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樹上的魅影蠢蠢欲動,而四周「咕咕」的聲音也越來越接近我們。看來魅影在包圍我們了。這鬼玩意的智慧真的高得怕人,還會玩兵法了?
第39章 針灸
樹頂上蒙著劉二根臉皮的魅影正在樹枝上蠕動著,沒有輕舉妄動,黑影不斷地在雨林裡閃動,聽著「嘩啦嘩啦」的樹葉就知道,這些東西一直沒有消停,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著,對我們發動攻擊,只是個時間問題。
陳文化環顧了四周,然後抬頭看了樹頂上那一個魅影,臉色有點滄桑的感覺,他幽幽地歎道:「你已經不是人了,何苦還對人這副臭皮囊念念不忘呢?」說完,他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小彎刀,在手掌上摩挲著。這刀柄處有點泛黑,看上去像是把用銀鑄造的。我看到陳文化的眼中漸漸冒出了殺機,跟平時的儒雅樣子頗不相同,現在這副模樣就像前線士兵在拼刺刀時候的凶悍剛絕,我怎麼說也當過幾年兵,一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這個特派員是個狠角色,本性絕不是我平時看到的那個樣子;他身上透露著一股霸氣,就像一個千軍萬馬之中取敵首級的一員悍將。
我聽了他那些話,又覺得莫名其妙:難道他竟然認識這些東西?聽口氣,這東西弄不好還是人變成的。我曾經在家傳的《山水異聞錄》上見過關於戰國時候關於一些方士煉製碧落靈芝的記載,結果方士們吃了各種噁心東西煉製出來的「仙丹」後就漸漸蛻化成一種怪物屍血猱,難道魅影也是其中的一種?
樹上的魅影似乎對陳文化也很感興趣,也瞪著陳文化看了一會,只可惜它臉部蒙著劉二根的臉皮,那扭曲了的五官模樣讓人顫慄不已,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下去。那一雙賊溜溜灰濛濛的眼睛,讓人想到那些碩大的野鼠。
看到陳文化一行狼狽不堪地轉了回來,掩護著陳文化撤退的十多個戰友被魅影突襲,死傷慘重,只剩下不到一半,我心裡早已經不抱能夠活著離開這裡的希望了,唯一的奢望就是能夠痛痛快快地死了好。
奇怪的是,魅影襲擊越南兵非常迅速,差不多一百多人的越南軍幾乎不到十五分鐘就沒有了聲音,而在面臨著我們的時候,卻非常謹慎,似乎它們對我們頗有忌憚。
魅影看了看陳文化,然後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肖忠華的身上。肖忠華正拿著把軍刀,對著它怒目圓睜。到目前為止,我們連同陳文化和葉平波在內,全隊三十人,現在傷殘在內,只剩下了十八個人。其他的跟王東一樣,全部被魅影們擄走或者襲擊致死,肖忠華身為領隊,面對著魅影,當然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樹上的魅影看著肖忠華卻好像一個藝術癡迷者在打量一幅心愛的作品一樣,魂不守舍似的。居高臨下,與肖忠華對峙著,但是眼神卻沒有剛才那麼警惕和凶狠,彷彿在含情脈脈地在凝視著。不僅陳文化覺得奇怪,連我們也覺得出奇,難道這魅影竟是個雌性,看上肖忠華了?氣氛本來就很緊張,此刻又多了幾分詭異起來。
我順著魅影的眼光看去,才知道,魅影不是在看著肖忠華,而是在看著他脖子上佩帶的一塊白玉。我對玉器沒多大研究,平時也沒機會接觸類玩意,不知道肖忠華身上這塊玉有什麼名堂。對這塊玉的印象,也就是在肖忠華解開紐扣擦汗的時候無意看到過幾眼。但是平時也聽說玉石佩戴久了,裡面會有血絲,(那時候不知道是沁色)但是肖忠華身上這一塊卻潔白無比。剛才他躲避魅影的襲擊的時候,滾地的時將貼身收藏的玉石給暴露出來了。
