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瓊海監獄並不算太過偏僻,大概四五公里的地方就漸漸繁華,所以我直接在便利店買了整整兩大包吃的喝的用的,又回到了瓊海監獄的鐵門處。
一個面向猥瑣,眼珠子轱轆轉,看著就給人感覺不怎麼靠譜的獄警穿著制服等在門口,身後監獄的大鐵門牢牢關著,那外面跟裡面劃分成了兩個世界。
「你好,請問是陳慶之的戰友嗎?」
「是我是我,你是?」
這個獄警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章猥瑣勁,我從他身上找不到半點軍人的鐵血跟剛毅。這看著更像是個混飯吃的傢伙。
「我是陳慶之的朋友,想去見一個朋友可是沒辦法,所以給他帶了一些東西,還勞煩您給他送進去。」
我說明了目的,獄警眼睛轱轆一轉,熱情地說道:「一定送到一定送到,看來陳慶之跟你監獄裡的那個朋友的關係也挺不錯嘛,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了,這可不像是他的做事風格。我還從來都沒見過那個大塊頭求人呢。嘿嘿。」
我看了面前這個傢伙一眼,隨口說道:「兄弟你想多了,主要是我跟陳慶之關係好,而監獄裡的是我朋友,所以沒辦法我只能求到他的頭上,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來來,先抽根煙……」
我應付著,拿出一根黃鶴樓遞了過去,獄警看到我手裡的煙盒眼睛登地一亮,接過煙卻並不抽而是夾在了耳朵上。
看他眼睛滴溜溜地盯著我手裡黃鶴樓的煙盒亂轉,我暗罵一句貪得無厭,索性直接把剛剛拆開的一整盒都遞給了他。
「兄弟我們不能收禮……」獄警把他的手擋在我的手前,但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時他擋在面前的這雙手是多麼無力吧。
「這算什麼送禮啊!還不興我認識個朋友?什麼道理這是,而且就一盒煙,還是拆開的又不是啥貴重物品,難不成別人發煙你們都不能抽?來,兄弟拿著。」我一邊說著手卻故意往回縮了一下,獄警本來擋在我面前的手立刻抓住了我的手腕,乾脆的動作讓我甚至懷疑,他這些年是不是經常幹這樣的事情。
「這到也是,不過是幾根煙,倒是我想得太多了。既然哥們你非得給我,我不拿豈不是沒禮貌了。謝謝你,來,抽煙……」
獄警一邊說著,一邊掰開我的手掌把一盒黃鶴樓搶過去塞進了他的口袋,然後拿出一盒紅塔山遞給了我一支。
真是夠不要臉的!我暗暗搖頭,對這群獄警算是再次見識了,但是這樣也更讓我擔心這兩袋東西無法真的送到老二手裡,花多少錢倒是無所謂,主要是得讓老二在裡面舒服但。
所以我想了想,還是跟這個獄警再次把關係拉得近了一些。在跟他隨意拍打的過程中,我拿出一千塊錢悄無聲息的塞進了他的口袋。
「兄弟,麻煩你了,這兩袋東西一定要交到我朋友手裡。我也知道監獄有監獄的規矩,剛才那點錢你就拿著上下打點一下,剩下的都是你的。這麼些吃的喝的也不值幾個錢,你看……人在裡面都不容易吧。」
把自己的口袋份量墊了墊,獄警立刻心滿心滿意足的笑了。他很豪氣的擺擺手說道:「哥們這個你放心,這裡是多少東西,交到你朋友手裡的就一定是多少,半分折扣都不會打!」
「那就好!我會經常過來的,我那朋友在裡面就勞煩兄弟給費點心,一定要給照看好,咱們來日方長嘛……」
我對獄警露出了一個你懂得的笑意,今後好處肯定少不了你的。
沒有誰能逃脫金錢的誘惑,我忘了這是哪個這麼有先見之明的傢伙說的,但是我現在就想說這句話真是他媽太實在了。
隨著我一連串的金錢攻勢,我能感覺到面前獄警那個活泛狡猾的心正在慢慢鑒定一種會幫我辦事的信念。
這是個好兆頭嘛!我心裡安樂,老二過舒服了就好,至於現在,這點錢我還真的不放在眼裡。
所以打鐵需趁熱,我又拍了拍獄警的肩膀說道:「那兄弟我就先走了,煙你也別不捨得抽,這次過來的匆忙,下次多帶兩條過來。」
獄警眼睛再次一亮,他說道:「這怎麼好意思。」
