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節
「跟她有沒有關係,我比你清楚,老王,這事情不用說了。」祝台搖頭而走,不想繼續呆在這裡,而隨著他的離開,場面一時間有些清冷下來,雷仁耀目瞪口呆的看著祝台離去的方向,他迫不及待的說道:「王哥,祝哥他跟郝姐……怎麼了?」
「一邊去,不該打聽的事情別打聽,這些不是你該知道的。」王許瞪了雷仁耀一眼,他扭頭看我又說道:「起橋,這次的事情是你們家把大家喊過來的,你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情嗎?看這場面,我總感覺有些心驚膽顫的。」
「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這次過來的這些家族……」我看著他們緩緩開口說道:「難道你們都沒有發現,其實一些交好的世家並沒有被通知到?而且有的就算到了,也只是在外院裡喝茶,等會鄭屏他們估摸著還得出去敬酒。」
「我正想問你這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別賣關子!我這幾天總有一種感覺,好像身上流著的血隨時都會破體而出,這很恐怖。」說起這件事情,雷仁耀的神色也有幾分凝重,他們家一身本事全都在一個人流淌的血液裡,從某種方面來說,血液的躁動代表著他們對某種未來的敏銳的第六感。
「我倒是知道我家那老頭子這次過來的原因,家裡的一些老人,把上次起橋跟無邪哥送來的蠱王的血液解析出來了,我想,也許這次的事情說不定就跟蠱王血液有關?」
「蠱王的血液?」在雷仁耀說出這話之後,眾人齊齊失聲。尤其是王許,他的嘴張的如同河馬一樣,眼神中寫滿了一種神色——不可置信。「起橋,你……把白苗的那個蠱王給幹了?我草,這不是真的吧?這完全是開玩笑啊!那個蠱王我之聽過,從來都沒有見過,再說了,你弄掉了人家的命根子,白苗的那些人沒找你玩命?這不合理!」
「我什麼時候弄掉了人家的命根子……當時運氣比較好,碰到了一個大巫,這事情我也沒法細說,反正就是這樣。不過後來那個蠱王被無邪帶走了,他當時就說要交給人妖他家的,我想這次也許就跟蠱王的血液有關係吧。」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過我還聽過一個說法,是來這邊之前才知道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白玉京的地方?」
「白玉京?」眾人詫異,除了王許神色出現了一些異樣之外,其他的人對白玉京這三個字表現的都特別陌生,就像是當初我在聽到白玉京這三個字時候一樣。我把白玉京的那張充滿了抽像畫面的卡片遞給他們瀏覽了一圈。
「不錯,是白玉京。」我確信的點了點頭,王許這時候接上了我的話,他神色異樣,「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起橋,你說的是那個白玉京麼?」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白玉京,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吧!」我點了點頭,「據說,白玉京裡在很久以前,曾經發生了一些故事。十二城的血脈離開了那個地方,從白玉京進入了這紅塵裡繁衍生息,而這十二條血脈後來出過很多的事情,有些血脈據說已經找不到傳承者了,而現在這還在的這些血脈,現在都在那個小院子裡。」
我看了一眼那個院子的小門,裡面還傳出很吵的聲音,有人在裡面議論紛紛,不清楚在討論什麼。只是在看向那個地方的時候,我的瞳孔縮了縮,一個人,竟然在我一點點感覺都沒有的時候,站在了我們這一群人的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察覺到他的存在。甚至若不是眼睛看到了他,我依然感覺不到有這麼一個人。
趙七九的那個瘋癲師兄,那個在我們上趕屍門的山的時候,叫囂著他正好差一具屍體的那個男人。我微微後退了一步,眾人都反應了過來,緊跟著一驚。范存虎更是在第一時間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春風裁的刀柄上,他渾身的肌肉都做出了警戒反應。
「不光是蠱王的血脈!我想,仙的本質,也就快呼之欲出了。」瘋癲師兄的眼神有些飄忽。
第四百四十三章 惹不起
「你是說那具屍體?」我猛然想起了當初從那個死人的國度裡背出來的仙的屍體,那是青松觀那位在跟死人國度中一個主宰交涉之後拿到的東西。
「嗯?什麼屍體?倒是我還差一具屍體,嗯……我還差一具屍體……你願意當我的屍體嗎?我感覺你很合適啊……」瘋癲師兄的眼神驟然變得混濁,他用那種如同死人喘氣一樣的聲音跟雷仁耀說話,那種氣息讓雷仁耀駭然,不著痕跡的後退了一步。
「呱!一不留神你又給溜了!混蛋你想死麼!」缺德烏鴉忽然出現在了瘋癲師兄的肩膀上,它撲哧著自己的翅膀在瘋癲師兄的頭上一陣亂拍,而那個瘋癲師兄只是傻笑,笑著笑著口水都隨著流了出來。小東西跟缺德烏鴉幾乎是一前一後的,它一個衝刺就奔到了范存龍的腳下,然後手腳麻利的飛速攀到了范存龍那光禿禿的頭上。誰說豬不會上樹?這不湊是!