陳文化顯然也注意到了魅影那奇特的表情,也看到了肖忠華胸口的那塊玉珮。他馬上做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看來他對這塊玉珮也很感興趣,肖忠華卻沒注意到陳文化的臉色變化。
樹頂上迅速向下移動了一下,突然發出「咕咕」沉悶而響亮的聲音。這一聲「咕咕」聲喊完後,四周彼此起落的「咕咕」聲卻突然寂止。
陳文化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尖聲說道:「對了,猊狼是魅影的剋星!」他連忙對著肖忠華說道:「肖排長,把你的玉石給我看一下。」
肖忠華一聽陳文化的話,不覺一呆,心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對一塊石頭感興趣,這特派員,也忒不像話了吧?但是心裡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卻是不敢怠慢這個京城裡的特派員,他扯下拿根已經發黑了的綢絲帶,把玉珮交到了陳文化手中。魅影的眼神始終離不開那一塊白玉,它看到那塊玉石落在陳文化手裡,它忍不住衝著陳文化「咕咕」地沉鬱鳴叫了一下。但是看著陳文化手中的那把小銀刀,它眼睛裡閃現了一絲懼意。
陳文化把白玉掂量了一下,搖了搖頭,看了看身邊還在昏迷的葉平波,皺起了眉頭,好像內心很糾結。不知道他心裡在想著什麼。最後陳文化咬了咬牙,狠狠地說道:「為了十多條人命,拼了,老葉,你不要怪我,算我欠你的吧,不過這些年來你我誰欠誰更多一些,已經很難說清楚了!」我們一臉詫異地看著他,不知道他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陳文化話一落音,就打開他隨身攜帶的一個小布包,這個布包在以前的知青下鄉時代很流行,現在也還很常見。草綠色的布包已經微微泛黃,可見這個布包也用得有些日子了。
只見他從布包裡拿出一個扁平的木盒,他迅速打開木盒,一束長短不一,粗細不同的銀針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心裡一驚:難道這個特派員還是個醫生?針灸在我國源遠流長,屬於中醫範疇,其易學難精,非常神秘。好幾年前,國家還向世界公佈了針刺麻醉療法,用針灸取代麻醉藥來麻醉局部地區做手術,在國際上引起了一陣大轟動,刮起了一股學針灸治療的旋風。但是這種針灸麻醉還是不夠徹底的,鎮痛效果因醫生水平和其他因素影響而異。
陳文化叫士兵放下葉平波躺在地上,然後解開葉平波身上的衣服扣子。從盒子裡迅速地抽了一根細細的銀針刺向葉平波肚臍下方三寸左右處。我知道,那叫丹田,是道家養生練氣的聚氣之所。陳文化自丹田開始,拿著一把銀針一路上沿著一條直線的穴位往下戳,一直刺到唇下的乘漿穴才停止,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老中醫也無法辦到如此快且準。這是任脈走的脈絡,卻不知道陳文化此舉是為何?然而陳文化還不滿足,將一根銀針緩緩刺進了葉平波的頭頂百會穴上。做完這一切,他才慢慢地噓了一口氣。
我們一行人將四五個傷員圍在中間,警惕地注意著頭頂的魅影和四周的動靜,沼澤那邊已經恢復了平靜,除了我,其他人都沒心思看陳文化那精湛的醫術表演。可我卻不知道他在受了重傷的葉平波身上刺了那麼多根銀針卻是為什麼,因為雖然挨了那麼多針,昏過去的葉平波卻一動不動,他被魅影襲擊,大量失血,事實已經挨不了多久。真想不到我們一行人出發才兩天就已經損失慘重,這種傷亡率在殘酷的戰爭裡也不多見。
