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快要瘋了!
一場被喚醒的夢魘,往往比做夢的時候更加讓人恐懼。
我深陷其中……
突然一隻手在我後背一拍,把我驟然喚醒——「師傅!」我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但是心中那種壓迫感頓消,宛如清清的泉水拂過我的心間。
感覺虛脫了,就像幹了一輩子的苦力的奴隸,現在有人告訴我不必做了!
「你先回去吧。」老爺子歎了口氣,「小凱送辟雲回去休息,阿玫留下就行——對了,王家小子也回去吧……」
我勉強給師傅和諸位大師行了個禮,站起來的時候居然腿一軟,幸好師傅在我腋下托了一把——「哎,臭小子這次還行,居然沒倒下!」師傅讚了我一句,隨後聲音壓低,「回去記得背一遍祖師爺的聖訓。」
「是。」
走到樹林的時候聽到這麼一句:「你說呢?」似乎是師傅在問張大師。
張大師沒有回答,只不過隱隱歎了口氣……
被他們扶著下山的時候我總感覺頭腦一片空白,暈乎乎的有點飄,走路感覺都不著地了。
這會一直開到了第二天早上,後來八妹子一轉述才知道我走了以後張大師很快就和洛爺爺談妥,允許王家重歸水陸大會。當時墨大師心有不甘,但張大師就說了這麼一句:「諸葛大師的徒弟你是看了,孩子精神力不差——別的不說,單單從那造成的傷害來看都非等閒!唉,此事沒有想的那麼簡單……」
於是作罷。
王家的事情談妥以後,幾位大師也沒有藏私,把各家各派的實力綜合起來制定了一套方案,具體事情都分到了人頭,水陸大會的時候只需要按商量的步驟修改和分配人手就行了。
幾位大師年紀加一起五六百歲,熬個夜誰也受不住,所以第二天要不打坐要不休息,就剩下我們幾個無所事事的在房裡折騰。鐵子那傢伙沒事又候在外面準備這準備那,不是給老爺子準備的就是給八妹子的,丟兩個衛生球表示鄙視,我和王熙乾脆登山去了。
泰山很大,開發的景區都集中在西面,我們這屬於後山部分,別說是開發景點,就連好些的山路都沒弄出來,要麼是泥路要麼是灌木叢中的小徑,估計是一些當地人爬上打獵或者採藥走出來的路。
穿過些奇峰怪石陡峭懸崖,峰巒在眼前晃動死活到不了,我和王熙左右無事就當散心,順便路上我認出了些草藥之類的,都不值錢,也就沒管。
一個多小時以後我們出現在個一線天的谷底。一線天指的是某種山中的縫隙,兩旁石壁高聳,從谷中抬眼只能看見頭頂一線天色,所以得此名。
在長年累月的衝擊之下,這裡泥土都被雨水帶走了,只留下了沙礫與碩大的岩石,沒有植物生長的條件,剩下的只是苔蘚和蔓籐,青苔在石上攀爬,放眼望去翠綠一片宛如麥田。正在看,突然如同電閃一般,一股凜冽的殺氣在我背後猛紮了一下!
王熙腳下猛停,「劉哥!」他的瞳孔收縮如同一個點。
「知道了,有人!」我看了他一樣,那濃重如針的殺氣不是人人都能散發出來的,彼此的瞳孔中我們看到了相同的寒意。
悉索之聲伴著沉穩的呼吸,來路上出現了一個人。
禿頭、絡腮鬍、油光水亮的臉上斜著道疤,肌肉在衣服下隆起,把件普通襯衣撐起老高,隱約看見下面如鐵般的身板——尼瑪,幾天以前我才看過這傢伙力扛黑熊啊!
來人正是鬼一法眼的手下,當時追捕中我和熊姥姥藉著速度快直接到了海邊上船閃人,沒想到……
「追你妹啊!」我滿臉的憤怒:「差不多就行了,老子從日本跑回中國,再從福州跑到泰山,你還追!尼瑪,當老子怕你啊——王熙,咬死他!」
那肌肉男不吭氣,只是打開了手中的箱子,摸出一對臂套戴在右手,二話不說大步走了過來。
「呃,這是誰?」王熙咬著牙從後背把武士刀取出,「劉哥,你的仇人?」
看那傢伙越來越近,我朝後退了一步摸出殺神匕,「大家的仇人,鬼道眾的人——當心!」那傢伙在我們說話之間已經開始猛衝,話還沒說完已經到了面前!
我和王熙左右散開,還沒等我來得及站穩,面前黑壓壓一拳當頭就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