真他媽虛偽!我心裡暗罵,嘴裡卻說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幾條破煙交一個朋友,值了!難道你認為你還不比幾條煙值錢啊?咱就不矯情了。」
「行行行,那好吧!這叫什麼來著,盛情難卻啊!哈哈!」獄警大笑,我也笑了笑,就在轉身準備走的時候,他又拉住了我,然後鬼鬼祟祟的朝著兩邊看了看,悄聲問道:「哥們,跟你打聽個事兒,我聽說陳慶之他爸最起碼也是個團長?」
我看了他一眼,指著天上說道:「上面事兒我也不大清楚,我上面沒人。但是我能告訴你,陳慶之他爸的官肯定比團長大,至於多大我就不清楚了。」
「哎,好好,我知道了,那再見了哥們。」
於是我們這一對好朋友,從頭到尾,連對方的名字都不曾問過。
看著獄警提著兩袋東西進了鐵門,我對著監獄看了半天,才無奈的轉頭走了。
她這時候肯定是在京城沒錯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荊歌胡同,尋人不見
臘月冬雪飄飛,在京城的上空緩緩墜落,彷彿要把這威武莊嚴的皇城變成聖潔如雪的白色世界。
天色不算很晚,路燈也沒有亮起來,半昏半暗的天色了,一群頗有閒情逸致的行人裹著棉襖走在大雪裡,腳踩在堆積了快要半尺厚的雪層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有穿著制服的武警在大街上走過,莊嚴的服飾配合著他們犀利的眼神跟挺拔的身姿,彷彿沒有什麼罪惡能在他們的目光下隱藏,這都是百戰精英的戰士,他們身體裡還流淌著一種叫華夏魂的驕傲鮮血。
從機場路穿過四個街心花園,順著一個個路標一直跨越大半個京城,能很清楚的看到一個個高宅大院的王府被摔在了身後。
有些大門緊鎖好像已經許久不曾住人,有些則是厚重的門虛掩著,過去能住在這裡面的,全都是一個朝代的名流上層,現在能住在這裡面的,也依然是華夏的上流階層,他們或者又權,或者有錢,總之任何一樣都是需要小老百姓去仰望去羨慕甚至去嫉妒妒恨的。
綿延傳承幾千年,很多規則其實一直都沒有變過。紅牆綠瓦的宮殿裡住的依舊是能夠決定華夏命運的人,只不過以前是一個人,現在是一群人。但是本質上也並沒有發生太大變化。
司機一路上都很沉默,他顛覆了京城的哥那種能說會道的侃爺形象,他一直都是一手開著車一手搭在打開的窗戶上撐著自己的頭,看著外面的雪好像是在憂鬱著什麼。
但這樣的動作並沒有給他開車帶來絲毫麻煩,哪怕是在這樣已經落了半尺厚的大雪裡,車依舊是被他開得四平八穩不見一點慌張。那是一隻天生就用來開車的手吧,我心裡想著,看著他放在方形盤上的手靈巧的打了一大圈。
西絨線胡同路繼續往前,一直走到第五個街心花園處再次拐彎,車子鑽過了幾條小胡同經過短短的晦暗之後又進入了另一條大路,彷彿是穿越蟲洞的飛船從另一個出出口進入了全新的世界。
這是一條主幹道,路上的車流量明顯增多。這裡的車裡比起長安,不管是從數量還是質量上,都搞了不止一籌。皇城根下,最不缺的就是有權有錢的人,甚至經常有人開玩笑說,在京城裡,誰家房瓦掉下來都有可能砸傷一個廳局級的幹部。
廳局級,那下方一個地級市,絕對能成為市裡最有權柄的人之一。
雖然是玩笑之言,但京城的種種狀況,從這民間之語的戲謔中也能窺得一斑。
這兒可正兒八經是無數人嚮往的權利聖地。心裡頭忽然冒出了這個想法,又有些自嘲的甩頭把這些全部甩開,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也許是這場雪下得著實太大了,給很多東西都染上了陰鬱的色彩,再白的聖潔要是無法釋放光輝在黑暗裡也只能跟夜色融成一片,所以天色越晚,雪景就越發不讓人喜歡。
「這場雪特別大,上一場雪才剛剛下完沒幾天。」司機忽然跟我說話,北京味兒特別弄,一聽都知道這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
我在車裡縮著,盡量讓自己舒服一點。從長安奔赴瓊海歇都沒有歇又直接來了京城,哪怕我身體現在已經強健了很多,但對於這種趕路的勞頓依然折磨得我神經有些發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