陳文化還不罷手,而是又把手探進他的布包裡,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子,這瓶子就鼻煙壺大小。他拔開瓶子上的塞子,往手裡倒出一些褐色的粉末;接著他將軍用水壺裡的水滴了兩滴在粉末上,細細地研磨著,不一會,那粉末和著水就變成像身上搓洗下來的污泥一樣;他再把這些東西仔細地裹在了葉平波身上插著的那些銀針的頂部。最後,他劃燃了一根火柴,依次由下而上點燃銀針頂部的泥丸。每當點燃一根,葉平波就渾身抽搐一下,臉色痛苦異常。這和著水的粉末顯然可燃性極高,一被火苗輕輕觸碰,就會迅速燒成灰燼,化作一縷白煙。讓人奇怪的是,這縷白煙不但沒有在四周飄散,反而緩緩順著銀針往下沉,一點一點地滲入肌膚裡面。
等點燃頭頂百會穴上的銀針後,其他穴位上的白煙也消失殆盡,陳文化又如閃電般從下而上拔掉葉平波身上的銀針。等頭頂上百會穴上的銀針一拔開,葉平波低聲呻吟了一下。慢慢地張開了眼睛。我看著這驚奇的一幕,驚異地合不上嘴。這種針灸手法,別說親眼見過,就連聽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也實在太神奇了。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陳文化已經把葉平波扶著站了起來。葉平波背後的一個傷口上的血水也停止了滲出,而且,葉平波看上去還滿面紅光,怎麼也不像受了重傷的人。
陳文化沒說廢話,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就把肖忠華的玉珮交到了葉平波手中,急促地問道:「你看看這塊玉石是真是假,快點,我們剩下不到十分鐘了,魅影已經發出了集結號,我要用這塊玉石釋放出猊狼,不然大伙都得死在這裡。」剛才他救治葉平波的時候,也沒顯得這麼急。
葉平波一呆,他看了陳文化手中的那塊白玉,激動地說道:「這,這塊白玉,你從何得來的?」
陳文化指著肖忠華,然後催道:「快點看一下。」
葉平波接過來,閉上眼睛一摸,然後鎮定說道:「不錯,這正是崑崙神玉,就是它,我能夠感應得到裡面的那一絲極寒極剛的玉髓散發出來的感覺。」葉平波說道這裡,突然驚異地說道:「咦,我的傷好了?」突然他臉色大變,他惶恐地望著陳文化,顫聲說道:「你,你給我吃了那,那個藥?」
陳文化搖了搖頭,說道:「沒,你的傷很重,是挨不過一個小時的,我給你用了金針渡危,它能讓你多撐六個小時,你還有六個小時做決定,要不要……。」
葉平波臉上突然變色,他說道:「不,我不要……」我們不知所然地聽著兩人的對話,我好像聽明白了什麼,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雲裡霧裡的,什麼也不清楚。
第40章 猊狼
「那也由得你了。」陳文化搖了搖頭,他的語氣裡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落寞在裡面,聽起來讓人覺得怪怪的。陳文化從葉平波手中拿回肖忠華的白玉,然後放在手心裡,兩隻手用力地摩擦著。
肖忠華看著陳文化粗魯的動作,眉頭擰得像麻繩一樣,這個特派員腦袋裡犯了啥毛病了,這種形勢下,他還有心思玩石頭?這塊玉石是家他裡傳下來唯一值錢的東西,這個陳文化拿在手裡就這樣對待,也實在看不下去。就在肖忠華正要發作的時候,陳文化卻停下了動作把玉石握在右手裡,讓人奇怪的是,那塊白玉上竟然散發出一陣氤氳,若隱若現;他左手徐徐地探進那個布包裡,拿出一個封閉的黑色木盒子,這盒子也就比火柴盒大上一點點。
