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車子回到酒店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因為方小圓的出現,大家都很興奮,沒什麼睡意,大家又攏在一起,談論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卷三 迷失 第六十三章 何其渺(一)
何博士還有個在旅順的弟弟,這是何媽,也就是何博士的姐姐告訴我們的。影子說這也許會是條線索,我點了點頭,雖然說何博士與他的弟弟斷絕關係多年了,但何媽卻應該一直與弟弟有著聯繫的,因為她藏著的那封信也就是半年前弟弟寫給他們的。
那封信的大致內容是問候何媽和何博士的近況,然後希望能夠從他們這借點錢買房,並對以前他們兄弟間發生的不愉快進行道歉,希望做哥哥的能夠原諒他。不知道何博士有沒有看到過這封信,也不知道最後他弟弟是不是從他這借到了錢。看到這信的時候我就想過會不會是他弟弟夥同外人作案,綁架了他,只是何媽曾經說過,兄弟倆根本就沒什麼往來了,就暫時把這個想法放了放。
不過既然影子提出來了,查了查也好,至少可以打消我先前的那一絲疑慮。
方小圓和方紹劍主要要求到旅順去查探何博士弟弟的線索,但我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何其渺外,別的一無所知。何媽並沒有保留下信封,連個具體的地址都沒有。
方小圓他們此行的難度是很大的,我讓鄧琨和他們一道去,因為鄧琨說可以找以前的同事幫忙,希望能夠在旅順找到熟人幫在戶籍登記上獲得線索,而且鄧琨現在對事情的認識與看法要深刻了許多,有他在,也許能夠幫上方小圓他們的忙。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趕了過去。
何博士失蹤的消息還是公諸於眾了,是研究所報的案。可奇怪的並不是警方介入調查,而是輾轉地把案子交到了一姐的手上,是由軍事技術調查局下達的指令,同時也恢復了影子調查員的身份。只是影子不再是調查小組的組長,組長是一姐,成員則是老萬、影子、李興,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名單的最後居然還有我的名字。我苦笑道:「一看就是陸亦雷的傑作。」
一姐笑了:「我這組長是掛名的,具體怎麼做我們還是聽朱哥的,你指哪我們打哪。」我擺擺手說道:「別這麼說,具體的調查你作主就行,我充其量可以給你們當當軍師。不過看來這個何博士的案子不簡單,居然涉及到軍方的背景,難道?」我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何其微最近的科研項目是不是與軍事技術有關。如果是,那麼方浪他們的目標應該就是這項軍事技術了,可究竟是什麼項目,我們一無所知,指令只是讓我們盡快找到人。
一姐問我:「我們下步應該怎麼辦?」
我想了一下:「繼續讓膠布盯著何宅,我想還會有人往那打主意的。一會你,我和影子,我們三人到研究所去瞭解下情況,看看他們能否提供一些線索。」
李興趕忙問道:「那我呢?」我看了他一眼:「你和風偉去逛街吧,下午到咖啡廳啊,茶館啊什麼的地方去坐坐。」李興說道:「你們個個都在忙,去讓我們去泡吧?」我笑了,風偉說道:「他哪是讓我們去泡吧啊,分明是讓我們到人流量多的地方去打探消息。」我這才點了點頭:「聽聽小道消息有時候也很有幫助的。」
吃過午飯,稍微休息了一下,一點半鍾我便和一姐、影子去了研究所。
所長姓蔣,一個謝了頂的中年男子,也戴著厚厚的眼鏡。
當他知道我們是來調查何博士的案子的時候,顯得很熱情,也很激動。他把我們請到了他的辦公室,給我們倒了茶,然後也在沙發上坐下,坐下後,雙手在面前揉搓著說道:「何其微博士的失蹤是我報的案,接連兩天都聯繫不上他,剛開始我以為可能最近的研究讓他太疲倦了,可當我聽說他家的保姆出了車禍我感覺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在多次聯繫未果的情況下,便報了案。」
