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於是他端杯向三位陪酒的小姐說道:「各位美女,該來點節目了,我這兩位大哥有點等不及了。」
風君子身邊的紅衣小姐道:「老公要玩什麼節目?我們先搖骰子好不好?」言畢起身拿來了六副骰子,對風君子說:「老公,我們怎麼玩?」
風君子:「按你們這兒的老規律,我輸了一杯酒,你輸了一件衣服。」
另外兩個小姐也紛紛拉著楊洪亮和許峰要玩骰子,楊洪亮指著風君子說:「你們都和他一個人玩,別著急,一個一個來。」
這裡玩的骰子不是賭大小,而是一種叫做「吹牛皮」的猜點遊戲,賭的是一種心理。幾位小姐顯然是精於此道,但是風君子卻更高明,十幾輪骰子搖下來,風君子酒沒喝多少,三位小姐已然是赤條溜光,宛如剛出籠的粉蒸肉,包間裡的氣氛一時達到了高潮。
楊洪亮和許峰的樣子跟剛才端著架子的神態顯然判若兩人,盡情調笑起來。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只需要開個頭,向下就好發揮了,風君子已經開了這個頭,也就不再管他們倆了。看著眾人的「興致」都高漲起來,風君子卻感到情緒低落,覺得眼前的景象十分無趣。
偏偏他身邊的那位小姐不是十分知趣,歪倒在他身上,將手伸到風君子十分敏感的地方,然後帶點驚訝的說道:「老公!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風君子淡淡的回答:「反應?你想要我有什麼反應?」
「你這個人真壞,當然是那種反應了!一般人到現在這種時候還沒有反應,要麼是大聖人,要麼就是陽萎,你是哪一種呀?」
風君子哭笑不得,答道:「你錯了,我兩種都不是,只是對你不感興趣。」
小姐顯然是生氣了,但是又不敢發作,仍然陪著笑臉說:「是嗎,看樣子是我的魅力不夠,老公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我可以再幫你找一個。」
一旁的許峰也注意到風君子不夠興奮,問道:「老風怎麼了?一個人坐在那裡裝正人君子。」
風君子:「我沒有裝啊,我在想事情。」
許峰:「什麼事情這麼重要?現在還在想?」
風君子顯然在想衛伯兮的事情,如果衛達集團倒不了他可要倒霉了,而且他現在所做的事情對許峰的計劃並沒有好處。雖然他和許峰是初次見面,但是他覺得杯酒之交也算有緣,有必要提醒對方一下,於是說道:「許峰,我想我應該提醒你,衛達集團這段時間可能要出大變故,你應該小心一點。」
許峰:「什麼大變故?你怎麼知道的?」
風君子:「我不方便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衛達現在出的一系列事件背後都有人搗鬼。」
許峰:「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風君子見許峰並沒有太在意,也不方便多說什麼,眾人繼續喝酒唱歌,直鬧到接近午夜才收場。走的時候,許峰要帶身邊的小姐回酒店,風君子怕許峰不懂這裡的行情,主動替他談好了價錢。
風君子看見那位小姐換好衣服陪許峰走出去的身影,觸景生情突然想起了韓雙。這個場景他太熟悉了,他第一次去子夜夜總會,當時也是一位許峰的同行,要找胡式微出台,風君子為了給小微解圍卻陰差陽錯的拉來了韓雙,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韓雙。
子夜沒有這裡的裸陪服務,但是小姐可以出台,韓雙曾經無疑是其中最「出色」的一個。也許胡式微曾經在子夜陪酒風君子感到並沒有什麼,但是韓雙的經歷多少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陰影,風君子不知道也就罷了,偏偏他們就是這麼認識的。風君子對她一開始並沒有什麼好印象,但是韓雙後來的表現卻讓他感到非常意外。風君子忽然想到,自己前幾天對韓雙所說的那種惡毒的語言也許並不是故意的,恐怕就是自己內心深處埋藏的真實想法。
他隨即又想到了胡式微,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到醫院去看她了,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想給小微帶來麻煩,如果有人看見他總到醫院看小微,很可能將小微與自己聯繫在一起,對小微是十分不利的,畢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微沒有任何自我保護的能力。但是,他對小微的印象卻變的模糊起來。
風君子就是在這種胡思亂想的情緒中回到家的。
26、美救英雄
你相不相信巧合?世界上有很多人相信巧合,但是風君子不相信,他認為所有的事情都有前因後果,有些東西看似巧合其實未必。舉一個例子,如果你在公交車站看見一個人,又在超級市場看見這個人,然後吃飯時在餐廳裡又看見這個人,那麼這算不算巧合?當然不算,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你被跟蹤了!
