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
蘇思似是吃定心丸一般,長吁口氣,道:「不瞞兩位,我的小女兒如今便是就讀於瑤池舞蹈學院,所以我想請兩位保護我的女兒。」
「保護你的女兒?你丈夫不是副市長嗎?!還用我們保護嗎?」天瑜插嘴道。
蘇思似是有些為難地苦笑道:「他是副市長管我女兒什麼事,他的事情我從不過問,女兒如今要參加文藝匯演,一定不會聽我的話回家呆著的,所以我想請求警方替我保護女兒,請你們務必答應我的請求好嗎?就當是幫幫一個母親!」說著蘇思就要朝著凌凡和天瑜跪下,嚇得凌凡和天瑜趕緊將蘇思扶了起來,答應她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她的女兒的。
「請問,你的女兒叫什麼名字?」凌凡將蘇思扶到沙發上問道。
「嘿嘿……嘿嘿……嘿嘿……她的女兒叫蘇佳妮。」一股似是從地獄中傳出的陰森冰寒的聲音突然響起,彷彿是用最尖銳的爪子刺著玻璃一般。
凌凡、天瑜還有蘇思三人全身一凜,三人幾乎同一時間望向大廳的透明玻璃,只見一個飄然不定的鬼影出現在玻璃窗前,長長的黑髮垂在臉前、胸前,雪白的衣衫在強光下閃爍著耀眼的色彩,然而玻璃上卻是霧濛濛的一片,似是後面放著一塊巨大的冰塊一般。
「不……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害我的女兒好嗎?!」蘇思呼的一聲便跪在地板之上,朝著女鬼苦苦哀求道。
「嘿嘿……嘿嘿……嘿嘿……」又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聲,然後便是兩股冰冷的眸色從黑髮中激射出來:「思思,你在哀求我嗎?你還是這麼的善良,那一日你也是這樣為我求情的……可是……可是你為什麼後來不求啦!為什麼就站在那裡看著我被她們燒死!」冰冷的眸色突然間殺意濃濃,窗前的霧氣更加濃郁起來,幾乎鋪滿整個窗戶。
「青青!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對!我有罪!你要是懲罰就罰我吧!求求你千萬不要傷害我的女兒好嗎?!」蘇思的神形立時變得無比的恐慌,她朝著窗前的女鬼磕頭認錯,咚咚咚的聲音不絕於耳,很快,她秀美的額頭便青紫一片。
凌凡朝著天瑜使了一個眼色,天瑜趕緊將蘇思扶了起來,凌凡衝著霧濛濛後的女鬼喊道:「你到底是誰?!不要再裝神弄鬼?!」
「嘿嘿……嘿嘿……嘿嘿那你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嗎,為何還要多此一問?」女鬼的聲音變得有些飄渺起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斷一般。
凌凡眉頭一皺,道:「你真的是夏青青?!」
「嘿嘿……嘿嘿……嘿嘿」詭異飄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女鬼的身影也開始模糊起來,「我不是夏青青,夏青青已經死了,我只是一縷怨魂,是夏青青在地獄中遲遲不肯輪迴的怨魂,我要復仇,我要復仇,我要復仇——!」仇字被拖的長,陰森而虛無,恐怖而飄渺,無比的怨恨在聲音中湧現出來。
凌凡猛地一咬牙,衝出大廳,可是當他跑到大廳窗前的時候,發現女鬼早已消失,彷彿從沒出現一樣,然而一件更令凌凡感覺詭異的現象卻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伸手在眼前一片白濛濛的玻璃上摸了下,只覺上面冰寒無比,似乎果真被一塊寒冰貼過一樣。
「怎麼了,沒發現她嗎?」這個時候天瑜也跑了過來急問道。
凌凡搖搖頭,仍然盯著眼前的玻璃,道:「沒有,或許我們根本就找不到它……」
「你說什麼?」天瑜見凌凡的神形有些異常,猛地掐了下他的胳膊。
「絲……好痛!」突然被天瑜猛地一掐,凌凡立時從迷幻中清醒了過來,痛呼起來。
「你剛才說什麼我們永遠也找不到她啊,我怎麼聽不懂?」天瑜將凌凡方纔的話重複了一遍,好奇地問道。
凌凡趕緊將手指上的白霧在身上擦抹了下,道:「沒事,沒事,婦人她沒事吧?」