「嗨!原來是個瘋子?真晦氣!」有人擺手,是跟雷仁耀一起出來的年輕人中的一個,他看向瘋癲師兄的神色極為不滿,出言抱怨還帶著些厭惡一樣。但緊跟著,這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瘋癲師兄前一刻還在傻笑的臉,在此刻看著他冷若寒霜,一雙眼睛都好似化成了詭異的血色。但隨後這人的臉色又有些訕訕,大概是想著自己竟然被一個瘋子嚇成這樣有失顏面吧,所以他便指著瘋癲師兄,有些色厲內荏的說道:「你看什麼看!想……呃……救……救命……」
一直帶著鋒利指甲的乾枯手臂彷彿來自於幽冥,就這樣出現在了雷仁耀那個小跟班的脖頸上,那隻手掌不斷的用力,於是那人的臉色從紅變成了紫,又從紫色迅速變成黑色。他在掙扎,想把掐著他脖子的那隻手掰開,只是沒一點用處,那隻手的力量他沒辦法抗衡。
「混蛋!」雷仁耀怒罵了一聲,他手中折扇一合快速抓向那乾枯的手臂,手指在那手掌虎口處使了個巧勁,那隻手掌立刻就像觸電一樣從脖頸上脫離,剛剛掉在地上便徹底消失。
那個小跟班彎腰大口喘氣,他臉上神色一片灰白,被剛剛那一幕嚇得不輕。雷仁耀則盯著瘋癲師兄看了很長時間,才扭頭問我:「起橋,你這朋友,下手是不是有點黑了!?」
「別問我,我跟他不熟。」我聳了聳肩膀,這說的可是大實話,我跟這傢伙不但不熟,反而算得上是有一些小過節,在剛剛見面的時候他就神經兮兮的想要我的命。「不夠你們也看出來了,這是個瘋子,而且本身實力深不可測啊,能不招惹就別招惹。」
「那要是我們一群人一起動手呢?」雷仁耀聽到瘋癲師兄跟我並沒有太大關係,他的眼睛便瞇了起來,散發著一種不怎麼友善的氣息。傻子也能看出來他是想對這個瘋瘋癲癲的傢伙動手,只是,這真的能行麼?不知怎的,我始終都有一種感覺,這個瘋癲師兄的身上可能藏著什麼秘密,一旦爆發出來會變得驚天動地。仙……也許可能會和仙這個字眼有關,因為仔細感受著他身上的一切波動,我能尋找到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那是我在玉山的世界裡跟那些所謂天神,所謂神仙交手時候,從它們的眼睛裡,也察覺到過一種想類似的波動。
「不值當。」我瞇了瞇眼睛,看了一眼雷仁耀跟他那個眼睛裡已經直欲噴火,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怨毒的小跟班,說道:「別忘記了他是從那個院裡走出來的,哦對了,我雖然跟他不熟,但我知道他的一點背景。」
「什麼背景?難道我們幾家惹不起?要這樣面子往哪裡擱?」提到關於背景的問題,雷仁耀也不得不戴上了一些謹慎。可以說,現在從鄭屏拜堂成親那個院裡走出來的人,身份背景都絕對不俗,雖然雷家看上去很有些勢力,但為一件小事平白惹到交惡了一個勢力,有單得不償失。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瘋癲師兄在他們那個家族或者勢力中有足夠影響力的情況下,不然若只是個其中的小人物,那還真是踩了白踩了。
「幾家一起當然惹得起,但我可沒有參與其中的興趣。」我再次聳肩,對雷仁耀那個小跟班說道:「兄弟,要我說這是就算了你看行不行?不管怎麼說,這世界上有種人你都惹不起,就比如這個瘋瘋癲癲的傢伙,他可是蜀西那邊趕屍門的一塊寶貝疙瘩,要是他出了事趕屍門的人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再說,依我看這事情還真是你有錯在先,你欺負人家神經不正常本身就是錯的不是?這是就算了行吧?也別讓人妖為難,他這人就有點好面子。」
雷仁耀的小跟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他本身還想說什麼,但在聽到趕屍門三個字之後便沉默了。也許是經過了很矛盾的掙扎,最終他點了點頭。
「呱!還是小子你識相,不然我看在場的除了你,剩下的人都肯定會變成他的屍體,呱呱!」缺德烏鴉再次口吐人言,這群反射弧有點長的過分的人才驀然反應了過來,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缺德烏鴉看,好像是要認清楚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看好你們趕屍門這個瘋子,要是他一直這樣,遲早要給趕屍門招惹很多仇家。」我看了一眼缺德烏鴉,對他認真的告誡。不管怎麼說,從現在的趨勢來看,趙七九將來肯定是要入主趕屍門的,所以這事情我不得不上心,不然趙七九會面臨無盡的麻煩。
「知道了,這事情不用你說,呱,走了!呱!」缺德烏鴉一邊無意義的模仿癩蛤蟆的叫聲,拽著瘋癲師兄的衣領撲騰了幾下,又喊了句不走是想找抽?那位便傻笑著隨著缺德烏鴉重新進了那個院子。
