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驚醒的還是被嚇醒的,反正在我睜開眼神智還模糊的同時,耳朵裡就已經劇痛上了。
我使勁摳著耳朵,望著正坐在床上瘋言瘋語的李真人。
我記得自己被拔完毒剛醒來後,也是一副自己不認識自己的架勢,這是人之常情,但反過來說,失態也要有個度,總不能像李真人這樣失態到如此嚴重。
他一邊自戀的摸著自己臉,一邊痛苦萬分的看著自己瘦了好幾圈的胳膊說道,「哪個天殺的把我毀了容破了相,我這麼俊的美男子成了這幅模樣,這會讓多少好姑娘失望?」
我和巴圖都沒吭聲,我尋思他這麼叫喚一會抱怨一下就完事了,可沒想到他還嚷嚷起沒玩了,我時不時看著表,他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足足說了一刻鐘,最後還自己動手接杯水喝,大有潤潤嗓子繼續的架勢。
我和巴圖交換下眼神,之後一同向李真人走去。
我沒打算告訴他實情,心說通天之眼這種奇聞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正當我琢磨用什麼借口說服他時,巴圖卻一屁股坐在他身邊,一點也不隱瞞的把小通天塔的事情如實相告。
我犯起迷糊,心說巴圖一直很謹慎,怎麼對待李真人卻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多嘴多舌了呢?
但巴圖沒跟我解釋什麼,他只是在李真人聽完實情沉默這段期間,又大有深意的看我一眼。
給我感覺,李真人平時大大咧咧,但在處理大事時卻有那麼一股子豪氣,不久他就緩過神來,拍著胸脯回我們道,「兩位,我李過的命也算是你們救得,也沒想到一目貧驢竟然是個惡人,虧我昨晚打鳥時還有些於心不忍,這樣,剿滅賊窩的事也算我一個,別的不敢說,邊谷市我混的極熟,需要我做什麼只管開口。」
我不知道巴圖聽他這話有什麼感想,反正我是極力忍著笑,一來他罵一目大師是個貧驢,這讓我這個本來就接受事物很強的人都有些接受不了,心說驢也不是人,哪有富貴和貧困的說法,而聯繫著字眼,我覺得李真人是想把貧僧和禿驢結合到一起去了,這才出現了貧驢的新名詞,二來李真人也真好意思說自己打鳥時於心不忍,依我看他別說不忍了,作昨晚打鳥絕對堪稱忘我與投入。
但不管李真人話裡出多少洋相,他這份心意卻真挺讓我佩服。
巴圖也是點點頭,做了個讚許的動作,隨後他就交待李真人去辦起事來。
他拿出兩張五十塊的票子塞到李真人手裡,並囑咐他買一樣的東西。
李真人拿出一副認真模樣用心記著,我在一旁卻聽得連連納悶,巴圖要的東西很怪,叫金鉤子,按他描述金鉤子是一種工具,有一個環形把手,上面別著大大小小不同的鋼鉤,尤其他還說金鉤子這東西很難買,必須找那些老牌五金店甚至出高階才能買到。
別看金鉤子被巴圖說的挺神秘,但在我印象裡,金鉤子這名字好像很普通,記得有種藥材叫拐棗,它的外號就叫金鉤子,當然我也是瞎琢磨,此金鉤非彼金鉤嘛。
李真人很爽快的答應了,別看大病初癒,但還是揣著錢急三火四的走出旅店。
但屋裡只剩下我倆時,我問巴圖咱們要金鉤子幹什麼。
巴圖嘿嘿笑著回我,「建軍,你不懂金鉤子是什麼這很正常,但要是石鼠他們也問這種問題,那我絕對會笑話死他們。」
我品出點味道接話道,「金鉤子也是用來盜墓的麼?」
巴圖讚我一句,接著說,「在北派盜墓者的工具裡,鐵錐和金鉤子是必備的,老話這麼說,鐵錐掘土金鉤開棺,尤其在盜大墓時,金鉤的用途更多,碰到變異的屍王或者甦醒的墓妖,金鉤還能用來吊死它們的。」
不能說我好奇心重,只是聽巴圖這麼一說,我對金鉤子不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巴圖很氣人,看我一副入迷神色他反倒一轉話題,將此事帶過去了,「建軍,李真人拔毒後明顯一副乾屍樣,店主肯定誤會他是個盜墓賊,他去買金鉤子要比咱倆去省事的多。」
我苦笑應了一聲,心說虧得李真人拿出一副積極態度,他要是知道巴圖這麼正式的交給他辦事卻是因為這種原因,不知道會不會當場罷工。
我倆又隨意瞎聊一會,之後巴圖讓我在旅店看家,他也要出去一趟。
我不知道巴圖要去哪,尤其邊谷市我倆也是頭次來,沒什麼朋友,但我知道,巴圖非要單獨出去,這一定有他不願帶我的原因。
我應了聲就獨自在旅店裡歇息。
他倆各自出去的時間都不短,到了晚間,李真人先回來了。
這爺們拎個大黑口袋,我一看就知道他「得手」了,可當我看著他臉上表情時,我心裡又納起悶來,心說這還是正常人該有的表情麼?