木盒上刻著兩隻獅子在搏鬥,神態逼真,一隻獅子正在咆哮著,而另外一隻卻冷靜地蓄勢待發,好像即將撲過去一樣;如此精巧的雕刻,簡直只能用巧奪天工來形容。陳文化輕輕地打開盒子,往放著玉石的右手倒出了一塊乾巴巴的東西。那一塊東西也是黑漆漆的,還真看不出是什麼名堂來,只是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怪味,不腥不臭的,聞到這一股怪味,立即覺得從沼澤裡散發出來的惡臭淡了許多,心裡那一股噁心的勁也減了不少。
「咕咕……咕咕」魅影的眼光一直沒有離開那一塊白玉,直到看到陳文化手中倒出來的那一塊東西後,難聽的蛤蟆聲又出現了,這叫聲非常急促銳利,好像魅影非常不安。
我們一行人非常緊張地看著頭頂上的魅影,但是四周的寂靜才更令我們緊張,雨林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非常熱鬧的,蟲鳴鳥叫,就算在戰爭打得最激烈的陣地,等戰火暫時性地停歇後,都能夠聽到昆蟲的歌,而在這片林子裡,這裡什麼都聽不到~~除了這難聽的魅影的聲音外。
我們心頭都像壓了一塊巨石一樣,經歷過戰爭的人都知道,戰場上短暫的停歇,意味著後續投入的力量將會更加激烈。而魅影會不會遵循戰場的規律,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腥風血雨?我環顧了一下周圍的戰友,看到他們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緊張。畢竟對手不是人啊,超出了認識之外的想總能增加人心理壓力,估計這會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都達到臨界點了,再過一會,崩潰掉都有份。
樹頂上的魅影咕咕地亂叫一通,四周也開始騷動起來,看樣子,一場幾乎沒有懸念的戰爭就要打起了。面對著不懼刀槍的魅影而速度又如此驚人,我們拿什麼來應付?我心裡一沉,想到王東被生生地拖走,劉二根卻被活活剝掉了臉皮,我的腿肚子忍不住打起了顫。
葉平波在一旁催陳文化:「快點,魅影按捺不住了。」我一直不明白,魅影跟那一塊白玉有什麼關係。肖忠華早就覺得周圍的環境又發生的變化,緊緊握住手中的軍刀,變色道:「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然後他指了指我們身後的密林說道:「我們從這裡繞道,這裡沒有越軍的封鎖,渡過紅河,回到境內哈尼族聚居的地方,安頓好傷員再繼續出發!」
肖忠華雖然是領隊,但是一切事情還得徵求陳文化和葉平波的意見才能實行。陳文化頭也不抬,彷彿沒有聽到肖衛華說的話,而是用那把把精巧的小銀刀,輕輕地割破手指,然後把流血的手緊緊地握住白玉和那團漆黑的東西。這時候他才面無表情地說道:「怎麼繞道,我們身上有魅影的味道,它們會這麼乖巧放我們離開?」陳文化說到這裡,口氣變得很沮喪,他跟葉平波說道:「這一次的任務已經失敗了,就算安全渡過眼前這一關,我們到達那裡,我們身上沾有這種味道,無憂花一接觸就會凋謝,沒有無憂花,我們進得了蠶叢的輪迴谷麼?」
葉平波凝重地點了點頭,輕聲咳了一下,給陳文化打了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可是陳文化卻很落寞地說道:「又要三十年,我等了已經夠……」他說道這裡突然停止了話,很顯然,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我聽到他說的無憂花,知道西雙版納很多,是一種很常見的植物。由於當地傣族人篤信佛教,而傳說佛祖釋迦牟尼就是在無憂花下出生,於是這種花非常受到當地人的喜愛;而蠶叢,卻是古蜀國的君主,怎麼會跟無憂花扯上什麼聯繫?一路上陳文化都說是來找安陽國蜀泮的陵墓,難道他們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樣,這只是一個托辭?