「那個烏鴉成精了,竟然能口說人言,逮住烤了一定很好吃。」王許看著那只烏鴉跟瘋癲師兄進了院門,好像是有些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忽然就明白,為什麼經常在死人居所行走的別人都很消瘦,而王許卻是一個胖子了。
「老大,咱們這次來有沒有帶遠程狙擊槍?大口徑的那種。」四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了一個望遠鏡架在自己的眼睛上,他此刻正看著天空,臉上有一種驚歎的表情。
「你神經也不正常了?來這裡參加婚宴,帶大口徑的遠程狙擊槍做什麼?尋刺激?」王胖子有些不滿的瞪了四柱一眼,見四柱根本不看他,便從四柱的手中搶過了望遠鏡,「你看到什麼了?怎麼還一副這樣的德行,來給我……猴子!猴子!」
「老大,在呢在呢!」身材瘦小的猴子連勝答應,他疑惑的朝著天空看了一眼,不明白王許這究竟是怎麼了。而我也朝著天空瞄了一眼,在很高的地方有一個黑點,我嘴角抽了抽。
「你在滎陽這一帶門路不是很廣麼?去!給老子弄個高射炮回來!」王許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是在說什麼,他這樣的要求讓猴子當場就給傻了。
「老大,你要那玩意做什麼,打飛機麼!?這不能啊!我也搞不到那種東西!」猴子被王許這近乎於蠻橫無理的要求快弄哭了,他以為王胖子真的是想打飛機,所以不斷在王胖子耳邊嘮叨有關於打飛機的種種危害性後果。
「行了行了,都消停點,那是我家裡的!」我覺得有點看不下去了,從王許的眼睛上把望遠鏡拿了下來,用淡淡的語氣說了句讓全場錯愕的話。
院裡的聲音驟然嘈雜了許多,聽這聲音,似乎是婚禮就要開始了。抬頭看著天色,也是,該差不多了,現在正是黃昏,一套繁瑣至極的禮儀下來,肯定就到了夜晚無疑。
這大婚禮儀,究竟是有多繁瑣,我心中是早就做了好準備的。當初來這滎陽十七房時候,光是一個進門的禮儀就差點沒給我逼瘋,而這現在是鄭屏大婚,還有這麼多大人物就像是個普通客人一樣匯聚一堂,十七房這一脈的老人,肯定會用禮儀展現出鄭氏的傳承底蘊。這倒是無關作秀,而是這些傳承已久的世家都很在乎的一些東西,但也僅僅只是屬於這個圈子。
「走吧,先進去!我想等鄭屏這小子的婚宴完事了,就該到談正事的時候了。王哥,人妖,走吧?」我招呼了一聲便自顧自的進了院子,王許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跟上來,應該是在後面商量著什麼,我隱隱聽到,他們是在跟雷仁耀大廳蠱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只是這事情,恐怕現在除了我跟鄭無邪之外,根本就沒人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就算是白苗寨子裡的那些人,除了知道他們的蠱王遭遇不測之外,其它的……能知道才有鬼。
剛剛進門便看到了鄭屏那一張哭臉,有十七房的長輩看到他這表情便瞪他,他立刻就一臉陽光幸福的笑容,只是這看上去,要多假有多假。
倒是他娶的仝家那個女人,蓋著頭蓋,這是從古時候便傳下來的規矩,外人是看不到她的容貌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能接受麼?
這大概是鄭屏這輩子以來,最有面子的一天,有這麼多大人物都出現在他的婚禮上,這份殊榮,怕是空前絕後了。
但同樣的,今天這個時候,大概也是鄭屏這貨人生中最悲劇的一天。這本是屬於他的節日跟慶典,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這一輩子可能就只有這麼一次,他應該是今天的主角才對。
可事實上,今天大概只有不明真相的人會將鄭屏當做主角,而坐在這個院子裡的人,不管是在說話還是做事的時候都顯然心不在焉。鄭屏結不結婚對他們來說無關緊要,踏破迫切想要知道的是這次聚會真正的意義。
拜了天地喝了酒,鄭屏一臉鬱悶的退場,剛剛還熱鬧的場面便安靜了下來。有十七房的老人開始指揮著安排桌面重新擺放,很快的,在中心位置就出現了一張足夠大的桌子,而各家的話事人跟一些身份尊崇的人便坐去了那張桌子上,剩下的無關緊要的人跟一些小輩,則是擁有一個旁聽的資格,也算是從這裡開始真正意義上的接觸這些大事。
沒有什麼寒暄,雷家那邊先說話了,張嘴便提到了蠱王的事情,說那個蠱王的血液已經被他們徹底解析成功,只要材料足夠可以無限制複製,現在可以進入試注入階段,最終要讓人跟這蠱王血液能溫和的並存。