天瑜點點頭道:「沒事,蘇婦人暈了過去,我已經將她交給了傭人看護。」
「既然沒事的話,我們還是趕緊回瑤池吧,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凌凡拉起天瑜便朝著警車跑去。
開車的依然是天瑜,而凌凡卻雙手抱肩,閉目在仔細地思索著方才發生的一切,奇怪,太奇怪了,一切都太奇怪了,為什麼女鬼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蘇思的家中,自己和天瑜剛剛來到蘇家門口便引來兩隻黑貝的狂吼,如果女鬼真的是某人扮演的話,那麼她是如何躲過黑貝的注意而出現在窗口的,而且玻璃上的寒霧又是怎麼回事,女鬼不過是在那站了一會便產生那麼冰寒的霧氣……不僅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蘇家,又能產生那麼冰寒的霧氣,難道……難道真的像她所說,她真的是夏青青從地獄來的怨魂嗎?!
「我在想什麼啊?!」凌凡重重點拍打了自己的額頭一下,他怎麼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鬼呢,他可是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時刻接受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教育的新新人類啊,怎麼可能會相信這種唯心主義論呢,如果只要是奇怪的案件就用鬼解釋的話,那所有的案件倒容易多了,警察也就別幹了,乾脆回賣烤地瓜得了。
飄乎不定的身形,來去無蹤的影子,也難怪凌凡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那種東西,可是他始終覺得這件案子有些不同,一定有地方他還沒有注意到,燒死鄭英欣的那場火災到底是誰放的,難道當年放火的人便是如今的女鬼嗎?那人為什麼要放火燒死她們,難道是那人曾經目睹到夏青青被活活燒死的那一幕所以才痛恨這些人的嗎?!
第六個人,第六個目擊者到底是誰,第六個人和夏青青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替夏青青報仇……一層又層的迷霧重重地籠罩著凌凡,似是要把他緊緊地包裹住,裹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而就在這層層的迷霧之後,一個黑影在蹲在排舞室的門外,像發瘋一般地向裡面倒著汽油,然後便劃著一根火柴扔了進去,然後便是陰森而尖厲的笑聲,凌凡想將那層層的迷霧劃開看到那個黑影的樣子,可是無論他如何的努力,眼前還是只是一個黑影,一個模糊不清的黑影。
「喂喂,凌凡,醒醒!我們到瑤池啦!」突然凌凡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重重地一拍,隨後耳旁便響起天瑜的呼喚的聲音。
凌凡趕緊晃晃自己的腦袋,他竟然睡了過去,看來一定是在香港太累的緣故,回來後立即又陷入這種案子之中,睡眠嚴重不足,看來這件案子破了之後一定要好好的休養一段時間,不然真的可能會暈過去呢。
「凌凡,天瑜,你們可算來啦!可把我急壞了!現場可怕極了!簡直跟地獄一般!」就在凌凡和天瑜剛剛要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珍姐突然出現,朝著兩人驚呼起來。
第十章 林中地獄
沒想到即便來到蘇思的家中也能見到女鬼,凌凡對這個神出鬼沒的女鬼不禁起了懷疑,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難道真的是來自異世界的東西嗎?隨後他便否決了自己的猜想,這個世界哪裡有鬼,無過是一些人對未知的事情的搪瓷而已。
「地獄一般可怕,珍姐你也說的太過份了吧?!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啊?」凌凡從車上跳了下來,衝著陳玉珍笑道。