身邊的戰友大多是文化不高的粗老兵一個,也聽不懂陳文化和葉平波在談論著什麼。陳文化緩緩地舒展開了手,然後說道:「這塊崑崙神玉能夠支持猊狼吸引魅影大概十分鐘,我們能不能趁這個機會逃走,就要看我們的運氣怎麼樣了!」只見他舒展開來的手裡握著的那塊白玉已經變得混體通紅,鮮艷地好像要滴出血來一樣。而那一塊黑漆漆的東西竟然漸漸膨脹,顏色卻成了金黃色,越看越像一隻袖珍小動物,毛髮俱全,只是頭部蜷縮起來,看不清是一種什麼樣的動物,不過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就像一隻剛出生不久是小黃貓。
我們吃驚地看著陳文化的手掌,肖忠華更是鬱悶,好端端一塊白玉變成了紅色,他心裡很是糾結。不過剛剛他聽陳文化說,這塊玉石能夠救大家的命,心裡也就釋然,不就是塊玉石麼,哪有十多條人命重要?捨不了孩子套不住狼啊!不過聽陳文化說這是塊是什麼「崑崙神玉」,他倒是想問問這玉的名字為什麼叫得如此特別。可是這時候已經沒時間問了。
我心裡卻想不明白,那麼一塊乾巴巴的黑東西,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看樣子,這「小貓」還是活的?我相信世界上有很多奇跡,但是也不能拿條魚乾來跟我說,你還能弄活它吧?陳文化把手中的伏在白玉上的小貓稱為「猊狼」,可是我腦海裡搜遍了所有認識的東西,也不知道猊狼是個什麼玩意。我就只知道傳說中龍生九子,有一子叫狻猊的,樣子酷像獅子,形象一般出現在香爐上的。難道眼前這個猊狼竟然會是傳說中的狻猊?這,這樣也實在不可思議吧?狻猊怎麼說也是傳說中的神獸,在我心裡,這些東西都是高大威武,不可一世的,怎麼,難道還有袖珍版的不成?
樹上的魅影顯得非常不安,又「咕咕」地叫了起來。四周的咕咕聲也此起彼落,大有山雨欲來的感覺。而這時候,陳文化手中的「狻猊」卻突然一躍而下,撲落在地上,那高高的草叢馬上把它給隱沒了。而在這時候,一聲如同驚雷乍現,萬炮齊鳴般的聲音在地上響起。耳朵瞬間「嗡嗡」地響了一下。
我們臉色大變,除了陳文化很鎮定外,其他人都嚇了一跳。這聲音,很顯然是那只「狻猊」發出來的,想不到它比拳頭大不了多少,聲音卻比春雷還響。這一聲驚吼後,樹上的魅影竟然嚇得從樹上跌落下來,它低聲咕咕地叫了一下,又迅速地消失在密林之中。我們都愣了一下,原來魅影跟我們也一樣,被突如其來吼聲嚇到了。
陳文化口中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嘯聲,長嘯完後,他喝到:「大家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撤!」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四周出現,陳文化的臉色有點蒼白,他伸手往自己的臉上抹上一把血,對著肖忠華說道:「他娘的,別逞強了,快點把這群夥計活著帶出去,否則老子非把你送上軍事法庭不可!」那時候軍事法庭對大伙還是個新鮮詞,據說要犯了很重的錯誤才會送上去的,而去了想回來的可能性也不怎麼大了。不過我倒是對陳文化那句「他娘的」的更加愕然,平時他都是一個文縐縐的樣子,怎麼突然也變得這麼粗魯起來了?
肖忠華一咬牙,搶過來背起劉二根,然後就吼著說道:「兄弟們,撤!」他一臉紫青,心裡似乎很受挫。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這一次行動畢竟是他負責安全的,結果卻弄成這個樣子,是誰心裡也不好受。
陳文化和葉平波卻一動不動,肖忠華回頭,不解地問道:「特派員,你們為什麼不走?」
葉平波苦笑著說道:「我走不走已經無所謂了。我就只剩下幾個小時的命,跟著你們也是拖累你們。」我聽了這句話,才明白是陳文化用針灸秘術激發了他的潛能,現在這樣子只是迴光返照。葉平波又指了指陳文化說道「他現在卻是走不了,他得掩護你們離開這裡。」陳文化點了點頭,然後一揮手,說道:「別囉嗦,我會安全離開的,到時候我會跟你你的上級解釋這件事的,不用擔心其他東西,以後有需要,我還是會找你們的。」陳文化指的是這一次的行動失敗,我們回去會接受組織上的審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