風君子發現自己被人跟蹤是在那天晚上和許峰等人一起喝酒之後,其實在城市中想甩掉跟蹤者方法很簡單,你可以攔下一輛出租車突然離去,也可以進入一個地形複雜、出口眾多的公共場所去兜圈,比如濱海市的凱旋廣場就是個好地方。但是風君子折騰了兩次之後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跟蹤者要找到他很容易,他總要去辦公室上班和回家睡覺,守住這兩個地方就不怕風君子不出現。
發現被人跟蹤讓風君子確定了兩件事情:一是衛伯兮已經回到濱海了,二是一定有人見到過李大頭在出逃之前和自己見面,自己暴露了。風君子的處境由主動變得被動,他想不出衛伯兮會用什麼手段對付自己,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此時他也慶幸韓雙已經不在身邊。他想,衛伯兮的目的無非是想知道自己去了哪些地方,接觸了哪些人,於是乎這段時間乾脆沒有任何動作。
跟蹤風君子的人似乎也不是太好過,幾乎每天晚上在風君子家附近都能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說莫名其妙看花眼跟錯人,或者在一條很簡單的路上轉迷糊了,不用說,這是飄飄搗的鬼,但是大白天倒也相安無事。
但是這天晚上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對,這天風君子恰好有事不得不晚歸,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風君子發現自己走下公交車之後又被人跟蹤了,這本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今天跟蹤他的人顯然不是普通人,顯得相當專業。跟著風君子的人這次不是一個,而是兩個,風君子並沒有回頭,他是從路邊停著的很多車的反光鏡裡反覆觀察發現的。這兩個人幾乎沒有任何明顯的特徵,如果不是風君子早就留意,恐怕還發現不了。
這兩個人的跟蹤方式也很奇怪,基本上是在道路的一左一右,反覆交替的超越風君子。風君子看得暗暗心驚,這是一種叫做「蛙跳」式的跟蹤方法,似乎在印象當中只有專業的間諜和特工人員才會採用,看樣子今天這兩個人來歷不簡單。
快走到樓下的時候,四周已經沒有別人,而那倆個人正好一前一後在道路上夾住了風君子。風君子在這個時候心中閃過了很多念頭,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趁他們一前一後的時候趕緊從橫道上突然跑開,以最近的距離繞過另一棟樓回到小區出口處人多的地方。
風君子正準備這麼做的時候,飄飄突然從暗處鑽了出來走到他身邊,風君子不禁鬆了一口氣。只聽飄飄用很急的語氣告訴他:「你被人跟蹤了,是一前一後兩個人。」
風君子:「我知道,一個在後面的拐角處,一個在前面的樓道口,你能不能想辦法擋一擋?」
飄飄:「我試過了,那兩個人煞氣很重,我靠近不了。」
風君子:「那我只好從現在這個道口快點溜了。」
飄飄:「可是韓雙姐在旁邊。」
風君子吃了一驚:「什麼?韓雙在這兒?」
飄飄:「是的,她就在前面,糟糕的是,那兩個人似乎也發現她了。」
風君子歎了一口氣,放棄了逃走的想法。他伸手從兜裡摸出一支籤字筆,扔掉筆帽,將筆尖向前持在右手,袖中暗自擺出了一副準備直刺的姿勢。同時左手拿出了自己的鑰匙串,將鑰匙環扣在手心,將各個鑰匙的尖端從指縫中露了出來,握緊了拳頭,緩步向樓道口走去。
因為韓雙在,風君子沒有辦法獨自躲避,只能針鋒相對了。風君子走到樓前陰暗無人的地方,前面那個傢伙顯然站在那裡等他,見到風君子毫不顧忌的向自己直走過來也敢到有點意外。