陳玉珍顯然並沒有在意凌凡的話,她的神色依然半分凝重半分恐慌,道:「你沒到現場你不會想像的,那裡簡直太血腥了,我都不敢想像世界上竟然還有那麼殘忍的殺人方法。」
瞧著陳玉珍的神色,看起來倒不像是在說謊,可是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刑警,如果是普通的殺人現場絕對不會把她激嚇成這個樣子,看來這次的案子真的不簡單。凌凡拍了拍陳玉珍的肩膀,笑道:「珍姐,乖,不怕,有阿凡呢!」
「去死!」天瑜和玉珍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道,然後同時起腳,一左一右分別踢在凌凡的左右屁股上,如果是一股腳力的話,凌凡可能會跌倒,然而兩股腳力一起上,他也只是身體晃晃,向前傾斜了數步竟然穩定了下來,不能不說是個奇跡。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我只是想調和下現場嚴肅的氣氛,哈哈,現場在哪裡啊?」凌凡瞧得天瑜和玉珍兩人跟兩尊門神一般冷酷的表情,趕緊解釋,不然他可能真的會屁股開花的。
「哼,還是這麼不正經!」天瑜雙手抱在胸前,俏臉扭向一旁,不再理會凌凡的傻呆行為。
玉珍倒沒什麼,經凌凡這麼一鬧,她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只是想起案發現場,她便感覺到一陣噁心,她指了指瑤池舞蹈學院校園一隅的一片陰鬱的樹林,道:「吶,梁雯怡就是在那片樹林出事的。」
凌凡望著那片樹林,果然只見樹林的外圍圍著一大群學生教師,其中以女生最多,嘰嘰喳喳的,兩個警察正在外圍維持秩序,黃色的警戒帶已經拉起,不時有身穿白色大衣的警察在裡面忙碌著搜集證據。
或許是經歷過太多這樣的案子,凌凡忽然間感覺到一種異種的感覺,就像科德林扮滿南瓜怪人殺人的時候一樣,他同樣感覺到兇手就在這些外圍的圍觀者中,黑色的眼眸激射出凌厲的目色,他像一頭獵犬一樣嗅著空氣中致命的氣味。
「珍姐,我們還是過去吧,我倒想看看地獄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這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福氣啊。」凌凡回過頭朝著玉珍笑著,那笑容既充滿著自信又充滿著鬥志。
地獄是什麼,地獄是人死後接受懲罰的地方,善良的人輪迴升開,而罪惡的人則接惡地獄酷刑,正如七宗罪所言,每個犯個罪欲的人都要在地獄接受審判,然而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完全不是這個樣子,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在戰慄,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極度的憤怒。
陰鬱的樹林,點點光線透過樹縫灑落下來,一顆長頭垂落的駭人頭顱被懸釘在樹身之上,鮮血沾滿了她的臉面……
如果地獄是懲罰那些罪人的話,他無話可說,甚至會暗暗喝彩,而現在被懸掛在樹身之上的卻是一個無辜的少女,一個相貌柔美、青春年少的少女,而此時的她已經只剩下一顆頭顱,一根黑色的大鉚釘從她的額頭眉頭穿透,釘在樹身之上,脖頸下方被撕扯的皮開肉綻,黑色的血如落雨一般灑在地面之上,引來不知名的黑色噬血昆蟲,秀美的眼睛也被人挖去,只剩下兩顆血肉模糊的血洞,軀體和四肢也似被極粗糙的東西給扯斷一般,肉絲還連在一起,紅色的緊衣舞衣沾滿了鮮血,似是在無力地哭泣著……
「報告,現場除了死者的足跡外沒有什麼發現。」
「報告,樹林深處發現一把沾血的鋼鋸,上面沒有發現指紋。」
「報告,……」
一聲報告響在凌凡的耳旁,直喊得他的大腦好似著火一般,而且他隱隱間好似看到眼前的這個女孩的血眼洞中流出兩股黑色的液體,她在無力地哭著,痛哭著警方的無能,痛哭著兇手的殘暴……
「可惡!」凌凡狠狠地咬了下嘴唇,然後朝著身後的警察吼道:「是誰第一個發現屍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