我問道:「方便透露一下他目前手裡的研究項目嗎?」蔣所長驚訝地看著我們:「你們也不知道麼?」我點了點頭,他尷尬地說道:「對不起,我不能說,如果你們的上級沒有告訴你們,我也無權向你們透露,知道他研究項目的,整個所裡面除了我就是他自己。」
我說道:「他的研究工作是在所裡做還是帶回去做?」蔣所長笑道:「怎麼可能帶回去做啊,密級這樣高。他都是在所裡進行研究的,前一階段研究工作告一段落後他才得了半個月的假,回家休息的,不過每次他離開的時候,所裡的安保人員都會進行仔細的檢查,確定他沒有帶出任何關於研究的資料。」
我點了點頭說道:「所裡其他人會不會無意中知道他正在進行這項研究?」蔣所長搖了搖頭:「絕對不可能,何博士的研究室是獨立的,封閉式的,為了保密起見,他連助手都沒有帶一個,一切研究工作都是他自己完成。」一姐問道:「網絡系統安全麼?有沒有可能從網絡洩密?」蔣所長說道:「堅決不可能,因為根本就沒給他的研究室連接網絡,他的一切研究與測試都是在他自己的研究室建立的局域網內完成的。」
我望著他,然後問道:「你呢?你自己有沒有可能無意中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他頭搖得像撥浪鼓:「怎麼可能啊,我連你們都不會告訴哪個告訴別人。」
我點了點頭:「何其微的社會關係所裡知道麼?」
他說道:「知道,他父母死得早,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姐姐在他少年的時候下落不明,弟弟在旅順。」我和一姐、影子對望了一眼,然後問他:「知道他弟弟在旅順什麼地方麼?具體是做什麼的?」
蔣所長說道:「這還真不清楚,他的檔案裡填的是無業。至於地址也只填了個旅順,當時問他為什麼不填寫完整,他告訴我們說已經很久沒聯繫了,好像是兄弟間有什麼矛盾吧。」我並沒有把何媽就是何博士親姐姐的事情告訴他,我覺得沒必要,看來在他這裡我們能夠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憐。
我問影子他們還有什麼需要問的,他們搖了搖頭,我們便起身和蔣所長告辭,蔣所長一直把我們送到門口:「希望你們能夠盡快找到何博士,這個項目他負責的這一部分現在沒有人能夠替代,否則這大半年的心血就白廢了。」
卷三 迷失 第六十四章 何其渺(二)
從研究所出來,我們直接回了酒店,風偉和李興自然還沒回來。
三人坐在沙發上,一姐說道:「我總覺得這個蔣所長有問題,他說話慢吞吞的,好像在編故事一樣。」我搖了搖頭說道:「他說話慢很正常,他從事的是涉密的工作,所以他在回答我們任何事情的時候首先要在大腦裡過一遍是不是能夠說,會不會洩露秘密。」
影子說道:「我們今天算是白跑了,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我笑了:「怎麼沒有得到?至少有幾點值得我們去調查,第一,何其微為什麼要隱瞞何媽的身份?而何媽為什麼會十幾二十年來以他的保姆自居,這一點很不符合情理;第二點,何其微留下的其兄弟的資料內容也很蒼白,是他真的不知道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而沒有詳細的填寫。」
一姐點了點頭。
我點上煙繼續說道:「何其微從事高度涉及軍事機密的科學研究,按規定政審應該是十分嚴格的,為什麼他在社會關係表述得這麼模糊的情況下能夠輕易通過?這也是我們的一個調查方向。」我頓了頓接著說道:「我現在倒很想知道方小圓他們的進展如何了,我突然覺得何其微的弟弟何其渺的身份很奇特,真想看看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影子問道:「朱哥,你的意思是那個何其渺在這個案子起了著重要的作用?」我說道:「還說不好,我只是感覺如果把這幾個疑點查清楚了,這個案子應該也就要浮出水面了。」一姐說道:「可方浪那邊呢?」我搖了搖頭:「方浪綁架何博士只是我們的推測,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說明方浪有問題。」