李真人的臉絕對可以拿鼻子來做分界線,上半張臉精神恍惚,鼻子往下的臉上卻是咧嘴傻樂。
我懷疑的問一句,「真人,你嗑藥了?」
李真人麻木的看著我,問道,「盧哥,我長得很連人麼?」
我不明白他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甚至問的連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就事論事的說,真要找跟他現在這模樣長得相像的,肯定得去趟精神病院。
但我為了不打消李真人的積極性,只好含蓄的說道,「真人,你這面相跟某類人確實很像。」
估計李真人是誤會了我話裡的意思,他擺著大腿回過神來,「盧爺,你這麼說那就對了,我平時就一個泥腿子,這次去五金店一說買金鉤子,那些店老闆都爺前爺後的叫我,弄得我都懵啦,甚至還有個店老闆問我家裡有多少寶貝,他那有門路收,我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瘦一瘦竟然有了貴人的氣勢。」
我想忍住沒笑出聲來,心裡不知說李真人什麼好,或許在他眼裡,我和巴圖動不動一百一百的票子往外掏,就成了他心裡的貴人了,而我說他跟某些人長得像,他不僅沒往悲觀了想,竟然還樂觀起來,其實我哪還不明白,五金店老巴叫他爺那都在前面略個字,準確說叫他盜爺更恰當些。
隨後我又把注意打在了金鉤子上,趁著巴圖沒回來,我也不客氣,打開黑口袋把金鉤子拿出來細瞧。
別看它叫金鉤,其實不是金子做的,主體材質是鋼,環形把手上掛的鉤子更是鎢鋼的,而且這一系列的鉤子型號還不一樣,最大有碗口那麼大的,最小也有一個核桃般大小的,每個鉤子的末端還連著一條細鋼索,最終都聚在一起束到環形把手裡,環形把手也遵循著左松右緊的原則,左擰就放線,右擰就把鋼索卡死,再往右擰一下就啟動了環形把手裡的機關,開始收線。
我和李真人都挺好奇,我倆互相壞笑一下,對一張空床做起實驗來。
我先左擰把手鬆開鋼索,把金鉤子對著床上拋了過去,啪的一聲,鉤子狠狠勾在床單之上。
我試了試,發現這些鉤子真鋒利,竟然把床單鉤的死死的。
本來我尋思自己走過去再把鋼索一收就算實驗完了,可沒想到李真人手快,跟我說了一句咱們右擰下試試後,就一下擰起了把手。
而且李真人右擰勁用的大了,一下就擰了兩個格子出了,突然間,我覺得金鉤子裡有什麼東西轉動起來,接著在它收線的作用下,一整張床的被單都被它拽著奔我倆而來。
我眼睜睜看著床單網一樣的把我和李真人裹在一起。
這禍都是李真人惹得,可他不僅不想辦法解決,竟然還抱著我大叫救命。
我聽得心裡直無奈,心說我倆不就被個床單裹在一起了麼,又沒什麼危險發生,你這爺們至於這麼大吼大叫好像碰到流氓那般麼?
也說趕的巧,在我倆被床單裹得無暇分身時,巴圖開門進來了。
以前聽巴圖的笑我就渾身不自在,這次聽得更加刺耳,他嘿嘿嘿的也不過來幫忙,就圍著我倆團團轉,拿出一副看熱鬧的架勢,嘴裡還調侃著,「建軍,我這才出去多久,你咋就露出狐狸尾巴不正經了呢?」
我聽得一愣,而李真人聽得臉色都變了,哇哇吼著掙扎的力道更大,可他這種掙扎不僅沒效果還起到了反效果,弄得我倆越裹越緊。
最終巴圖笑夠了,李真人累了,我倆還狼狽的從被單了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