風君子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一邊走向那個人,一邊口中低聲道:「兄弟,大晚上不睡覺陪我逛街是什麼意思?」
那人一看風君子說破了自己的身份,也冷冷一笑道:「你知道還問,有人要我給你一點教訓。」說著伸右手入懷就要掏東西。
此時風君子已走到近前,不管對方伸手想掏什麼,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掏出來。風君子突然將右手的簽字筆無聲無息直刺過去,正中對方右手腕,只聽見一聲低低的痛呼,「噹啷」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風君子突然發難顯然出乎對方意料,那人反應也很迅速,揮起左拳向風君子迎胸打來,同時抬右腳橫掃而到,倆人離得這麼近,風君子根本避不開。
可是風君子根本就沒有躲閃的意思,對方的拳頭打來,他反倒向前一欺身迎了上去,拳頭正打在他的胸前。俗話說拳打一條線,在手臂還沒伸直的時候打中目標是不能發出最大力量的,風君子也是看中了這一點,等於用胸口封住了拳勢,儘管是這樣,也疼的他直吸冷氣,這一拳如果打實了,恐怕連風君子的肋骨也能打斷。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那人左拳打中,右腳緊趕著也踢到了,由於風君子突然向前靠近,實際上是迎上了對方的大腿,這也是踢人無法發力的位置,風君子伸直左臂,拳頭正好重重的擊在對方的膝蓋上。對方的動作就像將自己的膝蓋骨正好砸在風君子左手指縫間所露出的鑰匙尖上,這一下至少是要受輕傷的。
只聽見對方痛呼一聲,一抱腿,整個身體失去平衡蜷縮著倒了下去。前面的危險暫時解除了,但是風君子卻聽見後面一陣風聲撲了過來,剛才跟在後面的那個人見前面動手已經快步搶了過來,手中亮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朝風君子揮了過來。風君子放倒前面的人純粹取巧,打了個出其不意,現在是無論如何躲不開後面的一刀了。
就在這個時候,路邊的樹叢中幾乎同樣飛速的撲出來一條人影,正好撲在風君子的身前,匕首正劃在這個人身上,風君子早認出這人是韓雙,也不禁驚呼一聲。韓雙替風君子擋了一刀,仍然十分靈活,只見她一轉身揮手用一件東西向對方砸去,正中臉頰。只見後面那人一捂臉向後退去,口中發出的聲音甚是痛苦。風君子這才看清韓雙手裡拿的是一隻高根鞋,剛才打中對方臉頰的正是這只高根鞋的鞋根。
韓雙一擊而中,身體也失去了重心,倒在了風君子的懷中,風君子伸手抱住她的肩膀,指尖卻摸到了熱乎乎發粘的東西,那是韓雙的血。此時風君子也顧不上別的了,扯開大嗓門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著火了!——不好了,——大家快跑啊!」
就這一嗓子,前後樓的燈光似乎一下子全打開了,有不少人開窗探頭向外張望,好幾個單元的樓道燈也亮了起來。那倆人看形勢如此,朝風君子說道:「小子,今天只是教訓教訓你,以後別管閒事了。」言畢,匆匆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風君子也知道對方似乎並沒有殺機,剛才後面那人的匕首是斜揮而不是直刺,這在格鬥中是有很大區別的,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想那麼多,他最擔心的是韓雙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