影子說道:「方浪其實這次到中國來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我看了看影子,他說道:「他效力於自衛隊陸軍部的身份並不公開,表面上他是日本東勝株式會社的副社長,到中國是進行經濟領域合作與援助的。如果不是這個身份,他就好對付多了。」
我點頭道:「嗯,如果真是這樣的確有點頭疼,不過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我們要做的就是搜集他的相關證據,證明他在中國境內從事間諜行動或是其他危害國家安全的事情。」
「可我們根本就找不到他,唯一一次機會都讓他逃脫了。」一姐說道。我淡淡地說:「他既然目標沒有實現就還會出手的,我們有的是時間,等的只是機會。」影子說道:「可陸少只給我們三天時間找到何博士,今天都第二天了。」我心裡也很著急,影子說的是事實,陸亦雷在電話裡也對我說過,希望我們三天內能夠找到何其微,不然就會像蔣所長所說的那樣,他前期的研究工作就白廢了,再換個人又要從頭開始,這個項目耗不起這個時間。
其實我的心裡模糊有著一個設想,只是還沒理清楚。我並沒有對影子他們說,因為我自己也不確定我的猜想是否正確,如果一旦出錯又會把整個調查的方向引入歧途。
晚飯前風偉和李興回來了。
風偉有些激動地說道:「何博士有消息了。」
我們看著他,他接著說道:「我們依照哥的意思,泡了一下午的酒吧和咖啡廳,原本以為會是白費功,誰知道竟然無意中聽到了何博士的消息。」一姐被他囉嗦的敘說給搞得心急,她說道:「說重點。」風偉喘著氣說道:「等我喝口水。」我說道:「李興,你說吧。」
李興看著我們慢慢地說道:「我們今天在中山區長江路附近泡了一下午的酒吧,直到準備回來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說何博士的事情,當時有個人問另一個人何博士失蹤了知道不,另一個人則說這事早就傳開了,不過何博士肯定不是被綁架了,因為他親眼看到了何博士。」
李興停頓的時候風偉說道:「李興當時那個急得啊,生怕人家不把在哪見到何博士的事情說出來,其實哪用說啊?我悄悄地就打探了一番,我居然發現那人倒真是遇見過何博士的,而且就在今天下午,只是他見何博士的地方真的不雅,是在假日陽光酒店大堂的廁所。不過他們只是擦肩,並沒有任何溝通和交流,倒是何博士是自由的,並沒有被限制行為。」
我皺了皺眉頭說道:「你說的都是那人內心的活動麼?」風偉點了點頭。
我說道:「影子,你和李興馬上趕到假日陽光酒店去看看,何其微會不會就住在那裡。」
影子和李興走了。
方小圓他們打來電話,他們告訴我一個重要的信息,旅順的長駐人口裡面根本就沒有一個叫何其渺的,這是鄧琨的警察朋友托人幫查詢的。他們問我下步應該怎麼辦,我說道:「回來吧,我想何其渺應該不在旅順。」
掛了電話,一姐問我:「何博士的弟弟不在旅順?」我笑道:「是啊,通過警方的戶籍調查,旅順根本就沒有一個叫何其渺的。」她問道:「那何博士和何媽都在說謊?」我說道:「不知道,有件事情我還沒有想通,等我想清楚了再說吧。」一姐沒有問我是什麼事情,他們都很瞭解我的脾性,一旦還沒想透徹的事我不會輕易說出來的,特別是重大的事。
一姐把風偉叫了出去,關上了門。
我抽著煙,斜靠在沙發上。我的確需要靜一靜,我的設想很大膽,但卻把不到支撐點。就在剛才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抒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我假設根本沒有何其渺這個人,而是何其微自己在演繹著這兩個角色,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而且一做這是十幾年,我想了半天只有一種可能,何其微有著嚴重的人格分裂,而那個所謂的弟弟應該就是他自己的心裡派生出來的。
只是何媽的事情又怎麼解釋呢?何媽是他的親姐姐,她為什麼甘心以保姆自居,還有,她怎麼會那樣珍惜「何其渺」寫的那一封信呢?她應該是知道何其微有人格分裂的,但她彷彿對這個派生出來的,並不存在的弟弟更為喜愛,這又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